正文  第十四章 前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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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真是白瞎了一雙招子,識人不清啊!先前沒防備,這名頭來的名正言順,悠悠眾口之下可不好推翻,明日就要上玉牒了,現今我連半點主意都拿不出,實在是無臉見地下的祖宗們。也不知嶽敏找了什麼天靈地寶,瞞得這般天衣無縫,測都測不出來。”
    “無妨,時辰尚早,還來得及。這瓶子的東西,想辦法讓那孩子喝下,跟明日服下的東西毫無衝突,隻要不上玉牒,她的命就能保住。近日來國師歸京,什麼該說什麼不應說你自己心裏有底。”
    風祭川回頭,從袖子中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玉瓶子,扔到他手中,揮袖離去。
    南宮彥打開瓶子聞了一下,將木製的塞子堵回去,眼睛猛然間一縮,瞪得老大,深深的皺紋下刻出驚恐模樣,手杖掉落在地。
    怪不得,若是如此,自然是查不出的,僅有這瓶子裏的東西才能讓人原形畢現。
    沒想到,兜兜轉轉之間,這族人與南宮家的關係惡化到如此地步,果然是如當年所說的,升米恩鬥米仇,留不得啊!
    風祭川伸出慘白的指尖,掐下一枝迎風招展的花朵,斷口齊整嫩綠粘著一層盈紅汁液,花朵似牡丹一般雍容華美,花蕊瑩藍鮮亮,腥臭難聞,好似漚漬多年、埋在地下的巨臭之物。
    看來,執念不淺,離入魔不遠了。這般小的孩子,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約摸被毀了個徹底吧。
    白衣青裳的男子皺著眉,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覆著麵具的年輕人,玉山難傾的姿色,光身段極為撩人,也不知是哪宮之人,想到這,眼神閃過一絲蔑視。
    “你在哪宮服侍的人?不會是崔君燁那小子送進宮給那小太後的吧!”風祭川手中的花抖了抖,一句話也不說,眼神清冽,不染纖塵,根本看不出懼怕。
    國師?
    “不過,也就是那小子舍得,哄美人開心。”
    男子一針見血,戳人心肝。放眼天下,如風祭川這樣的人物可不是什麼過江之鯽,這眼拙的,得是多自信,把風祭川當成麵首之流來諷刺。
    “此話怎講?”
    這張嘴,但是比市井小民來的毒舌多了。
    男子一聽見這聲音,不由的撇了撇嘴,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讓風祭川微微覺得有趣,想來心裏腹誹不少,難怪當年兄長會力排眾議將這個人扶上國師之位,確實是個有趣的人。
    不過,這性子,估計得罪的人不少,朋友也不在少數。
    “崔君燁與嶽敏搞在一塊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就那個皇帝眼瞎,把泥巴當成珍珠來捧,還將老子發配到那等蠻荒之地,嗬嗬,現在好了,遭報應了吧!”
    風祭川不置一詞,對於後輩的所作所為雖有微詞,也不做戳穿。但是,這國師也確實正兒八經不著調的令人跳腳。
    “想多了。”風祭川意味深長瞧了一眼,立即讓人驚得毛骨悚然,寒毛直豎。
    “十三月,抱歉!”
    風祭川的腳步停了停,挺直的背影修修如竹,淡淡的開口:“明日的事,打發幹淨些。哦,那幾個孩子你看著些,國師那個性子,也是一絕。”
    翌日。初八,天朗氣清,雲蒸霞蔚。
    京城摘星閣。
    “寰沏的茶味道越來越好了。”
    男人的聲音溫朗如風,帶著絲江南獨有的軟勁,聲音稍低,讓人心曠神怡。南宮習陵笑了笑,極為牽強,座下的椅子像是長了針那樣讓人坐立難安,連一側的玉長澤也能感覺出他的不安。
    被掀開的簾子,露出一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慘白,細膩白玉,柔軟易摧折,無人能想象到這雙手,握著生殺大權,血海盡染。
    進門的年輕人,攝人心魂,像是平靜的湖中丟下一塊石頭,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習陵!”
    身後傳來一聲叱喝,顯然是壓抑著怒火,連聲音也是飽含火氣的,顯然是對他的無禮極為不滿。
    “豫王也在,真是巧了。”
    風祭川似乎沒有避嫌的意思,徑直挑了個位置坐下,正巧是靠窗的位置,可以覽盡京城繁華的景色,順手抽出一本遊記,對著門外的小廝說:“一壇黃粱夢,上一壺天山雪。”
    “公子可還要送點心糕點一類?”
    風祭川默了默,回道:“不上了。另外備好一份,每樣撿幾個,晚些時辰得帶走。”
    “沈老爺子並幾位大人在頂樓探討,哦,人挺多的,綺華閣那兒正伺候著,老板也在,那臉色令人無法恭維,不知出了什麼事!”貌美的女子娉娉婷婷而來,後麵的小童托著一壇酒與一壺茶,將托案置在風祭川麵前,添上一杯酒,放到左手側,利索退了出去。隻聽一道嬌媚的聲音,道:“各位,書閣那位閣主也在,約莫是為了靈玉貼的事情。兩撥人鬥得麵紅耳赤的,老板擋都擋不住,怠慢了各位,請見諒。”
    這些話顯然是對在座的各位說的,連個目光都不肯施舍給她那個位置。
    “靈玉貼?”
    “自然是翰海大會的請柬。難得碧央公子和九澤殿下也在,就不勞老身多跑一趟了。”
    九澤,正好是風祭川的字。
    “隻因今年靈淵州之人也來,故而今年的帖子數量有變,少了三分之一,老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奈何人微言卑,做不得主。這是兩位的請柬,可帶隨侍十人,另外,九澤殿下,主人特地交代了,靈淵州此行,隻為你而來。”
    風祭川拎起酒壺,灌了一口,道:“看看吧!不知閣主在何地落腳,若是沒有便告知一聲,我也好盡盡心意。”
    來人向她拜了一個禮,拒絕道:“殿下費心了,老身這裏事還沒完,就不叨擾了。此間事畢,我也該啟程前往下一處,告辭。”
    “也好,我送大人出去吧!”
    風祭川也跟著說:“習陵跟肖公子一塊送送屈閣主,我還有事,便不陪了。”
    待那三人走出閣外,風祭川扭頭對他說:“此事,你有何見解?”
    “九澤,這名字,耳熟能詳。堂堂豫王,也愛做那起子事,真是想不到啊!”蘇若珩身側的南宮瓚開口諷道,得意洋洋。
    南宮九澤,南宮皇室太上長公主,正正是擱在眾多貴女誥婦心中怨恨不已之人。
    “這是你家的孩子,看起來不錯,有幾分風姿。不過,南宮九澤,你不回宮一趟嗎?崔家的那孩子可是入宮了,就不怕他鬧事嗎?”
    風祭川按著鬢角,冷冷開口,問:“沈湛卿,閆子書在那?”
    “你說說看。”
    “無垢,請燕之坊的主子來,你們兩兄弟好久不見,自然得敘上一敘。”“南宮九澤,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他那個人,狼心狗肺的很,你怎麼下的了手把這麼可愛的我扔在狼窩呢!”
    “哦,難道你不知道你們兄友弟恭到什麼地步都不自知嗎?嘖嘖,那寵人的勁,連九澤見到也隻說是膩歪,既然來了,我們好好談談。”風祭川跟在勾肩搭背兩人後麵,上了頂樓,落後三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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