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的加班，讓林凡有些頭昏腦脹，眼睛酸痛幹澀，這種大項目的前期定位方案，要思考的東西實在太多，加上是各個部門分開寫再組合，有點各自為陣的味道，最後寫完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腦細胞。
    這兩天，馮曉的電話，林凡從不接，直接掛斷。
    微信內容無非是要如何在一起的各種設想，林凡不想細看，更不想讓它們走心。
    林凡還沒有時間和空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這一次，他是真的嗎。
    “回來啦，今天外麵夠冷，給你買了潮汕砂蝦粥，你容易受涼，應該多吃點熱的，暖宮。”
    剛進家門，就聽見陳思海從廚房傳來的聲音。
    要是以往，林凡肯定會倍感溫暖，也不乏調侃一番“哎呦喂，難得啊，知道心疼你老婆，求抱抱！”
    而今天，她平淡的回應著“嗯，謝謝了啊”，隨手將肩上的包放在門口的櫃子上，然後脫下羽絨服和厚厚的圍巾。
    屋裏的暖空氣將她渾身包裹，這兩天的確是有些累了。
    路過廚房看到陳思海的身影，林凡拖著沉重的步伐慢吞吞的洗了洗手。
    坐到餐桌前，碗裏的粥飄散著蝦和扇貝的淡淡鹹腥味，顧不得那麼多，埋頭開喝。
    “今天下班有點晚，方案做的怎麼樣了，還用加班嗎？”陳思海端著一盤蒜爆茼蒿走過來，坐到林凡對麵。
    “昂，這周出初稿，還要碰兩輪吧。”林凡頭也沒抬，感覺怎麼也吃不出粥的香味，充饑罷了。
    “卵泡這兩天是不是要排了，周五我還要頂別人一個班。”
    “醫生說這兩天還要去監測下，你值班的話，那就今晚吧。”
    不知從何時起，兩個人的夫妻之事已完全沒了隨性和激情，而是圍繞著排卵期，成了真正的例行公事。
    林凡隻想每次加快進程，反正要孩子的急迫感和期待感，已被一次次大姨媽的如約而至消磨、打散。
    晚餐在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中草草結束。
    C市近年有暖冬的趨勢，也許是年紀越來越大的緣故，林凡感覺自己也開始怕冷，吃完飯就像一團貓咪蜷縮在沙發上，胡亂按著遙控器。
    轉到體育台，停了下來。
    C市的籃球隊今年以前三成績進入了季後賽，以往有比賽的日子林凡和陳思海定是不會錯過，林凡以前對籃球本不感興趣，但結婚後陪著陳思海看球成了夫妻兩共同的娛樂項目，一起呐喊加油，甚至飆髒話，邊看直播邊看評論。
    林凡今天顯然是沒了興致，輕眯著雙眼養神，聽著電視裏傳來的球賽解說，期間還夾雜著陳思海在廚房洗碗的聲響。
    “你看比賽吧，我先洗澡了。”
    “我靠，這動作太假了吧，裁判長眼了嗎？”
    林凡無心回應陳思海看球噴的垃圾話，推門進了衛生間。
    打開浴霸的刹那，浴霸上四個275瓦大燈照的林凡睜不開眼，關上浴室的門，感受著氣溫慢慢回升。
    43度是林凡冬季洗澡設定的水溫，陳思海總是嘲笑她“你燙豬皮啊，水溫這麼高，洗澡容易暈倒的。”
    本以為這兩天忙碌的工作可以填滿自己的身心，沒有空隙去想馮曉，去回味他的又一輪誓言攻勢。
    她不敢麵對自己又突然搖擺的內心，現在的生活過得安穩如常，難道我要打破它、撕裂它，去迎合、找回原本屬於自己的“真愛”？
    可笑！太可笑，別傻了！
    林凡不願再想下去，任憑熱水從頭到腳將自己淋透，閉住口鼻，喘不過氣，水蒸氣模糊了雙眼，隻想沉浸在這一刻……
    終於進了溫暖的被窩，一種被厚重棉絮包裹的壓迫感讓林凡覺得踏實而安心。
    劃開手機，看到陳曉發來的微信“我已經定好下個月10號的機票，不管你見不見我，我都要來！我要你等著我。”
    什麼情況？他還是他，一點沒變，霸道，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我明明還沒有答應，好不好！
    哼，我們的感情居然每次都是你說了算，憑什麼？！
    10號？還有二十多天，很近了，好像也有點慢。
    嗯……什麼啊！
    林凡不知道是生氣、埋怨還是期待，用手撥了撥蓋住眼睛略有些潮濕的碎發，發了一個“流汗”的表情。
    是應允，還是拒絕，不知道，林凡心底更希望是前者。
    迷糊中，感覺臉上一股熱氣，林凡迷糊中半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陳思海不懷好意的笑。
    “幾點了，好困。”
    “才十點多，你累了嗎？”
    “昂，有點，如果想要的話，那就速度吧。”林凡不想讓陳思海失望，加上每月等的就是這幾天。
    “洗完澡還是蠻帥的嘛”林凡故作輕鬆，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此時的氛圍。
    “那當然，臉大不影響帥啊！”
    “不要臉的哎！”
    ……
    一陣雲雨後，陳思海將林凡的雙腿拉至床頭的位置，並幫她墊好了枕頭，蓋好被子，據說這種倒立的姿勢有利於懷孕。
    “你說你的小蝌蚪這次能成功突圍嗎？不知道這次還有戲不？”
    “保持平常心，就一定可以的。”
    有時候林凡真是佩服陳思海的心態，從戀愛到現在，從沒聽他吐槽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他們醫院各個科室勾心鬥角，他工作壓力也很大，好像他總是樂觀對待。
    反倒是自己，因為工作上各種狀況抱怨連連，陳思海總是以他成熟的思維指導林凡如何處事，很多時候林凡根本聽不進去，隻會說“你根本不懂，不想再聽你說了！”這時候的陳思海總是無奈的搖搖頭，不再作聲。
    事實證明，陳思海大部分是對的。
    “思海，你愛我不？”林凡突然有些俏皮的問道。
    “愛啊，超級愛，多多的愛。”
    “那有多愛？”林凡追問。
    “有這麼多，夠多不？”陳思海放下手裏的手機，張開雙臂誇張的擺動，作環抱姿勢。
    “起，也就那麼一丟丟呀，不夠多！”
    “哎呦，小寶貝想要更多嗎？來看這個夠不夠，夠不夠”說著，陳思海就用手開始咯吱林凡的腋窩。
    “啊……夠了夠了，我會笑死的，別撓了”林凡是最怕癢的了，說完，陳思海也不再捉弄她，拿起手機繼續看他的搞笑視頻段子。
    空氣安靜了下來，眼睛從天花板看到床頭，林凡注意到掛在床頭牆壁上的結婚照。
    這相框自結婚一直掛著，平日裏卻沒再用心去看，兩人的麵容已被設計師精心PS，甚至有點不像，那時的自己笑顏如花，沒有煩惱。
    林凡側頭看了看陳思海，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手機裏的搞笑視頻，嘴角輕微上揚，露出傻傻的笑意。
    我如果和馮曉見麵，肯定會傷害思海吧。
    哎……
    林凡收拾了一下自己，隻想盡快睡覺，明天等待她的又是令人頭疼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