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在這兒？”
    耳邊響起少年略顯不悅的聲音，張舒然條件反射般地開口：“我就是。。。。”話還沒說完，她轉向字康的目光發現對方正在注視著那個叫清霞的姑娘。張舒然頓覺尷尬，故意清了清嗓子。
    女子抬頭，用一雙包含深情和委屈的大眼睛看向字康，柔聲囁嚅道：“豆兒，豆兒說他想找字康哥哥。”說著一手撫過身側的孩子，讓對方的身子緊貼自己的衣裙下擺，好像想要將兩人熔成一個完整的整體。叫豆兒的男孩也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抬頭看著眼前的少年，伸出一隻小手試探地握住字康的一根手指。
    張舒然在心裏咋舌，好不楚楚動人，天見尤憐的一對兄妹。這位“字康哥哥”要是不就此作罷，就要天怒人怨了。
    字康蹲下身子，用空著的那隻手輕輕拂過男孩梳得整整齊齊的額發，微笑道：“豆兒是不是懂事的孩子？”
    孩子無聲地點了點頭。
    “那豆兒聽好了。豆兒要是想念字康哥哥，哥哥就經常到禾姨那裏去看你，這個地方不適合你和姐姐過來，知道嗎？”
    孩子再次點了點頭。
    “可是我。。。。。”女子想要反駁，聲音中略帶淒然。
    字康卻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不容拒絕的道：“我這就送你們回去。”
    清霞止住了話語，收回了期許的目光，轉身向張舒然屈膝。“那姐姐多多保重，妹妹今日不便久留。”
    “嗯，好。那姐姐我祝妹妹你也多多保重。”張舒然蹩腳地和對方客套著。和一個完全不熟識的人姐妹相稱實是叫張舒然別扭，可對方那麼說了，她也隻能以相同的方式以禮待之。
    走到門檻邊，字康轉頭看了眼張舒然，口氣中帶有些許不容違逆的意味，“你回屋穿戴好，去夥房給田伯搭把手。”
    張舒然順勢“嗯”了一聲。見少年和兄妹二人離開後，她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自己剛才在藥房裏除了身上的裏衣並沒有看見其他衣服。她拍了下自己腦門，有些懊悔自己先前沒有問問少年。怪不得以前大學室友總說自己反射弧比別人長了一截。
    張舒然走回藥房，床上床下都查看了一遍，確實沒有看到其它衣物。嗚呼哀哉！張舒然不禁為自己哀歎，看來她隻能以這身可能會遭到旁人揶揄的打扮見人了。
    茶鋪後麵連接著三房一院。其中一間正是張舒然住的藥房，有一扇門直接通往茶鋪櫃台旁邊的過道。另外兩間屋子，一間是夥房，另一間是儲物房，直麵四方小院，而小院一角通向過道牆上的另一扇小門。相當於任何想要從外麵進到四合院的人都必須經過茶鋪。
    白發老頭一個人站在灶台邊熬著一鍋聞起來氣味古怪的東西。聽聞腳步聲，他抬眼看了站在門口的張舒然。
    “終於起來啦。”
    張舒然垂在腹部的手指不自覺地上下打轉，道：“是呀。那個，額，田伯，康子，他叫我來給你幫手。”
    老人不屑地從鼻腔裏哼了一聲，說道：“幫忙？你能幫什麼忙？”
    張舒然有些語塞，舔了舔唇道：“額，像現在爐火上的那罐東西我就可以幫你熬呀。”
    老人挑眉看著張舒然道：“你知道要以什麼火候熬製，什麼時候加水，什麼時候放入藥材？”
    張舒然無語，清了清嗓子，努力勾起嘴角的幅度，商量道：“嗯，您教我，我不就會了嗎？”
    “還是算了。你回屋呆著吧。”老人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道。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名男子渾厚的聲音。“有人上茶嗎？”
    田伯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木瓢，大聲吼回了一句，“誒，馬上就來嘞。”他結下自己腰上已經沾了汙物的圍裙遞給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張舒然。
    “還愣著幹嘛，趕緊過來。不停的攪動瓢根，別讓裏麵東西粘底兒了。”說完便快步走出了夥房。
    張舒然不禁腹誹：剛才是誰說算了的，現在外麵來客人了，又叫人家幫忙。
    盡管對老人的態度有些不滿，不停攪動粘稠液體的張舒然還是勾了勾唇角。現在她是寧可幹活也不要再百無聊奈地呆在那間屋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