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春風一杯酒  第一百零四章 梁州之戰(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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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指令之後,金城卻是死一般的寂靜。梁王回頭望向城門,大聲喊道:“沒聽到麼?都死了不成?!”
    回應他的,卻是從城牆角樓上拋下來的屍體。一個接一個落下,連呻吟都來不及,隻摔出沉悶的落地聲。
    東朝軍隊依然肅穆有序,可梁王的士兵卻躁動起來:從城牆上掉下來的,正是梁王事先安排的弓箭隊!
    趁周圍敵軍分心之際,李半非提刀破陣,一時之間刀砍斧剁,槍刺劍刳,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一把拽過正欲逃跑的梁王,將其雙手反剪於背後,刀刃架在他喉間。
    梁王喘著粗氣,不敢置信道:“不可能的……什麼時候……你的人什麼時候進得城!”
    “梁王未免太小看我破軍了,區區六丈城牆,用輕功潛入又有何難?不過是按照軍規禮法,待敵方投誠之後才會入駐。”李半非冷冷道,“但梁王壞我東朝的規矩在先,恕末將留了一手。”
    幾聲壓抑的低笑之後,梁王難掩悲愴之意,放聲狂笑,高聲歎道:“罷了,罷了!天帝有五府為鷹犬,不知是福是禍。”
    他直挺挺跪下,以頭搶地,道:“罪臣願以死謝罪。懇請將軍,留城中黎民百姓一條生路!”
    “若城中人是東朝的子民,末將自會安排妥當。”
    梁王慢慢直起身,脊梁挺得筆直。他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封國,複而閉上了眼睛。李半非雙手執刀,緩緩抬起,猛地落下。
    頭顱滾落,被塵土和血汙沾染。李半非甩去刀刃上的血跡,對迎上來報告戰果的屬下道:“將梁王首級送回皇城。今日全軍進城,若有手持兵刃者,殺無赦。”
    迅速分派了任務,李半非連忙去營帳找司澤之,方才還安慰自己不礙事的人,麵色蒼白,額上一頭薄汗,手上還拿著一把刀,正要朝自己肩頭刺去。見到李半非來了,司澤之忙拉起衣服,想起身說些什麼,讓李半非一把摁了回去。
    “怎麼回事,不是說皮外傷麼?”李半非眉頭緊鎖,扳過司澤之的肩,也不顧他的阻攔,一把扯落了衣袍,隻見一道刀傷從右肩肩頭劃過琵琶骨,刀口已經有些結痂,卻是一片烏紫之色。
    “刃上有毒?”
    “嗯。”
    李半非輕輕按了按傷口周圍,聽到司澤之一聲急促的呼吸,心知這琵琶骨上的皮肉甚薄,一刀雖不深,卻也傷到了骨頭,更何況還帶了毒,若不即使處理,恐怕會留下病根。
    他拉了張椅子過來,從司澤之手裏拿過小刀,在桌上消毒用的烈酒裏浸洗一番,道:“我幫你把腐肉剜了,有些疼,忍著些。”
    司澤之點了點頭,李半非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司澤之的左肩,一手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剔去壞肉。他從軍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受過無數,幹起這種活來也算是得心應手。隻是沒想到,有一天會在司澤之身上施展。
    “疼了喊出來,不丟人。每次我給手下處理傷口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叫得鬼哭狼嚎的。”李半非開了個玩笑,想讓司澤之放鬆些。其實他自己也怕弄疼了司澤之,手底下是前所未有的謹慎。
    “行了。”小半柱香過去,李半非放下刀,擦去額上的汗,抬頭笑道,“我把剩下的毒吮出來就可以包紮了……”
    司澤之也對著他淡淡一笑,可水色的唇之間,卻有一道極為鮮豔的紅色。
    “你……我不是說了疼就喊出來麼?”李半非皺起眉,心知這人方才忍痛時,一直咬著舌頭不肯出聲,若不是鮮血溢到口中,怎會在兩唇之間流出一條血線?
    司澤之喉結動了幾下,眨了眨眼睛,一副無辜的表情。
    李半非猛地站起來,捏住他的下巴,怒道:“當我不知道怎麼的?”
    司澤之抬頭看他,眉頭微顰,一雙桃花眼裏蒙了層霧氣,抿著唇不說話。
    對上這帶著點委屈的眼神,李半非的怒火“撕拉”一聲滅了個幹淨。他氣也不是,急也不是,眼睛在屋裏看了兩圈,就是沒敢再看司澤之。他輕輕歎了口氣,走到一旁,脫下身上的明光鎧,連同腕扣、護心鏡等等一並除去,端起一碗消毒用的烈酒漱了口,重新站到司澤之麵前。
    “文臣的舌頭可是很金貴的,咬壞了怎麼辦?”他俯下身,低聲道,“疼了咬我。”
    言罷,他將嘴唇湊到司澤之頸間的傷口處,小心吮著毒血。司澤之呼吸一滯,猛地抓住李半非的肩,想要將他推開。
    “李觀……不必……”
    司澤之略帶喘息的低吟像是羽毛一般,撓的李半非心裏癢癢的。他低笑兩聲,雙手探向司澤之背後,將他攬得離自己更近:“老實點。”
    司澤之不再做聲,一手攥緊了李半非的衣袖,一手放在李半非後腦,不時扯一下他束起的長發。不一會兒,司澤之的氣息越來越急促,最後氣急敗壞地咬在了李半非肩上。
    末了,李半非小心幫司澤之纏上繃帶,後者拉上衣袍,蒙上被子倒頭躺下,背對著李半非,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李半非玩笑道,伸手想扯開被子,可司澤之牢牢攥著。李半非怕硬搶會牽動他的傷口,也就鬆了手。他抻了個懶腰,除去靴子,躺在司澤之旁邊。
    “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待你傷好些了,便隨我的下屬先回皇城,將首級獻給天帝吧。”
    前幾日,天帝在朝上敲打了司澤之。李半非此時讓司澤之為天帝傳吉報,也是有意給天帝台階下,讓司澤之回朝之後不必在天帝麵前為難。
    司澤之蒙著被子,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半天,竟是司澤之先耐不住,掀開被子露出頭,悶聲道:“你還在這裏作甚?”
    李半非正色道:“休息啊。”
    “不能回你營帳休息麼?”
    “好累,不想動。”李半非翻了個身,和司澤之四目相對,挑眉笑道,“更深露重的,不介意分我一半被子吧?”
    司澤之白了他一眼,扔過去大半邊被子,自己轉過身背朝著他,任李半非再說什麼都不開口了。
    一覺醒來,天還黑著。李半非睜開眼睛,隻覺懷裏多了個人。他低下頭,聞到了熟悉的鵝梨香。他忍不住將懷抱收緊了些,以指代櫛,輕輕梳理著司澤之的長發。
    “司舟……”
    怕吵醒了他,李半非隻在心裏悄悄地喚了一聲。嘴角慢慢浮上笑意,在司澤之鬢間輕輕落下一吻。
    過了一會,他完全清醒過來,茫然地按住了自己的嘴。
    “我這是……幹什麼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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