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交錯的光影將幾人的麵色襯得煞白，馬車內氣氛說不出的怪異，突然停止的靜謐感，與詭異的壓抑感充斥著馬車內。
    錯落、交疊的光亮之下，穆正清麵色如常，眼波穩然如初，無瑕的容顏之上神情不多，可依然是如畫如仙般迷人得不似凡人。
    “咳咳，無漣你可真是會言笑，現下我等還是不說這種虛神弄鬼的事較好。”段遷流輕咳了兩聲含笑著打斷了這倍顯詭異的氣氛，俊逸的容顏之上神色也較為緩和，被華袍襯得眸色清幽的眼中有星沙點點般悅目的暗流在靜默流淌。
    一旁的顧登霄到是沒出聲，見氣氛緩和了也就靠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臉上的情緒淡然，那領口的豐軟雪裘緊緊地裹在肩頸處，白皙的下巴與精致的鼻尖，以及那眼眉線條，皆乃是英挺悅目。
    而齊長空則是響應與附和段遷流所言般，從鼻腔裏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似也是在示意且同意終止此話題。
    穆正清默然地點點頭，坦然地回視著對坐的段遷流，沒看一旁微垂著眼脈脈含羞的陸佐之。
    轟隆轟隆——
    外麵雷聲震動稍弱了些，可暴雨來襲的聲音卻是強烈，那嘈雜的響聲喧囂無比。
    此刻，馬車外絕麗的景色驟然大變，山花百態奇美，伴隨著閃電與傾盆雨勢，變幻得猶如鬼獄般陰森。
    暴雨之中，車頭懸掛的燈籠燭火已熄滅了，有“咯吱咯吱”的作響之聲，有麵目猙獰、泣血的女鬼骨節脆響地爬上了馬車的車頂……
    朦朧雨霧之間，無數的鬼手包裹在馬車的外圍，青黑的皮膚與帶血的鋒利指尖鬼魅而邪氣森森，那骨頭脆斷之聲詭異作響。
    吱嘎吱嘎——
    哐哐哐——
    馬車內也能感覺到那輕微地搖晃感，也隱隱約約能聽見那古怪的聲響。隻是暴雨聲太猛烈，顯得外麵其他細碎的聲響，有些交雜不清。
    電光交錯而過……
    似是能見到外麵無數利爪攀附的鬼影，車身地晃動也稍稍加劇了。
    穆正清眼下眸色正濃，正穩定如常地坐著歇息；
    陸佐之則是有些害怕臉色略顯蒼白；
    而齊長空與段遷流也是不言不語地坐在車內，各自拿過毛茸茸的被毯搭蓋在腿上，皆以為先前馬車外那急閃而過的畫麵是錯覺。
    “今夜外麵風如此之大，馬車不會被吹翻吧？”齊長空拉整了一下外袍，眼下有些疲憊之色，似有困倦之意。
    “馬繩拴在樹上的，最多也就是搖兩下，不必擔心太多，你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段遷流邊說邊將手中羽扇放置在一旁，拿過手邊的羊皮水袋飲水，全然無絲毫的睡意。
    半盞茶後。
    馬車外，被沉沉疊疊的鬼爪包圍，雨霧間有血紅的光芒似如呼吸起伏平率般忽暗忽明。
    馬車內，陸佐之與齊長空都入睡了；
    顧登霄也早已入眠；
    唯有穆正清與段遷流還遲遲無睡意，且兩人正坦然地目視著彼此……
    車內祥和的氛圍與車外截然不同，判若兩境。
    未免打擾到其他人休息，此刻，段遷流起身坐至了穆正清另一側，更是將身蓋的絨毯分給了身旁的人。
    “他們都睡著了，你們小聲些說話便是。你如此一直看著我，可是有何事要對我說？”段遷流耐心地替身邊的人搭整了腿上的華毯，氣態沉穩地回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