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厚禮相送做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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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陵回到府上,見廖寒之正在茶室裏煮茶。
“回來了?外邊兒冷吧,快來喝口茶暖暖身子。”廖寒之在小方桌前坐定,斟了兩杯茶。
“誰讓你來伺候茶水的?”
“何先生啊,他不是大管家嘛,吩咐我不能白吃白住,必須幹活兒才行。我別的不會,煮茶泡茶可是一把好手,要是這些不夠呢,教教我別的也行,對了,我還會做飯,後廚缺人我也能幫忙。其它活計,估計鹿耳會,就是我帶來的那個小跟班兒。”
明陵低頭喝了口茶,他把廖寒之帶回來,可不是為了給府裏添下人的,何勵這麼做,大概是想提醒他。
“怎麼樣?”廖寒之問。
明陵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問這茶泡的如何。
“不錯。”
廖寒之笑了:“哎呀~真是想不到,我竟然由個賣茶的變成了個泡茶的。”
看他眉開眼笑的樣子,明陵放下手中的茶杯,問:“你娘去世多久了?”
“呃~有幾天了。”廖寒之大概也察覺了不妥,收起笑容。
“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你剛知道啊,我呢,有吃有穿有錢花就開心,當然要是有姑娘就更好了。”
“簡直無可救藥。”明陵起身,走到門口,又轉身道:“你爹的案子,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審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什麼?”廖寒之慌忙放下手裏的茶杯,追上欲出門離開的明陵,“我怎麼辦啊?”
“你問我?”明陵冷眼問。
“不問你……還能問誰?”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因為、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朋友?”明陵笑了一下,“因為是朋友,就要為了你的家事奔波嗎?我難道,不是已經盡了一個朋友的本分嗎?”
“說的也是……”廖寒之抓抓頭,詞窮了。
明陵看他這個樣子,歎了口氣:“還記得這案子裏有一個證人嗎?”
“記得,說是姓萬,是奉茶村唯一一個不姓趙的人。”
“如果他的證詞是假的呢?”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廖寒之一拍手,“那個人肯定是別有用心,搞不好是被凶手收買了,故意那麼說。”
明陵坐回到方桌邊,問:“他故意說什麼了?現在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在於,奉茶村的村民全都不見了,二十幾戶、幾乎六十餘口人同時不見,又怎麼解釋呢?而直指你父親是凶手的罪證,是那行血字。”
“血字也可以偽造啊,可是現在還沒有字跡鑒定吧~”廖寒之小聲嘀咕著,皺眉使勁兒揉著頭,“也就是說,奉茶村一案可以分成兩個案子來說,一是趙茶農和他的兒子以及趙什麼土……”
“趙惜土。”
“管他東還是西呢,反正就是這三個人的命案。另一個,是六十餘口村民的失蹤案。而我爹攤上的,是第一起殺人案。”
明陵搖搖頭:“不,現在,他們想把兩件事,都歸結到你爹頭上。”
“什麼?他們憑什麼?”
“憑他們是掌權者。”
“官府再大,還能大過王府嗎?堯亭,你出手的話,能不能翻案?”
明陵看著叫自己堯亭的廖寒之,那雙眼睛真誠清澈,但因為太過清澈,透著股傻氣。這樣的人,值得在他身上押寶嗎?幫他,就等於和真正的堯亭做對,徹底撕裂和六哥這些年維持的表麵和諧。
可是看著堯亭得不到就毀了廖家的行為,又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你求我。”
廖寒之一愣:“什麼?”
“你求我,我也未必做的到。”明陵低頭,將杯中冷掉的茶潑到了爐子裏,火苗恍惚了一下,卻沒滅。
“怎麼說話還大喘氣兒啊,我剛才真要跪下求你了。”廖寒之小聲嘀咕著用手在桌子上撐著頭,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樣。
“我隻能盡力一試,要是沒有成功,你可不要怪我。”
“不怪不怪。”廖寒之連連擺手。
“聽探子說,那萬洪就住在官府安排的客棧裏,有衙役護衛,但似乎戒備並不森嚴。和他見上一麵,當麵問個清楚,興許能探出些消息。如果他作偽證,定能露出破綻。”
“我去見他?”廖寒之心想以自己的水平,就算當麵對峙也發現不了什麼,還看出破綻,他真是高估自己了。
“你不會笨到連這點都做不到吧,如果是這樣,也不用指望重振廖家了,所謂的寒之公子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誰說的,”廖寒之站起來拍拍胸口,“我就去會會那個做假證的萬惡的萬洪!”
和萬洪見麵,風險頗大,明陵需要周密籌劃之後再付諸實施。而在此期間,廖寒之就整日混在這茶房幫忙打點大小事務。明陵外出回來,已是午夜之後,竟見茶房依然透出亮光。
“怎麼還沒睡?”
一推門,見廖寒之蜷在方桌旁睡的正熟,桌上擺著一隻酒壺。爐子裏的火已經熄了,屋子裏有些涼。
“醒醒。”他推了推廖寒之,對方“哼”了一聲,睡眼惺忪地坐起來。
“睡在這裏,也不怕著涼。趕緊回房去。”
廖寒之打了個哈欠,說:“你這酒可真好喝,我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酒,不小心就多喝了點兒。”
明陵拿起酒壺聞了一下,頷首笑了。
“這是我釀的‘蘭心’,你從哪裏找到的。”
“何先生看我活兒幹得不錯,賞給我的,你竟然會釀酒?這酒叫‘蘭心’?”
“嗯,不過我隻會釀這一種酒,而這世上,也隻有我這裏有‘蘭心’。我的外祖父家世代都釀酒,這是我娘傳下來的手藝,教給了乳母,乳母又教給了我。”
“難怪從來沒喝過。”
“這酒原來無名,我娘叫蘭心,她過世後,我便把這酒稱作蘭心。”
廖寒之這時已經徹底清醒了,看著明陵有些黯淡的神情,竟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少年喪母的男人來。
由於前一夜飲酒的緣故,廖寒之第二天又賴床了。先是鹿耳小心翼翼過來喚他,被他蒙頭敷衍過去了。可沒過一會兒,被子就被一把掀開。
何勵高聲說:“廖公子,府裏新來了一批茶,你去放到庫裏分類保存好。”
“一會兒就去。”他睜眼看了何勵一眼,又轉身想再眯會兒。
結果腰上被結結實實擰了一把,疼的“嗷”一聲就從床上彈了起來。
“何管家,你怎麼欺負人呐?”揉著腰上被掐過的地方,他簡直懷疑何勵是不是容嬤嬤附體,“不就在你家借住幾天麼,至於這樣動手動腳嘛。”
“到了世子府上,就要遵從這裏的規矩。”
“好好好,這就去!總要容我把衣服穿好吧。”
何勵看他已經清醒,轉身走了。看著門被關上,做出準備穿衣狀的廖寒之又“咚”地一聲躺回了床上。
快到正月十五了,明陵府內上下都在布置過節的物資和家當。原本有些簡潔過分的宅院,終於有了生氣。
廖寒之賴夠了床,懶洋洋走在院子裏,準備去庫房查看何勵口中的那批新茶。見幾個小丫鬟提著燈籠走過,便湊過去問:“還有燈籠啊?”
他忍不住拿過一個把玩起來。以前在家的時候也喜歡燈籠,覺得過節時掛上兩個顯得有氣氛,可是他爸媽不喜歡這些沒用的裝飾,所以從來沒買過。而手裏這隻,是貨真價實的古代手工燈籠。金絲編織的骨架,正紅色的燈籠麵兒,上麵還繡著龍鳳的圖案,很是精致。
其中一個小丫鬟捂嘴偷笑道:“往年我們家公子從來不在家過十五,從王府那邊的宴會回來就直接歇息了,府裏冷清的很。想不到今年布置的這麼隆重,大夥兒跟著寒之公子沾喜氣了,奴婢們私下裏都說啊,簡直像是要娶親呢。”
“哈哈,哪裏哪裏,大家受累了。以後啊,咱們年年都這麼過節。”
幾個小姑娘聽了全都笑起來,廖寒之撩妹成功得意極了。還想再說兩句,卻見那說話的小丫鬟臉色一變,矮身行禮道:“何總管。”
廖寒之回頭,見何勵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
“喲,何管家,好巧好巧。”說完立刻腳底抹油溜走了。
何勵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轉身朝書房走去。剛才小丫鬟的話,正巧被他悉數聽到耳朵裏。他不是看不出明陵為何要把廖寒之留在身邊,隻是要在事態發展到不可控製之前,必須想辦法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明陵這麼多年來韜光養晦,就算不能繼承爵位,憑他的能力,加上何家暗中相助,也可自保,甚至還能有更好的選擇。但要是在這種時候因為個不相幹的人使他們兄弟之間起衝突,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
“什麼事?”
明陵在伏案讀書,見是何勵來,便放下了手裏的書卷。
“公子,新來的那批茶,交給廖寒之去處理了。”
“哦,可以。”
見何勵還沒有出去的打算,明陵又重新抬起頭來。
“屬下想問,公子打算何時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不急,反正他早晚會知道的。”
“公子可知,將他安置在府裏極其不妥。”
“我知道。”
“那公子為何……”
“你不是知道為什麼嗎。”明陵一針見血,主仆二人目光相接,各自心思便一目了然。
何勵低頭苦笑了一下,他自詡足智多謀,卻唯獨拿人世間這個“情”字無可奈何。
“恕屬下愚鈍,並不知公子意在如何。”
“是嗎,若是這樣,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覺得有趣吧。”
明陵渡到窗邊,推開了一扇窗。外麵的涼氣立刻吹進了屋內,院子裏的梅花還沒有謝,但是從這裏看去,遠沒有茶室窗外那幾棵長勢好。但是在稀疏的花朵間,不知哪個淘氣的丫鬟,係上了些紅布條,隨著微風偶爾飄動,竟也很美。
“府裏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不過是多了兩個人而已,真是奇怪。”
何勵看著明陵站在窗邊的背影,內心歎息一聲,說:“屬下告退。”
“等一下。”
何勵停下來,隻聽明陵又說:“去準備一份厚禮,給縣衙的鄧師爺送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