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茗醉坊遇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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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寒之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鹿耳給他找了麵鏡子。
“您不是害怕那玩意兒嗎?以前從來不讓那東西進房間的。”
“以前是以前,我以前還傻呢,麻溜兒的啊,快拿來。”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覺得自己很可能已經精神錯亂了,一會兒感覺自己還是牧雲中,一會兒覺得自己是真的穿越到了陌生朝代的有錢公子廖寒之身上。
到底是不是真的,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
如果這是一場騙局,自己的長相是不會變的。都來這糟心地方好幾天了,沒有手機沒有wifi無聊透頂,竟然沒想起來照照鏡子。一直被丫鬟小廝跟前跟後地伺候,安逸的連腦子都不會動了。
對著鹿耳拿過來的銅鏡,牧雲中頭一回感到了什麼叫心如死灰。完了,這不是惡作劇,周圍這些也不是群演,身上穿的更加不是戲服。
最難以接受的是,以前那個英俊帥氣棱角分明的臉不見了,銅鏡模模糊糊的影像中,是一個麵容有些寡淡的少年的臉。
一雙帶著疑惑、震驚和迷茫的眼睛,正從鏡子裏盯著自己。他眨了眨眼,鏡中人也眨了眨眼。
可林赫是怎麼回事?他分明和那個小東北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是有些區別,大概是顯得比之前更年輕一點?
腹部依然隱隱作痛,提醒著他林赫那一拳真是結結實實使了力氣的。
“他妹的,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遇上這孫子。”
廖寒之罵罵咧咧地推門出去,看到鹿耳就候在門邊。
“你站這兒幹嘛?”
“少爺要去哪兒,小的伺候著。”
廖寒之翻了個白眼:“我的祖宗誒,你讓我自個兒清靜清靜行不行啊。”
鹿耳臉皺成一團,似是很為難的樣子。
“少爺,老爺吩咐了,讓我好生照顧您。”
“你呀,該去哪兒去哪兒就是照顧我了。去吧去吧,歇著去吧啊,我給你放假。”
鹿耳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路跟著廖寒之走到了大門口。
“少爺您要去哪兒啊?”
廖寒之索性不說話。他從這些下人嘴裏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又不能自己隨意走動探查情況,實在憋屈的很。
“唉,我就是想,就是想了解一下自家周圍的情況嘛。畢竟我、我傻了這麼多年不是嗎?”
“啊!少爺是不是還想吃鏡糕?我去買就好了,您還是回房歇著吧。”
廖寒之一手扶住了額頭,想不到剛才一時嘴饞想嚐嚐古代小吃還被這毛頭小廝給記住了。
“拜托,我就是無聊好嘛。那個古董一樣的房間連手機和wifi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活啊。”
鹿耳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沒聽懂,又似乎聽懂了。突然明白過來一樣伸出一直食指指著天,一臉天真地說:“哦,我明白了,少爺是想找些樂子。我帶少爺去。”
廖寒之不知道他明白什麼了。難道這地方還有能手機有wifi?他一頭霧水地跟著鹿耳。
鹿耳又說:“少爺,您以後想去哪兒盡管說,隻要別去林家附近,我都能帶您去。要是遠些的地方,還能給您備馬車。不過老爺吩咐過不許走太遠。”
“為什麼不能去林家?”廖寒之一聽就不高興了。
“您剛才也看到了,”鹿耳局促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頭,“咱們廖家和林家素來不和,這裏邊兒的事,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太清楚。而且那個林赫,仗著和王府的堯亭公子交好,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現在的林家,就是半個王府了。咱還是少招惹的好。”
“那個堯亭是什麼人?我看他不錯啊,還替我解圍,怎麼會和林赫那種混球兒交好?”
“林家這些年一直在巴結王府,還想把林二小姐嫁進去,兩家自然關係密切。啊,少爺,咱們到了。”鹿耳住了腳,指著一處粉蝶豔紗的花哨建築,隻見樓上的牌匾上書三個大字“茗醉坊”。
“茗醉坊?”
廖寒之盯著那三個字有些發懵,隱約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時一個軟柔黏膩的聲音飄到了身邊:“兩位小公子,裏邊兒請!”
和著脂粉香,兩人被拉進了店內。
鹿耳輕車熟路地對那個頗有些姿色的老鴇吩咐道:“給我們家少爺挑個溫柔細致的姑娘來。”
“好嘞!”
“哎哎哎,等等……”廖寒之抬手想製止,他上輩子從來沒進過風月場所,自詡為正經人,看不起那種糜爛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眼下這種情況算什麼,也不知道還回不回的去,幹脆就把過去當成是上輩子了。
鹿耳一把抓住他的手,熱情地說:“少爺,您別害羞,咱啊,今兒就喝喝酒看看姑娘,讓您好好樂嗬樂嗬。”
小小年紀說出這種話,廖寒之不得不對鹿耳重新審視了。
兩人尋了處清靜的地方落座。這裏大廳的桌子之間都隔著屏風,客人們得以保持一個相對隱私的空間。
“少爺,您要是想去包房,還是下次吧,這個時間,估計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鹿耳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是個老司機啊。”廖寒之伸手拍了鹿耳的頭一下。
鹿耳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
既來之,則安之。廖寒之幹脆專心品酒喝茶,看著場中間的歌舞,身旁有個恬靜的姑娘作陪,倒也是一樁美事。這姑娘長得不錯,柳眉圓眼櫻桃口,隻是身材胖了些。細看這店裏的女人,都是腰身渾圓的豐滿女子,並不符合他的審美。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梁蕾那種細麻杆一樣的纖瘦身材。
“現在是唐朝?”他問鹿耳。
“少爺您說什麼?”
“哎呀,現在的皇上是誰?”他換了種問法。
“哦,是那個、那個……。”鹿耳抓耳撓腮半年也沒答上來。
“唉,算了算了。”廖寒之也不指望一個伺候人的小廝能知道多少。他轉而問一旁的姑娘,那姑娘卻掩著嘴笑了。廖寒之被笑得莫名其妙,隻好不再多言。
姑娘不停給他斟酒,廖寒之很快就有些微醉了。他摟住她的腰,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姑娘低頭一笑:“雲霓。”
“雲霓~這名字好聽,你會跳舞嗎?”
“嗯。”雲霓點點頭。
“那你去跳,那些人太胖了,跳的一點兒也不好看。”
“少爺,您是不是喝的有點多了?要不要回去休息?”鹿耳問。
“不多不多,我啊,要看雲霓姑娘跳舞。”
雲霓欠身行個禮,往大廳中央的舞台走去。其他女子悉數退下,樂聲一起,雲霓長袖輕拂,眼波流轉,倒真是個美人。
可是她的那種美,卻不對他的胃口。
看了一會兒,廖寒之起身也走上台去,鹿耳伸手想拉住他,卻被甩開了。雲霓羞澀一笑,躲開他伸出的手。
然而廖寒之並不是要抱她,而是自己和著音樂亮了個相。他有幾年不跳舞了,但過去的功底還在。突然間恢複到了十七歲的輕盈身材,倒還真是忍不住想露兩手。
青底白紋的袖子一甩,裁剪貼身的衣料襯出玲瓏的腰身。縱身一躍,轉身昂首,宛若驚鴻。用男性的硬朗線條演繹的古典舞,和著古箏婉轉的曲子,竟有石破天驚、華彩不凡的氣韻。
當年他藝考時,也是十七歲,也是這支古典舞。還記得那時的評委老師說他是“天生的舞者”。然而他那時多不屑。
一曲終了,掌聲四起。廖寒之跳的盡興,愉快地走回鹿耳身邊坐下,而雲霓早已不見蹤影。
鹿耳擺出一副吃了山楂酸到牙的表情。
“怎麼了?我跳的不好嗎,大家反應挺熱烈的啊。”
“少爺,您、您什麼時候學會跳舞的?而且,您怎麼能上台去跳給別人看啊,您知不知道這、這……”
“哎呀,不就跳個舞嘛,瞧把你嚇的。”廖寒之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您以後千萬別這樣了,我會被老爺罵死的。”
“不會讓他知道的,放心放心。”
這時,一個身材高挑修長的白衣男子在場中站定,衝著四周莞爾一笑。
廖寒之又拿到嘴邊的酒頓時停住了,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長得如此清麗動人的男子,簡直比女人還美。
“各位客官,剛才那位公子一舞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不過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咱們今天的遊戲是——”男子抬手一揮,幾個夥計抬上來個小桌,紅布一掀,露出燦燦發光的金錠子,“——猜茶賞金。”
“哇~”廖寒之的眼睛從男子身上移到那盤金子上,咽了口口水。
自己這是因禍得福啊,竟然來了個有美女俊男還有金銀財寶的地方。這金子,必須收入囊中!
“什麼是猜茶賞金?”他悄聲問鹿耳。
“就是品他們準備的茶,猜到底是什麼茶,全部猜中就能得到賞金。”
“那他們還不賠死?”
鹿耳低頭笑了:“賠什麼,若是參與活動,猜一次不中,可是要交罰金的。”
廖寒之問:“咱們帶了多少?”
鹿耳瞪大眼睛問:“少爺,你該不會想參加吧?”
“當然了。放著金子不要,傻啊。”
“可是、可是咱們能行嗎?”
“能行能行,放心吧。”他對自己的茶知識很有信心。
鹿耳還是一臉擔憂。
這時,第一輪茶水已經備好,紛紛送到了示意參賽的桌子旁。廖寒之輕抿一口,忍不住笑了。
在紅紙上寫了“黃山毛峰”四個字。因為用不好毛筆,字寫的歪歪扭扭。
他自詡閱茶無數,自然成竹在胸。等到了第五輪,隻剩了他和隔壁一桌還未被淘汰。
這茗醉坊的茶果然都是名茶,若是一般人,恐怕喝都沒喝過,更別提能靠品茶猜出茶名來了。想來隔壁那位,一定非富即貴。
然而到了這最後一杯,卻把他給難住了。味道苦中回甜,甜中帶澀,然而細細品之,又能感受到其中一絲隱約的清涼。
難不成是酒喝太多舌頭麻木了?真是奇怪,他從來沒喝過味道這麼怪的茶。
隔壁已經亮出答案,而廖寒之左思右想,終於放棄了。
那白衣男子含笑走過來,衝他露出嫵媚一笑,明明是傾城的容顏,可是舉止中的媚俗勁兒,一下子衝淡了廖寒之剛剛那種為之驚豔的感覺。
因為到了最後一輪,罰金也跟著水漲船高。
廖寒之和鹿耳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還是沒能湊齊,再加上剛才的酒錢,姑娘錢。場麵一時陷入尷尬。
“那個,少爺您先在這兒候著,我回去拿錢。”鹿耳滿臉通紅。
這不是相當於把自己給押在店裏了麼。廖寒之雖然不樂意,卻也沒有辦法。
這時,隔壁過來一個黑衣束腰的精幹男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護衛。在那白衣男子耳邊低語了兩句,轉身走了。
白衣男子笑道:“隔壁的爺聽說您們有難處,主動出了罰金,還給您結了賬,今兒就算他請的。”
“隔壁是哪位?”
“啊,那位爺吩咐不能告訴您。”
“還真遇上做好事不留名的了。”
廖寒之起身就繞過了屏風,想看看到底是哪個哥們兒這麼財大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