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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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不管尤筱琳究竟有沒有騙我,我都不應該答應。因為我根本無法容忍主動退讓而讓林墨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
    那天之後的第三天,我在商場,看見了林墨。
    在她旁邊,尤筱琳正挽著他的手,看著桌裏的手勢。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走。
    我想起自己跟尤筱琳的約定,我知道我應該走,好讓林墨不會發現。
    可我卻不想走。
    林墨幾乎是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便也看見了我。
    我們兩個對視著。直到我看見了尤筱琳也看見了我。我走了。
    那一秒的對視,我突然意識到,令我嫉妒的是林墨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可真正令我傷心的是,不是那個女人有沒有引誘他,而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我發現自己曾經的那些自我安慰,那些蒙蔽都好傻。
    我早該走的。
    在林墨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軌後,我便應該選擇離開他的。
    為什麼一定要親眼看見了才能真正醒悟?
    人是不是都會有犯傻的時候,想要靠那一些毫無意義的自我蒙蔽來讓自己安心。
    明明明白這樣做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卻仍舊隻會愚蠢的呆在原地,不願意作出任何改變。
    那一晚,我回了家。收拾了我的東西。
    出門的那一刻,我給林墨發了短信。
    “我們分手吧,我走了。”
    我沒想他會回我
    不管尤筱琳最後會不會離開林墨,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對林墨失望了。
    那一晚我去了秦舒文家。
    “我跟林墨分手了,我可以住在你這兒嗎?”
    我說。
    她的表情很凝重,我知道她的心中肯定也有很多疑問,可我當時覺得很累。
    “我很累,讓我先睡一晚行嗎?”
    她看著我,最後點了點頭。
    “好。”她說。
    給我收拾了房間。
    我躺在那張她給我收拾的床上。
    將頭埋進枕頭裏。
    我想哭,可我發現自己哭不出來。
    沉重的心情,仿佛是懸了一把劍在我心頭,叫我難受。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林墨沒有回短信給我。
    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對的。
    大概我們兩個的緣分真的就這樣斷了吧。
    第二天我跟秦舒文講了關於我跟林墨的事。
    “大概我們的緣分真的就這樣斷了吧。”我說。
    她拍著我的肩膀,道。
    “或許你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吧。緣分有時候真的不是人能決定的,別太難過。”
    這麼久以來,還是隻有她始終陪在我身邊。
    大概真的是天意,舞團年終表演結束後,厲庭雋告訴了我舞團要去日本的事。
    “可以選一部分人去日本參加進修,你要去嗎?”
    我是想去的,可我仍舊有些猶豫,因為我並不是舞團的舞者。
    “你可以作為同行的經理去,也可以參加像日語班之類的學習。”
    我不知道厲庭雋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狀態不佳,也想給我這麼一個機會幫幫我。
    可他既然給了,我便也接受了。
    那之後不久,我便去了日本。
    在日本的那些日子,我同厲庭雋住在一起。
    他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
    因為是合宿,我偶爾也會參加打掃,但因為自己實在不擅長,所以最後的效果總是不太好。
    但厲庭雋不會當麵給我講,他似乎知道我也有心。
    每一次我打掃完以後晚上再回家,那塊掃過得地會變得比上午更加幹淨。
    我知道都是他做的。
    在東京進修的日子不算太忙。
    那段時間,我愛上了聽王菲的歌。
    很喜歡她的那首《催眠》。
    “大風吹,大風吹,爆米花好美。”
    “從頭到尾,忘記了誰,想起了誰。
    ……”
    讓我想到了曾經跟林墨在一起時候的自己。
    從頭到尾,也是一直在進行無意義的自我催眠。
    東京其實與北京差不多。
    一樣的大,一樣的繁華,一樣的喧鬧,走在街頭上,給人一樣的渺小感。
    也會有些不為人知的角落,能給人一樣的安靜。
    但其實也是有不同的,就像倫敦的夜與北京的夜不同一樣,在東京,帶給我最大的與北京相比不一樣的感覺的是它的天空。
    不是說總是藍的,也會陰沉沉的時候。
    但北京的天陰起來的時候,雲朵是連成一片的,沒有間隙,仿佛完全將天幕遮蓋了起來。
    但東京不是,東京的天陰起來時,雲朵是一塊一塊的,分崩離析的樣子,仿佛頃刻間那些雲朵便要隨著天幕全部墜落下來似的。
    我有時候沒有事做時,就一個人支著頭,看著窗外的天空。
    看著看著就入了神,回過神來,卻想不起剛才自己想了什麼。
    這惹的厲庭雋直笑話我是老了。
    “我感覺你已經提前步入了中老年退休生活,就跟我在北京時社區裏的那些老大爺一樣,整天沒事做的時候就呆在樓底下的院子裏發呆。”
    我聽了也笑,但其實內心裏是有些悲涼的。
    我是覺得自己老了。
    盡管我才24歲,可心累的時間卻異常的多。
    有一次洗澡的時候,我居然在我的頭發裏發現了白頭發。
    我看著手心裏那一根銀白的發。
    想起以前在家裏時,鄰居們總是誇我頭發生的好,烏黑濃密,說我永遠不會擔心有掉發的煩惱。
    可現在,在我24歲時,我居然便已經有了白發了。
    照鏡子時,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也發現自己眼角已經有了皺紋。
    細細的,不深,像一根線勒在了眼角一樣。
    但我知道,那也是我的青春正在不斷流逝的證明。
    小說裏麵說,隻有女人才是有青春的。
    女人的青春就是那一頭長發由黑變白,那一張臉蛋由無暇變得皺紋橫生的過程。
    女人們總是擔心青春逝去,總是會說韶華難留。
    似乎男人便與青春這兩個詞毫不沾邊似的。
    但其實,男人也是有青春的。
    男人也會擔心老去。
    《喜寶》裏麵,每當薑喜寶想要告訴勖存姿自己對他的愛,勖存姿總是不相信她,他會告訴她自己已經老了,可她還年輕。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
    看那本書時,打動我的或許是薑喜寶,但真正令我感到揪心的卻是勖存姿。
    他說自己老了,那樣絕望的語氣,那樣自卑的姿態。仿佛這世界上所有東西他都不怕,但唯有老了這一件事生生的掐住了他的命門。
    不過好的是他有錢,至少他可以用物質留住心愛的人。
    可我老了,卻一無所有。
    我將我人生中最好的四年時光全部都給了林墨,但到頭來,我又收獲了什麼?
    “你日語班也快要上完了,接下來沒課,你打算做什麼?”餐桌上,厲庭雋問我。
    “不知道。”我說。
    餐桌上的牛肉壽喜鍋正冒著滾滾的熱氣,那片片的牛肉,看起來紅豔豔的,但吃起來卻索然無味。
    “要不然你試試看能不能去找份工作吧,也不用擔心掙錢的問題,你在日本的這段時間,工資舞團都是照給的。你就當打發時間。”
    我知道厲庭雋也是看我一直閑著,怕我無聊。
    他雖然經常跟我一起吃飯,但其實他平常也很忙,除了吃飯的時間,我們很難夠走在一起。
    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過。
    “好,我找找看看吧。”我說。
    後來我找到了距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的商圈裏的一家高級西餐廳的工作。
    托了我在倫敦待了那一年的福,我成為了那裏麵的一名服務員。
    經理是中國人,中文名叫徐箐。英文名叫Leo。我知道他是中國人是因為有一次在吃飯時,我看見他跟我一樣吃生魚片不會蘸芥末。
    “你不跟他們一起用芥末嗎?”我問。
    “吃不來。來日本好久了,還是沒習慣吃芥末。”他將那沾滿海鮮醬油的生魚片放入嘴裏,吃完笑道。
    “你不是日本人?”
    他搖搖頭。
    “香港人,聽你的語氣你也不是?”
    “四川人。”我笑道。
    “這裏的中國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廣東香港那邊的,四川人倒不算多。你來日本讀書?”他問。
    “不是,跟舞團一起來進修。我的課上完了,便想著趁沒事做來打打工。”
    “你是跳舞的嗎?”
    “不是,我是舞團的經理。”
    “看你的身形倒像是。”
    “以前學過。”
    他是一個蠻不錯的人,托他的福我在西餐廳的工作量不算太大。
    而且每次遇見尷尬的場麵,基本上都有他幫我應付。
    高級西餐廳雖然聽著是上層人士才會光顧的地方,但其實我也經常能在餐桌上看見一些失意人士一個人對著酒杯痛飲,默默流下眼淚。
    那種場麵一般是隻有他們一個人,亦或是可能剛開始有另一個人,但那個人說了幾句什麼便甩開袖子走人了。
    那些人常常會坐到很晚才走。
    每當快要打烊的時候,我看見那些人仍舊坐在位置上,孤獨的模樣。
    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去提醒他們。
    所以徐箐的存在真的幫了我很大忙。
    但不幸的是總會有他恰巧不在的時候。
    我記得那晚徐箐恰好下樓去確定明天的貨單。餐廳隻剩下我和另一個服務生,那個服務生正在收拾盤子。
    在我正對著的靠窗子的座位上,正坐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從喝完了一整瓶紅酒後便一直趴在桌子上沒動過。
    她的紅禮服已經有些垮了,露出內衣的邊沿,可她依舊不動。
    我以為她是睡著了,便想要前去提醒她我們店要打烊了。
    結果當我走進她時,我聽見了隱隱的哭聲。
    我看見她趴著的身子正在顫抖
    我心想這次是沒有徐箐能幫我了。
    沒辦法,我隻能上前去輕輕推了推那女人的肩膀。
    “小姐,我們店即將打烊了。”
    “別管我。”她說。語氣聽起來很冷漠。
    我感到尷尬,看著那桌子上晾著的盤子和酒杯。
    便說:”那小姐,我先幫你把盤子和酒杯收下去了。”
    我本想伸手去拿,結果就在那一瞬間。
    那女人突然大吼了一聲。
    “我叫你別管我!”
    我被嚇愣了。可更令我沒預料到的是,隨即那女人便拿起了桌上的紅酒杯,向我扔來。
    距離太近,我連躲都來不及躲。頭硬生生的被拿紅酒杯砸中。
    我感到一陣疼痛,感覺到視線變得模糊,我看見那女人披散著頭發,紅著一雙眼,似乎是在罵什麼,但我感到有些頭暈,我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什麼。
    我聽見旁邊傳來尖叫。
    隨後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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