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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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
“為什麼這麼問?”
他問。
“因為我現在正在經曆著嫉妒。”
我說,看著他。
我看見他眸子裏的閃過一點光,仿佛他知道了我在嫉妒什麼。
可他沒有接著問我。
“會,這是人類共有的人性。”他說。
很教科書式的回答。
“你不好奇我在嫉妒什麼嗎?”
“如果我問你,你會願意告訴我嗎?”
我沉默了。
是,即使他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他我的答案。
他了解我,可我不了解他。
那一天醒來後,我收拾好了東西,告訴林墨我要一個人出去旅行。
他聽了後卻並不對我臨時下的決定感到驚訝。隻是問我要去哪裏。
“青海湖吧。人少。”我說。
他囑咐了我幾句話。
“你不要跟我同行嗎?”快結束時我問他。
電話那頭有幾秒的停頓,我幾乎以為他已經把電話掛了。
“最近很忙,去不了。”他說。
“恩,那好吧。”我掛了電話。
他的回答符合我心裏的預期,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去。
這或許跟尤筱琳的出現有關。然而我也沒有其他證據能夠證明。
我依然隻有選擇相信他的說辭。
已經將近11月中旬,已不是黃金周,青海湖也過了旅遊旺季。
我坐的大巴車上除了我,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一路上的景色其實並未讓我感到特別震撼。
戈壁,沙漠。偶爾能夠看見遠處出現的若隱若無的冰川。
土黃的一片。蔓延至視線所不能及之處。
盡管是11月,但到了正午時,太陽依舊曬得有些令人不舒服。
可我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當時打算旅遊時,我腦子裏跳出來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青海湖。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我與它之間真的具有了某種聯係。是它在呼喚我嗎?
我記得自己在沒有遇見林墨時,也常常會想,這世上是不是有一個人,他在做著與你不一樣的事,跟你是不一樣的身份。你們兩個看似真的很不一樣,可似乎冥冥之中,上天已經安排了,你們兩個人命中的相遇。隻是需要一個時機,一個場合,一次見麵,讓你們兩個之間的相遇能夠開啟。
遇見林墨時,我以為命運是眷顧我的,他給我安排了林墨,讓我能夠與他相遇。這種安排無疑是好的。
可似乎漸漸地,我覺得,似乎這種安排並沒有好壞之分。因為林墨雖然也曾給過我最大的感動,但也曾傷害過我。
這種安排到底給過我什麼?我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遊完湖後的那天晚上,因為大巴出了問題,我臨時被安排住在了一個藏民家裏。
那戶人家的房子很小,但還算富裕。
進門後客廳裏掛的那個羊頭骨將我嚇了一跳。
“不用害怕,那是我們家的守護神。”
藏民的小孩笑著告訴我。
“好大”
我說。
“來我們家的客人剛進來時都會被這個嚇到,不過它不是壞的。””
他走上前去,一手溫柔的撫摸著那頭骨,仿佛那並不是冰冷的骨頭,而是跟他之間有著親密關係的寵物。
“他一直在守護著我們家的幸福。”
晚上吃飯時,我跟他們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子旁。
男主人已經從外麵放羊回來了。
女主人一邊笑著,一邊將茶倒進碗裏的酥油裏遞給我和男主人。
盡管他們收留我住也是因為利益關係,可那一晚他們家仍舊給了我最好的招待。
桌子上擺滿了一桌豐盛的食物。
可對於那些食物,女主人似乎並沒有太大興趣,他一直在扮演著服務者的角色。
一會兒是幫丈夫倒茶,一會兒是幫小孩子撕肉。
她自己倒是沒吃多少。
他們一家子的臉上都掛著笑容,仿佛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
直到晚餐最後,那女主人才就著剩菜剩飯,吃了起來。
我為這女人在家裏的地位感到有些不平,可她卻好像很樂在其中。
因為房間太小,晚上睡覺的時候,
我睡一邊,他們家三口睡另一邊。
被子裏很暖和,但高原的氣壓仍就讓我有些不舒服。
我沒有睡著,借著頭頂懸掛著的油燈發出的昏黃的燈光。
我看見那一家三口窩在一床被子裏。
丈夫在最外側,抱著妻子,妻子在中間,她的懷裏抱著熟睡的孩子。
我想起了剛才餐桌上的情景。
我突然明白了愛情或許並不隻有一種形態。
它可以有很多種,或是像我和林墨的那種,亦或是像這戶人家一樣。
丈夫和妻子各有責任。
妻子的責任則是照顧丈夫與孩子。
外人看來,好像妻子在家庭裏的地位很低。
但其實,丈夫也一直沒有忘記自己最大的責任,便是保護自己的妻子,還有孩子。給予他們最大的安全感。
愛情並不隻有一種形式,他可以有很多種,如果遇見了對的人,兩個人總會找到適合自己的相處模式。
我看著他們,心裏想著,其實我和林墨以前也常常這樣。我們睡覺的時候,他也總是會抱著我。
可我內心裏卻還是有些空落落的,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麼,跟這戶人家裏,丈夫和妻子給我的感覺不一樣。
第二天臨走時,我走出門,回過頭,我再次看見那羊頭骨正對著我。
我想起了小孩子的話。
我走上前去,像昨天小孩子做的一樣,用手輕輕撫摸著它。
那羊骨頭的感覺並不像我想的那樣粗糙,很光滑的表麵,帶著一種冷感。
它那雙空洞的眸看著我。
“你如果要向他許願的話,一定要誠懇哦。要閉眼。”
小孩子在我旁邊說著。
我照著他的話,閉著眼,手指拂過它的眼,停在他的額頭。
我朝著他微微鞠了一躬。
那一刻我頭腦裏出現了林墨的笑容。
我沒有許願,隻是那樣做了。
做完以後,我便轉身離去。
到家的那天,已是深夜,林墨沒有在家。
他說他有事,讓我自己一人先睡。
我躺在床上,想起昨天的那個羊頭骨。
夢裏麵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來到了青海湖邊,在那湖水邊上,站著一個男人。
那人的背影像極了林墨。
我以為是他,可當我走上前去叫他時。
他轉過身的那一刻。
我醒了,沒有看清那個人是誰。
林墨並沒有躺在我的旁邊。
他昨晚沒有回來。
我跟他打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昨晚上在整理照片,想著太多了,幹脆就花了一宿把他們整理完。”
“那你今晚回來嗎?”我問他。
“回來啊,怎麼不回來?”
我沒有再說什麼,把電話掛了後,收拾完去了舞團。
因為臨近年終,舞團各個舞組正在準備年終表演。
一切還是照舊。
方庭雋一個人跑上跑下,一會兒上台教舞者擺動作,一會兒又去觀眾席最後看整體台位。
我站在旁邊,正打算去找舞者們拿換下的衣服。
方庭雋叫住了我。
“那個,蘇雨,把水拿給我喝一口。”
“哦。”我道。轉身去拿杯子給他。
他接過杯子大口的喝著。模樣看上去十分疲憊。
“你已經這樣吼了一上午了。”我說。
“豈止一上午,已經一周了。”他道。
“不能歇歇嗎?我覺得練了這麼久,也該歇歇了。”
“不行的,離年終表演隻有不到一個月了,得抓緊排練。舞者們也都在等著。”
他說完又問我。
“我聽說你放假去青海湖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說。
“感覺好就行,接下來一個月,也要多多麻煩你這個做經理的了。”
他將水杯遞還給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我看著他有幹勁的模樣,他說要麻煩我的時候,我感覺心裏舒服了一些。
那一個月裏如方庭雋告訴我的,真的特別忙。
舞者們都在緊張的排練,而我則一直在幫忙料理與年終表演相關的其他事情。
幾乎每天都在舞場裏穿梭來穿梭去。有時候甚至要專門搭地鐵去其他地方拿東西。
但也因為如此,我跟方庭雋的接觸比以往要更多了。
有時候跳完舞以後,我們會一起去吃飯。
我發現他之所以一直受舞者喜歡,不隻是因為他的專業精神,他在私下裏也是一個特別幽默的人。並不像在排練時那樣不苟言笑。
餐桌的氣氛被他帶的熱了起來。
“我聽說你以前也學過跳舞?”
吃完飯後,他送我回家,在車上,他問我。
“恩,學過芭蕾,也跳過爵士。”
“爵士?”
“就是韓舞。”
“你能跳一段給我看嗎?”
他突然讓我跳一段給他看,讓我有些沒有準備。
“現在?”我問。
“恩。如果介意的話就算了。”
我看了看路邊,因為已經是深夜了,路邊沒有人。
我想著來舞團後,方庭雋其實一直很照顧我,他今天跟我臨時提了這麼一個要求,我便也答應了他。
“那我們去前麵的公園吧,那裏地方寬敞。”
我說。
“恩。”
他將車開到了公園門口。
深夜的公園沒有幾個人的身影,我站在路光燈下,打算就這身上穿的外套跳一段沒有明天給方庭雋看。
“把外套脫了吧。不然放不開。”
他說。
我隻能把外套也脫下,露出裏麵薄薄的白襯衫。
久違的音樂再次響起,我突然想起曾經大學時,也是因為這首歌,讓我和林墨相遇,有了緣分。
“跳的力度可以再大一些。”
他在旁邊說著。
我加大了力度,他仍舊在旁邊指導著。
因為寒冷的關係,有些動作我想做卻放不開,正當我跳的感覺有些吃力時,方庭雋走了過來。他一手扶著我的腰,一手抬高了我的手。
“這個動作應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