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五日
    卓白和劉姐告別並約定好下午的見麵時間，就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她洗了洗臉，又洗了洗手，拿著手機把自己扔到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而到現在，卓白依舊沒有見到她的舍友們。
    我站在她的麵前，隨著將要消失，不，是又一次記憶的遺忘，我逐漸想起了更多，眼前這個女孩子遇到的人，還是故事隻是我無盡生命裏的一點而已，我曾經看著一個人一夜暴富，然後激動的不能自己，也曾經觀察過一個人每天忙於學業將時間擠成一條縫，也曾經陪著一個人發了五天的呆。所以卓白並不是很能在我不知盡頭的生命裏留下什麼，隨著我想起的越多時。
    可是，她們就是她們，她就是她。
    我還是記得第一天時剛遇到她的欣喜，也記得遇到每一個第一天的欣喜，在我看，她們時有區別的，又是沒有區別的，這又能怎麼樣，今天已經是第五天，而我也不知道，我們說再見的地方在哪。我分外珍惜今天，也努力珍惜每一天。
    2點鍾的時候，卓白醒過來了，是鬧鈴叫醒了她，她揉了揉眼睛，拿過手機，從床上坐起來，她的舍友們，卓白看了一眼，她們基本都在，隻是，都睡著了。想道和劉姐約的2點15到樓下見，卓白從床上下來就進了盥洗室。
    卓白下樓的時候，手機顯示的是2點過8分，卓白不喜歡別人等她，可是出了電梯，她看到劉姐就在門外。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去上班，這時，卓白還未曾意識道，上班就意味著她還要碰到，碰到那三個她們互相都不是很友好的大姐。
    當卓白看到她工作的地方一片淩亂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畢業了，已經離開學校，這個地方不會像以前那些地方，有不開心可以表達出來，聽到不舒服的話可以反駁回去。
    卓白已經可以確定，這些是早上的那三個大姐，或者其中一個，或者三個都有參與。
    這個地方沒有監控，自己說出來也沒有人相信，而且也不會有人幫自己。卓白自己邊收拾東西邊想，而且她們三個都不在場。
    大約過了十分鍾，卓白早已歸置好自己的東西，就靜靜坐在凳子上，距離規定的上班時間還有10分鍾，卓白覺得她們也應該到了。
    先來的是那個距離卓白稍微遠點的大姐，卓白也沒打招呼，到是那個大姐，進來就和卓白打了個招呼，看卓白沒理她就到自己的位置上。
    快要到時間的時候，那兩個大姐才相攜著笑意滿滿的走進來，進來看見卓白就當作沒看見的樣子，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卓白一直想說些什麼，臉也一直沉著，但不知怎的還是忍住了。
    整個下午，那三個女人還是一如往常的議論著別人的家長裏短，卓白心裏憋著難受，去了好幾次洗手間，剛好遇到了劉姐。
    她們兩個在茶水間站著，卓白低聲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劉姐。
    劉姐聽了就看著卓白，然後她問：“你想怎麼做？是告訴你們部門的負責人？還是找她們吵一架？還是說你想等她們走了然後再把她們的桌子弄亂？”
    “我，為了這麼個事就找負責人，而且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她們三個都在這裏幾年了，我才一天，部門負責人肯定也幫她們，而且，我不是才幹幾個月嗎？吵架和弄亂她們的桌子，這樣做了和她們有啥區別，太沒格調了。”卓白說著。
    “對啊，那你想想你想怎麼辦？”劉姐笑著看著卓白，然後又接著說，“好啦，別生氣了，她們最多就是敢把你東西弄亂，其他的肯定也沒那個膽子，你想想，你一個上了學的，跟她們那些人較真，就讓讓她們好了。”
    “可是，我就是心裏不舒服。”卓白還是別扭道，道理她都懂，可就是覺得心裏委屈。
    “快笑笑，別一直擺個臉，都不漂亮了。”劉姐說著還捏了捏卓白的臉。
    “嗯，我們回去吧，出來太久不好。”卓白對著劉姐笑了笑。
    坐在椅子上，卓白心裏還是不舒服，但是也卻沒在繼續板著臉，繼續麵無表情著。
    也努力讓自己去想一些其他事，不在想這件事。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要下班了，卓白沒有察覺的是，從她不擺著一副陰沉的臉色開始，那三個大姐的說話聲音小了，後來都不怎麼說話了，還朝卓白看了幾眼。
    “姑娘，在我們這兒上班，按點到就行，不用來太早的。”是今天下午來跟卓白打招呼的那個女人。
    卓白這時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憋住笑出了聲，才反應過來，有人跟她講話。
    “哦，我知道了，謝謝大姐。”卓白下意識說道。
    那個大姐也笑著，準備要說些什麼，旁邊那個大姐就扯了她一下。
    直到下班都相安無事，除卻剛開始卓白不開心的前半段。
    下班後卓白和劉姐並排走著，卓白尋思著，今天應該和晉寧姑娘和洛陽姑娘會個麵，又想到還有李姐，在這裏遇到的人不多。
    卓白拿著手機，給她們兩人發著信息。心裏想看能不能把她們都約過來，多個朋友也挺好的。
    又側頭看見劉姐正在打電話。
    等劉姐掛了電話，劉姐問卓白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吃飯，她老公也去。
    卓白想都沒想就婉拒了。
    看著劉姐的背影，卓白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剛好前麵有個凳子，卓白就在等她們的回複。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這樣，晉寧姑娘說她回宿舍了，今天太累了雲雲，下次再聚。
    李姐沒有回複。
    洛陽姑娘已經在吃飯了和剛認識的朋友。
    卓白又在凳子上坐了會兒。
    就去前麵不遠處買了些零食可樂的，回了宿舍。
    宿舍裏有一個人正在洗澡，一個在吃打包的飯，卓白把零食扔在床上，和那個正在吃飯的人打了個招呼，就拿了衣服進了另一間浴室。
    出來爬在床上隨意吃了點東西，卓白拿著手機隨意翻看著小說。
    夜晚總是會不疾不徐的到來，劉姐給卓白發了消息約定了明天一起去吃早點。
    晚風吹著不快不慢，宿舍的空調的溫度有點低，卓白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裹了裹。
    低頭看著小說。
    書裏的故事總是圓滿的，悲歡離合後還是能破鏡重圓。
    卓白喜歡這樣的故事，總是分分鍾能讓人忘記所有的不開心和煩悶。
    還有不到9個小時，我就要消失，不，是離開，是開始新的一段時間。
    我自己在心裏想著，現在我也不知道卓白那個滑動愣了一下的名字是誰的，又是怎麼樣的故事；不知道卓白想要幹什麼，她在乎什麼，或者不在乎什麼。我反思著自己。好像除了一整天的陪著亦或是跟在她後麵，看著她的經曆，聽著她的聲音，不在有什麼。好像我的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
    雖然隻有五天。
    我在心裏想著那個我第一個跟著的人，好像也是亂亂的。
    看著外麵的月亮，我突然有些孤獨。
    第二天一早，卓白就起床了，我留意著她的一舉一動，連她洗臉時先摸了摸鼻子都看得清楚，任何一個麵部的微妙表情都看得認真。
    等卓白換好衣服，隨手把手機放在褲兜裏，拉開門出去的時候，卓白的舍友們依舊沒有起床。
    所以看到窗外還沒有徹底露臉的太陽，我放慢了腳步，和卓白保持著三米的距離。
    她好像很喜歡太陽。
    什麼樣子的太陽都喜歡。
    這樣初升的，隻有一點點的太陽，大概八九點鍾罩在整個大地的那種遠遠的太陽，中午十二點像個火爐一樣的圓球，傍晚時分依依不舍的半張臉，好像時時刻刻的卓白都喜歡。
    看著她又看著太陽癡迷，我也好像第一次的抬頭去欣賞，畢竟不曾看過這樣的角度，每個角度都是不一樣的。
    每個角度又好像是真的珍貴的。
    從電梯下來，卓白又找到昨天早上的那個凳子，距離與劉姐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
    我看著卓白從褲兜裏拿出手機，又從另一個褲兜裏抽出耳機，把耳機插入手機後，她打開手機，劃到音樂，我沒看清楚的是她又把哪首歌單曲循環了。
    總而言之，我坐在她旁邊，仿佛像兩個老友般的隨意坐著，她低頭看著小說，我聽著呼吸，聽著一些生命的色彩，也一直看著她。
    一個半小時，還有五個小時多一點，差不多吃飯的時間我就要遺忘她一段時間，如同往昔一般記憶起過往，其實不用五個小時我就可以離開她，我們可以在最後的半天去尋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當然，在我無盡的記憶裏，好像每次都是隨遇而安。
    比如，離開的上一位宿主，卓白不知道的就是和她擦肩而過的那個人在剛出地鐵口的時候。
    以往的時候，當我記憶起以往的時間，我會把接下來的時間用做懷念，去思念那些或許以後還會見到的人，或許也再也見不到的人，時間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當然我也是，同樣奇怪。
    我看著卓白，同時胡思亂想到，我的使命不就是這樣無止境的記錄？沒有開頭沒有結尾的跟隨？不改變？隻是做一個沒有任何影響的局外者。
    以往的時候，得過且過慣了，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我的腦袋突然有些不清晰，我的那一任宿主是一個作家，不過是一個不怎麼出名的作家，至少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他卻依然很是清楚，他的書裏，一本可能隻有我和他看過的書裏，有著這樣的一段話：
    每個單獨的人其實就是一段記憶，而皮像隻是載體，其他一切的一切隻是他的衍生物，無論性格，人格，品格。
    那個時候的我剛好是第五天，也就是陪伴他的第五天，看到這段文字，我隻是在心裏安慰了一下這個沒有名字的作家，他這樣的想法，在中世紀的時候可以直接抓起來然後火燒，我記得好像有一任宿主就曾看過一場大火下的靈魂，但是不及他的瘋狂，畢竟，他絕對自己不存在，或者自己隻是一段碳水化合物連起來的記憶。
    而每一個我，除了第五天的我，都是一個沒有碳水化合物的記憶，我的，宿主的，宿主接觸的人的。
    我突然被自己嚇到，那麼隻有第五天的五日才是我，其它的不是。
    把這些想法從腦海裏趕走，我繼續陪著卓白等待早餐。
    對麵的劉姐跟卓白分享著她昨晚和她老公出去玩的經曆，卓白友好的笑著。
    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卓白好像不會笑，對，除了這個笑以外，我從來沒有在她臉上看到在理智範圍，或者卓白的思想在線時，她有過其它的笑容。
    不過這個笑確實是她遇到的各種場合看似都不突兀。
    我自己心裏隨意想著，但是眼睛還是看著她，她把一個包子拿起來就放在嘴裏，不像其她姑娘一樣的是拿到手裏把一個包子分成好幾塊，然後慢慢的拿起其中一塊，放到嘴裏，輕輕嚼幾下再咽下去，而是，直接拿起一個包子然後很快的就吞幾口。
    所以，現在卓白正在等劉姐吃早點，劉姐還在吃那個包子。
    在卓白看來，很多三十歲的女人都是寶，至少她旁邊走的這個就是一個寶。
    “把米醋和清水兌在一起，每天早上用它們洗臉，臉上的皮膚會好一點，是在早上用才好用，晚上就不是很管用了。。。。。。”卓白側頭認真聽著劉姐講。
    時不時還會提問一兩個細節。
    兩人很快就到目的地就分手了，並且約好了中午一起吃飯。
    或許我和她說分手也是在這頓午飯，隻不過是我一個人默默的說再見。
    她至終都不會知道我。
    後麵關於卓白的4個多小時，我不想在把它記錄下來，我想這會是我一個人的記憶。
    經年之後。
    我不喜歡卓白，也不討厭卓白。
    卓白依舊那樣笑著，劉姐走過來兩個人相攜一起去吃飯。
    卓白再見。
    卓白我陪了你整整五個日夜，那五個日夜我一直望著你。
    隨著身體漸漸消散，下一刻我又即將醒來。
    又是一個五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