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七章 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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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金國第三撥使者來到東京期間,十月五日,朝廷接到中山府帥臣詹度的奏報:偵察得知,金國國相粘罕與副都統餘睹,在蔚州柳甸舉行大閱兵,聲勢浩大。
十月十八日,朝廷又接到詹度的奏報:據悉,金國選拔女真軍兵一萬五千人,在遼東一路選拔渤海軍五千人、奚軍二千人、鐵離軍二千人。金人將選拔出的軍兵分為兩軍,分別駐紮在平州和雲中府兩處。
十月二十一日,朝廷第三次接到詹度的奏報:發現有大量金軍正向雲中府等處集結,有女真正軍,也有漢兒軍。還發現在蔚州與飛狐縣等處,也有金軍在集結。金人不僅聚集軍馬,還收集糧草。當地百姓皆稱,金人欲南下侵犯邊界。
令人遺憾的是,詹度這些重要而又及時的奏報,並沒引起宋徽宗與童貫、蔡攸等大臣的高度重視。“金人謀已深露,惟朝廷晏然不恤耳。”這對於身負北方邊防重任的童貫來說,不能不說是嚴重失職!
令人更加不解的是,在這戰雲密布之時,十月二十四日,童貫竟然上奏,請求宋徽宗下詔廢除安肅、永寧、保定等地軍事設施。童貫在劄子中說:
“河北舊沿邊州軍,多係景德年間升城寨為之,以張形勢,控製黠虜。今燕山已撫定,舊邊悉成內地。……”
因此,童貫建議,將安肅軍改為安肅縣,將永寧軍改為博野縣,將保定軍改為保定縣。將莫州過去所建的沿邊諸寨,除了信要軍所管以東不可減省外,其餘皆廢除。
在童貫看來,大宋北部邊防已向北推進到燕山地區,河北全域已成為內地。過去在河北沿邊修築的大部分軍事設施,已失去了存在的價值與意義。
對於童貫的這一分析判斷是否合適,其請求是否合理,宋徽宗似乎並未多想,並未深思,就予以批準。因為宋徽宗覺得,既然已將河北河東燕山防務委托給童貫經營,那麼就應該放手讓童貫去做。
十月中旬,第二批金使回國時,尚書虞部員外郎陳桷擔任送伴使。他送金使到達北方邊境時,偶然發現,金人正在集結閱兵。回到燕京後,他將情況反映給燕山知府蔡靖,說:“金人已宣言大舉,公為攘奪,無複常儀。”
蔡靖不相信,怒曰:“安有是事?請示傳言人,斬之以徇!”
陳桷嚇得再也不敢多言,隨即馳馬,速回京城。回京後,他閉口不提金軍閱兵之事,隻是懇求朝廷將自己外補。不久,他調往福建任職。
然而,十一月初,第三批金使即賀天寧節使回國時,另一名送伴使在路上看到的卻又是另一番景象。這人回京後,向宋徽宗稟奏道:
“藥師點集,威聲甚振。鄉兵在道者,皆全副披帶,躍馬而行。逼近大金使人輜車時,鄉兵於馬上,以槍直取其羊羜,揭之而去,金人莫敢計較。又有鄉兵,遇使人徑自前往,大金使人為之恐悚,斂馬避道。”
這位送伴使到底姓甚名誰?《北征紀實》說:“不得其人,亦誤國迎合者。”他迎合誰?迎合童貫與蔡攸也。
因為童貫、蔡攸二人對於郭藥師與常勝軍,一直很看重,也很信任。他們曾多次單獨或聯合向宋徽宗保證說:“其人可倚。”
現在,宋徽宗聽了這位送伴使的彙報,更加相信,童貫與蔡攸所言是實。“強敵之畏我,而藥師之可倚也。”
十一月三日,朝廷又接到詹度的奏報:近來偵察又得知,金國囯相粘罕已下令雲中府所轄各縣,所屬各鄉軍,每人都要將個人所用之物品,以及行軍宿營之帳篷,全都送交到雲中府去。另外還發現,金人在山西一帶增添了許多兵馬。綜合來看,金人入侵在即,希望朝廷趕緊整合軍馬,做好應戰準備。
這時,宋徽宗才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妙。為加強防範,積極備戰,宋徽宗急令童貫再次出京,前往河東、河北以及燕山地區進行宣撫,進行部署。
然而,童貫接到詔令後並沒馬上出發。他依然認為,此時金人不可能發動軍事進攻。而且,他覺得自己已部署完畢,即使金人貿然進攻,也不要緊。燕山地區有郭藥師與常勝軍,河東地區有張孝純,還有李嗣本與義勝軍。
這天,宋徽宗忽然接到太原府知府張孝純的奏報:金人遣小使至太原,欲見童貫,商議交割雲中土地事宜。
這個消息,讓宋徽宗緊張的心情略有緩解。對此,宋徽宗“頗信之”。童貫因此更加確信,金人不可能大規模軍事入侵。金人在軍事上造勢,隻不過是嚇唬宋朝罷了。
然而,愚蠢的宋徽宗與童貫哪裏知道,所謂商議交割土地,隻是粘罕迷惑宋朝君臣的一個煙幕彈而已。由此可見,無論是鬥智還是鬥計,宋徽宗與其大臣,根本不是金太宗與其部下的對手。
過了兩天,宋徽宗見童貫還呆在京城沒走,於是下詔,督促童貫:“行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