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酒香滿室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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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的寢宮一側有座一進一出的偏殿,與浴房相連。進門一張檀木矮榻,擺著蒲墊隱幾,隱幾上一鼎銅耳小香爐、幾本琴譜劍譜,都是些尋常物件。矮榻左側一副大繡架,繡棚上一張瑩白繡布隻刺了寥寥數筆,尚未剪斷的繡線仍連在布上。矮榻後是一扇洞開的木門,少了屏風的遮擋,裏間的紗幔與那張朱色大床盡收眼底。
看著那些輕輕飄動的紗幔,東方不敗有一瞬出神。她已經許久不曾踏入這座偏殿了。順手拿了本隱幾上的劍譜,‘華山入門’字樣讓她幾不可見地扯了扯唇,隨即看也不看就扔了回去。
與浴房相連的側門‘吱呀’一聲被人推了開來,裹著濡濕的中衣,令狐衝一麵進來一麵笑道:“你這浴池果然比思過崖上的浴池舒服多了。”
聞聲回頭,“這尋常浴池又如何能與思過崖的天然湯池相提並論。”
東方不敗的浴池乃是用天然黑晶石打造,黑晶石經地火焚燒數百乃至上千年,是以常保溫熱且帶有硫磺味,加之建在地熱之處,池水終年溫燙,無論是內傷外傷,泡上一泡便能止血鎮痛、活經化瘀。如此頂級的浴池,卻反被她說成不如那口亂石堆砌的尋常湯池。
令狐衝緩緩走近,自身後環住她的纖腰笑道:“是不是在你眼中,這世間所有事物都不及思過崖上的一粒碎石?”
聽出他言語之中的戲謔,東方不敗麵上一熱,正欲反駁時,卻感覺到有水珠滴入頸間,身後也是濕熱一片。在他懷中轉身,抬眼瞅了瞅他滴水的發梢,東方不敗歎道:“剛換上的衣裳,又被你弄濕了。”
忽湊頭過去,令狐衝一麵嗅著她身上浴後的清甜香味,一麵似回味般喃喃道:“反正都濕了,要不再回去泡一次?”說罷,原本搭在腰間的手已朝她衣帶滑了過去。
在他作亂的手臂上一掐,趁他吃痛收手的時候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東方不敗睨了他一眼,“沒正經。”
“謀殺親夫啊?”揉了揉被她掐痛的地方,令狐衝一臉惋惜瞅著她。
並不理他,東方不敗拉了拉被他沾濕的薄衫,又瞟了一眼他身上緊緊貼著的中衣,移開視線,她說:“裏麵應該還有些衣裳,去把濕衣換下來吧。”
對她遊離的目光報之一笑,令狐衝不再逗她,畢竟濕衣穿起來確實別扭,於是便朝裏間走去。如今沒了內力,連弄幹衣服和頭發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了。令狐衝雖對此不太在意,但東方不敗卻始終如梗在心。
對令狐衝因救她而導致右手經脈寸斷、黑發變白甚至廢了一身功力這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然平一指雖治得了他的內傷,對他的右手卻回天乏術,隻道此一生再無法運劍使劍。
無意間的回頭,令狐衝便又在她麵上看到了那種自責。他心知自己的‘不在乎’與‘值得’說得再多皆是無用,非得她自己慢慢接受才行。暗暗歎著,他伸手打開了麵前的衣櫃。櫃內整齊羅列的男裝讓他微微一愣,再仔細一看,便發現竟清一色都是華山派的弟子服。忍不住捧了一套出來,望著這件再熟悉不過得藍色粗布麻衣,令狐衝一時感慨萬千。時隔經年,華山也好,他自己也好,皆不再是從前模樣,卻唯有這套弟子服一如往昔。
見他立在衣櫃前久久不動,東方不敗便也上前去,“怎麼了?”瞥見衣櫃中滿滿的男裝後,也是一愣。
見她如此反應,令狐衝便心知這些弟子服並非她所安排。如此一來,又是何人在此放了如此多的華山弟子服?轉念一想,令狐衝便就猜到了。扯了扯唇,麵上漸漸多了一絲複雜。她的寢宮之內,除了她便隻能是那個人了。
“想不到,他竟這般認真。”像這樣終日扮演著另外一個人,一方麵小心翼翼地生怕丟了性命,另一方麵或許也曾由衷地想要討她歡心吧。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身旁的東方不敗,想著她曾說的‘寵’過那人幾日,一時間心下五味雜陳。
東方不敗很快就反應過來,“楊蓮亭麼……”訥訥地念叨著那人名字,她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讓他穿上這身弟子服,逼迫他學習華山劍法的日子。隻怕那人從一開始就已經恨了她。
“此處是他寢殿?”緊挨著她的正殿,又恰好在浴房旁邊,令狐衝不禁在腦中想象著她一出浴便有那人遞來衣衫並牽她至臥榻邊的畫麵。
“住過一段日子,之後就賜了另外一座宅子給他。”
“一段日子,是多長一段日子?”
歪頭想了想,“三五七日?記不得了。你問這些做什麼?”
聞言挑眉,“三五七日……”三日都嫌多了。令狐衝不自覺地抿緊了唇,視線穿透層層紗幔,落在了那張紅木大床上。就是在這張床上。心一緊,便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的弟子服。
東方不敗這才覺出他不妥,見他死死盯著那張床,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頭一回看到你吃醋的樣子。”
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令狐衝沒有言語,隻抖開了被他抓得皺巴巴的弟子服。不僅樣貌,就連身形也與自己一般無二。
突然上前擋在他與紗幔之間,東方不敗溫柔地覆在他緊握的雙拳上,柔聲道:“他是他,你是你,且不及千萬分之一,又有何可比。”
盯著她的眼睛,令狐衝低聲道:“可你卻錯認過。”
一語出,東方不敗竟無法反駁。因為她的確曾有過錯覺。
見她沒有反駁,令狐衝微微皺眉,旋即一把將手上的衣服丟得老遠。
“隻一回,那日與他飲酒,他不言語,而我又多飲了幾杯……”
尚未吐完的解釋已被他全數封在了唇裏,令狐衝心中有氣,手上便沒有客氣,右手壓在她腦後不讓她逃脫,左手一把狠狠撕開了她身上的薄衫。
“令狐……”稍稍側頭,東方不敗尚來不及叫出他的名字,唇舌便又被他奪了回去。
裂帛聲不絕於耳,如發泄一般,令狐衝一麵狠狠吻著她,一麵用蠻力將她剝了個精光。倒不是東方不敗真的掙脫不了,隻是被他的怒氣驚到,加之他有傷在身不願再弄傷他,可如此被人剝光了身子,饒是那人是他也難免心中有些羞氣。
正長驅直入中,令狐衝忽覺舌尖一痛,緊接著便是一股腥鹹的血味。終於離開了她的唇,喘息之間,便見東方不敗已整個粉紅了身子,一幅想逃開又礙著沒有衣物隻能緊緊靠著他用他的身子勉強遮擋的模樣。低頭對上她又羞又氣的眸光,看著她微紅的唇瓣,以及唇角那點屬於他的鮮豔血跡,令狐衝胸中翻騰的氣浪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以指腹輕撫她的紅唇,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未著片縷的自己緊貼著他濡濕的身子,冰涼的中衣,滾燙的溫度毫無阻礙地透過她的肌膚傳遞而來,東方不敗禁不住一陣輕顫,卻無處可逃。揪著他胸前衣襟,她的氣息也開始亂了。
“你是我的。”單手緊摟住她的腰,令狐衝勾起她的下巴,複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