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會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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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逸文趕過去的時候,激戰正酣,唐非拿著一根棍子打紅了眼,那邊職高的混混也不簡單,從地上拾起板磚,見誰拍誰。唐非這邊的兩個同學就中招了,額頭上留著一個明顯的紅印,看起來分外搞笑。
張逸文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衝著一個黃毛就揮了過去。
隨著張逸文的加入,形式立馬好轉起來。
“行呀你,我說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和著就是來當英雄了!”唐非踹倒一個混混,湊到張逸文身邊說道。
“那是,壓軸出場才能顯示出小爺的價值。”張逸文說著又踹倒一個人。
唐非和張逸文打架都是一招的事兒,中了這兩個人的招,便都不會再有機會重整旗鼓了,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趴到地上哀嚎,職高的人也著急了,一個黃毛從腰間抽出把刀來,朝著唐非的背揮了過去。
“草”張逸文罵了一聲,用胳膊一擋,一腳踹在了那人胸口上。胳膊被刀劃了道口子,血立馬湧了出來。
“啊~~~”巷子口傳過來一聲驚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開口的卻是張逸文。他捂著傷口喊“梁肖友,你來幹什麼?”
職高那些人看著隻剩下被打的份兒了,趁著張逸文和唐非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了,爬起來連滾帶爬的就跑。
“臥槽,傷了人還想跑?”唐非提著棍子就要追。
“別追了,小傷。”張逸文拽住唐非。
唐非哪裏會聽,帶著一眾小弟,追人去了。
張逸文沒有跟,按著傷口往巷子口走去。
梁肖友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一臉焦急的說“你受傷了。”
“嗯,沒事兒,小傷,你來幹什麼?”
“來。。。。。。。跟你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梁肖友微微低著頭,眼睛上瞟,那認錯的姿態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撒嬌。
張逸文看著這樣的梁肖友,哪裏還生的起氣來?但還是繃著臉問“你錯哪兒了?”
“我不該謊報,用教導主任來阻止你。”
“嗯,反省的不錯。”
“我隻是不想讓你打架。你看。。。。。。你都受傷了。”梁肖友捧著張逸文受傷的胳膊說。
“不想我打架,你可以明著跟我說,你甚至可以把我打殘了阻止我,但是你不能在暗裏陰我,我不喜歡這種方式,還有,打架是不好,但是該打還得打,男人就該有擔當,如果連身邊的人都護不住還能幹什麼?咱不惹事,但是絕對不能怕事,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不打那是懦夫。知道了嗎?”張逸文帶著長者的光環教訓梁肖友。
“嗯嗯”梁肖友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我知道了,我錯了,真的,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你還是先去治傷吧。”
張逸文看著梁肖友皺吧得跟小苦瓜一樣的臉忍不住想笑“你看你這副要哭的模樣!我雖然不喜歡,但是我又沒有怪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嗯嗯。”梁肖友繼續點頭“走吧,還是先去醫院包紮吧。”
“不用。”張逸文被梁肖友拽著說“這麼點小傷,回去我自個兒包紮一下就行,小爺有經驗。”
“但是流了很多血。”梁肖友急得眼眶裏蘊滿了淚水。
這次張逸文真的笑了,用完好的右手在梁肖友頭上敲了一下“不就是被劃拉了一下麼,你這副表情跟老子要掛了一樣,走,跟我回家,幫我包紮。”
“好”梁肖友點頭。
兩人打車十分鍾就到了家門口。
當梁肖友跟著張逸文進了一處高檔小區的時候,有些驚訝,那小區噴泉花草,小橋流水,環境特別好,當梁肖友踏進張逸文家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梁肖友家是黑漆漆的平房,而現在他們所在的張逸文家,明亮,寬敞,裝潢別具一格,上下兩層的複式,處處都透露著品味和華貴,在梁肖友眼中,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存在。
“這,是你家?”梁肖友小心翼翼地問。
張逸文給梁肖友拿出拖鞋來“對呀。”
梁肖友換上拖鞋,小心地踏在地板上,跟害怕力氣用大了會把地板踏個窟窿一樣。
張逸文看著梁肖友一臉的驚訝加不可置信,笑了笑,拉著他說“走,我帶你到處看看。”
“不,先處理你的傷口吧。”梁肖友拽著張逸文完好的胳膊說。
張逸文跟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傷一樣“哦,對,先處理傷口,電視櫃裏有醫藥箱。”
張逸文單手解著扣子,吩咐梁肖友。
梁肖友三兩步跑過去,一眼看到了醫藥箱,拿著醫藥箱跑回去時,張逸文還在解扣子。
“我來解。”梁肖友湊過去幫張逸文解襯衣扣子。兩人隔得太近,做的又是脫衣服這麼。。。。。。。額。。。。。。羞恥私密的事兒,梁肖友總覺得不太好意思,手有些不受控製,費了半天勁才將扣子解開,小心地幫他將衣服脫了下來。
梁肖友沒有打過架,不知道怎麼處理傷口,上次被棍子打了,連抹個紅花油都抹不勻,要不是在張逸文半脅迫下,讓他幫著抹了近一個星期的藥,那傷還不知道得青紫多長時間呢。這次處理傷口,就更不會了。
“先消毒,上藥,包上就行。”張逸文伸著胳膊說。
“不用縫針嗎?”梁肖友瞟了一眼張逸文光裸的上身說道。
張逸文注意到了梁肖友遊移的眼神笑道“你會?”
梁肖友將眼光定在張逸文的傷口上“我看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按我跟你說的做。”
在張逸文的指導下,梁肖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包紮好了。
待梁肖友將繃帶綁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後,他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說道“阿文,其實保護身邊的人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每次都打架的。”
“這個方法不是最直截了當麼。”
“但是,你要是打架受傷了,你的兄弟,你的親人也會讓擔心的。”
“擔心嗎?”張逸文自嘲地笑了笑,“我身邊就缺為我擔心的人。”
因為無牽無掛,所以才奮不顧身。
“擔心啊,楊耀輝,唐非,還有。。。。。。我,都擔心的。”梁肖友那聲“還有我”說得細弱蚊蠅,但張逸文還是聽見了。張逸文俯下身子看向梁肖友,問道“是嗎?你會擔心我嗎?”
梁肖友是個不善於表達的人,讓他直白地表明心跡,他覺得有些尷尬,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抬頭,看到了張逸文那滿含希冀的眼神,還是紅著臉點頭說道“恩。”
張逸文沒有再在“關心”這個字眼上糾結,反而問道“因為打架嗎?兄弟不就是為了打架才湊到一起的嗎?”
張逸文從小打架打到大,從小學開始便是學校一霸,各種人因為害怕他,崇拜他,想要尋求庇護而和他成為所謂的“朋友”。
楊耀輝和唐非,是從初中就跟在他身邊的,自然而然成為了他的“兄弟”,而其他的,胖子、曉峰之類,都是看到張逸文打架牛,才跟到他身邊的。張逸文這個人,隻要別人當他是兄弟,跟著他,他都覺得自己有責任照顧。但其實,他是個心很冷,並且不容易被暖熱的人。他不與這些人交心,也沒有將那些人納入到自己的生命中,在張逸文眼中,他們不過是過客而已,現在暫時湊在一起,遲早也早分開的。所以,他從不覺得他們會為自己擔心。
“不是的,兄弟不是因為打架才湊到一起的,是因為你們是兄弟,你想要保護他們,所以才打架的吧。他們肯定也一樣。因為你是自己人,所以尋求你的幫助。他們當然會為你擔心了。不然唐非也不會因為你受傷去追那幾個人。”梁肖友在盡力組織語言“可能是你們打架打習慣了,不會因為打架而擔心。。。。。。但是,我沒有打過架,我很害怕,你會受傷。”
梁肖友的坦白讓張逸文心裏暖暖的,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我會擔心你。”哪怕是他的父母。
“恩,知道,我以後會盡量用其他的方式解決問題的。”因為,有人擔心了,所以,不再無所顧忌了。這種被人惦念的束縛,感覺還是蠻好的。
張逸文忽然想到“你今天不用打工嗎?”
梁肖友低著頭,右手食指不住的揉搓著左手食指“昂,老板。。。。。。說。。。。。。今天休息一天。”
張逸文俯下身子,看低著頭紅著臉扯謊的梁肖友“是嗎?是你跟老板說不去了吧。”
“不。。。。。。不是的。”梁肖友猛地抬頭卻“碰”的一下,撞上了張逸文的頭,兩人捂著腦袋疼的齜牙咧嘴的。
這個傻子,說個慌都不會,騙人兩個字都寫在臉上了。真是個傻子,當初又是發燒又是背疼的都不請假不曠工,今天卻為了自己,不去打工了。張逸文隻感覺心裏熱騰騰的。
張逸文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心中熱騰騰的複雜情緒,隻好在梁肖友要走的時候,塞給他三百塊錢,說是讓他打車。
梁肖友死活不要,最後實在拗不過張逸文,接了一百塊錢。
不過最後梁肖友還是坐的公交,第二天將那一百塊錢夾在張逸文的書裏還給了他。
張逸文發現那一百塊錢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
發現的時候他十分激動“嘿,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書裏落了一百塊錢,今兒晚上,擼串去。”
當然擼串一百可不夠,最後又添了三百塊錢。
擼串結束後第三天,迎來了月考。
在考前一周,張逸文給梁肖友加大了補習力度。除了每天放學補習一個小時外,給他畫的重點也增多了一半。梁肖友每天都學習到淩晨兩點多才能將所有題目做完背完。
因為睡眠時間的縮短,梁肖友早晨也開始起晚,這導致他基本上都沒有時間吃早餐。上課的時候太困,他就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一把。如此竟然也撐過了那一周。
不過與張逸文的期待和梁肖友的拚死努力成正比的是梁肖友的緊張。
這份緊張到了考試那天徹底爆發了。
考試前一天晚上,梁肖友失眠,早晨起晚了,沒顧上吃飯就跑去學校,結果考試途中胃開始疼了,一陣一陣翻湧的疼痛讓梁肖友根本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梁肖友硬壓著疼痛做題,硬生生壓到考試結束。
考試結束之後,梁肖友如蒙大赦,趴在了桌子上。
張逸文很早就交了卷,有些擔心梁肖友的考試,畢竟這關係著他是否要叫家長,張逸文有些後悔分桌後一開始,沒有好好給梁肖友補課。
收卷鈴聲一響,張逸文便衝進了考場,他特別想知道梁肖友考的怎麼樣,他對自己的成績都沒有這麼在意過,進去卻發現梁肖友正趴在桌子上。
“怎麼了?不會沒考好哭了吧”張逸文調侃道,走近了才發現不對。“你怎麼了?”
梁肖友抬起頭,麵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
“胃疼。”梁肖友皺巴著臉說。
“疼成這樣不知道去醫務室啊。走。”張逸文說著就要去背梁肖友。
“不用,我能走。”
“走個屁”張逸文將梁肖友背在背上,衝向了醫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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