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避震良好的馬車中，掀起簾子一小角，教著衡歡念路上的出現的字眼，“這是恒泰酒樓……”秋兒小聲提醒道，“姑娘，大爺的名諱裏有這個字呢，咱們還是避諱著些。”
    “大哥哥的名字？”王柔做出驚訝的表情，“大哥哥叫阿蘭泰！”衡歡清脆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蹦著說道。
    “是我疏忽了，幸好雲姐姐不和我們同承一輛車，不然，便是我的不是了。”王柔笑著撫了撫衡歡的小手。
    “是奴婢多嘴，其實大爺很是疼愛姑娘，聽家中老嬤嬤說，當初把姑娘送回蒙古老家，大爺還小，拽著姑娘不給走，哭的什麼似的。之前聽說要把姑娘接回來，大爺還特地囑咐了大奶奶，要好好與姑娘相處，事事上心的。”
    王柔微微笑道，“大哥哥對我好，我心裏自是清楚。”
    從前的博爾濟吉特·衡寧，隻怕是壽數太淺，當初那人為自己選擇投身之所時便說，有一女子壽數已盡，她死後，家中氣運更是大衰，克什圖如今為皇帝重用，可到了後期，官職便是一降再降，頗為潦倒，便是印證上了。
    “大姑娘，二姑娘，平心觀到了，前頭小廝傳回話來，說是賈府的人正在裏頭，大奶奶不想生事，便說先下了車，走到平心觀裏，瞧瞧好景致，等裕親王福晉到了，求了福，便往另一頭的靜水軒去。”一個穿著很是體麵的老嬤嬤笑著回道。
    王柔讓乳母抱著衡歡，叫秋兒略微整了整衣衫，便扶著烏蘭的手下了車，“把衡歡先抱過去，我要先鬆快鬆快，這車上悶得緊。”
    環顧四周，心裏倒是有些煩悶，忽地聽見前麵傳來聲響，“快拿住他！別讓他跑了！”
    幾個仆婦聽到了動靜，忙把王柔圍住送回了車上，隨行的幾個小廝喝道，“你們是哪家的！也敢來衝撞咱們府上。”
    王柔想要打起簾來，卻又看到跟上來的嬤嬤一臉的不讚同，默默地又放下了，隻能聽著聲音分辨。
    “我們是榮國公府上的，這小道士衝撞了我們府上的貴人，上頭叫押回去呢！”
    “你們這動靜也太大了些，這車裏坐的是領侍衛內大臣家的大姑娘，要是衝撞了，怎麼了得！”
    外頭靜了一會，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響起，“是，是，是，在下寧國府賈蓉，家中仆役疏於管教，衝撞了府上小姐，在這裏賠不是了。”
    “罷了罷了，我們大小姐最是賢德的一個人，不會計較，你們快散了吧，再拖延，真就了不得了。”這府上教養出來的小廝倒都是不錯，既立了威風，又給了對方顏麵。
    “這是怎麼了？怎地都堵在門口這，大姑娘人呢？”淑雲的聲音出現，一改府上的柔和，顯得有些冷硬。
    王柔身邊的老嬤嬤下車，福身道，“賈府的人捉一個犯了事的小道士，大姑娘她們瞧見那麼多人，索性回了車上，這會子才要散呢”
    好奇地打起車簾，想瞧瞧那個賈蓉的長相如何，被秋兒止住，“外頭多少的人呢！姑娘仔細被衝撞了。”
    無奈，隻得作罷，烏蘭笑道，“我聽說，這榮國府也很是顯赫的，怎麼這麼怕咱們家的人？”
    秋兒抿嘴一笑，“你又說笑了，便是榮國公那一代，見著咱們家老太爺，老爺，敢不低頭？不要說靠著上一輩賣老臉得了官的賈政賈赦這代了，真要論起來，咱們老爺擔著工部尚書職的時候，他賈政還是老爺的下屬呢。”
    烏蘭吐了吐舌頭，笑道，“原來是這樣。”
    “原沒什麼大事，替我向你家老夫人問好，今個兒我們娘們幾個來散散心，便不去你們那邊叨擾了。”淑雲淡淡說道。
    賈蓉便說道，“是，容後再到府上賠禮。”
    一時間，聽得外頭腳步聲越來越遠，“快把大姑娘扶下來，外頭那麼冷呢，受這份罪。”
    被秋兒和烏蘭扶下車，王柔笑道，“雲姐姐，沒事，這車裏也還暖和著。”
    “你哥哥要是知道了，保不齊還要怪罪我，這榮國府行事是有些猖狂了。”淑雲接過雲錦織內襯水貂皮的風罩披在王柔的身上，“快隨我進去吧，小心二妹妹等急了，要是哭起來，可有我們受的。”
    “好。”攜著淑雲的手一同走進觀內。
    平心觀的道士倒會討巧，一應物什都是齊全的，用了澡豆香麵和著溫水淨了手，圍在爐旁，一點不冷。“外頭的梅花開的不錯，春兒，你去折一株來，等福晉來了，也好看看。”
    “我和你想的一樣，所以先幫你折了來，你瞧瞧可好？”女子爽利地笑道，懷裏捧著一株紅梅，更襯得麵容出眾。
    瞧著王柔笑，拉過她問道，“這就是你家的大姑娘吧？長得這樣齊整模樣，不愧是博爾濟吉特家的人，小名叫什麼？”
    “她小名喚衡寧的，從衡字那一輩。”淑雲接過話來，“你不要這樣風風火火的，倒嚇著孩子，我家的姑娘比不得你野，斯文著呢。”
    裕親王福晉解開身上的披風，笑道，“你別和我說這個，誰的家世還比不上你家呢？倒和我充這個斯文！”
    這裕親王福晉出身孟佳氏，當初上一世，與皇帝敲定了好幾家的女兒，最後擇了這個，也是看她家世清白，應是守著本分的人。
    遣散了仆婦，孟佳氏斜靠在淑雲身上，“這幾日我心煩的很，老福晉如今鬧騰的厲害，我們家裏的妾室又多，女人多了，麻煩自然也就來了，不像你，夫君疼惜的緊，我可是羨慕呢！”
    淑雲透過屏風瞧著王柔和衡歡玩鬧，小聲說道，“最主要的還是要個孩子，我家裏現在是還沒問到這個事，你不同，有了孩子，什麼都好說。”
    “我今日來為的就是這個，上次托你的事可辦妥了？”
    “著人打聽了，隻說有一個偏方很是靈驗，我也帶了來，隻是藥性強了些，隻怕會傷了身子，注意調養才可。”
    孟佳氏撇了撇嘴，“這有什麼難的，等我立住了腳跟，要什麼沒有？”有仔細看了看王柔，“你這小姑子確實出眾，算起來，今年也到年齡該選秀了，她這樣高的出身，隻怕主子爺不會留在後宮裏，倒浪費了，近些年，我冷眼瞧著，也不過選擇些年輕貌美的小家子，權當是解悶的，隻怕會指給哪個皇子宗親。”
    “她哥哥正是擔心這個呢，說是寧願賠了嫁妝低就，也不想她入王侯之家，受那些規矩禮儀的限。”
    “那可看好了哪家？我在太後娘娘那裏也算得臉，求個恩典，說不準老人家就應下了。”孟佳氏不在意地說道。
    淑雲無奈地說道，“她哥哥哪裏能看上，我還央你幫著留意，有哪家男子人品德行好些，便告訴我。”
    王柔在外頭聽了這話，倒是無法，心裏想著不過是盡快找機會進宮一次，也好籌劃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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