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向沈靖臨先解釋了什麼是兩性畸形，然後又拿出程鈺自青春期發育開始的醫療檔案給他看，最後才把現狀對他說清。
    沈靖臨默不作聲地聽著，直到最後劉醫生問他有沒有什麼疑問，他才開口道：“懷孕對於他來說很危險？”
    劉醫生點點頭：“風險是必然存在的，就算是正常女性懷孕，也不能肯定地說百分之百沒問題。隻是這個風險對於他來說遠大於普通孕婦而已。”
    沈靖臨聽完不禁再次陷入了沉默。
    “別擔心，”劉醫生道，“就目前的檢查結果來說，他和孩子都很好，以後隻要注意一點，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切忌貪歡，有任何不舒服的立刻來醫院，我也針對可能出現的問題分別製定了方案，一般來說是能生下來的。”
    沈靖臨仍舊皺著眉頭。
    “其實小程的情況說起來算是比較特殊的，雖然外觀上看不出來，但他的兩套器官都很完整，而且相對來說，他的子宮發育甚至比男性特征更健全。”
    劉醫生拍一拍沈靖臨的肩膀：“預產期是春節前後，到時候看情況進行刨宮產，我主刀。”
    沈靖臨從劉醫生的辦公室出來，一路上神思恍惚地回了病房，見程鈺正站在敞開的窗前往樓下看，忙過去把窗戶關上：“別吹風，感冒了怎麼辦？”
    程鈺“唔”一聲，抬頭瞧著他，神情有些小心翼翼的。
    沈靖臨也低頭看著他，目光卻總是禁不住要往他肚子上瞟。
    也許是因為程鈺本身骨架子就比一般女性要大，所以懷孕五個月，程鈺的肚子卻顯得比閆秀那時候小了不少。
    程鈺也跟著低頭看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在沈靖臨地注視下伸手摸了摸，複又抬頭看他，忐忑地問：“你也覺得我是怪物嗎？”
    沈靖臨一怔，忙伸手環住他：“怎麼會？我隻是、我隻是有點難以置信——你知道的，我從沒想過會這樣……呃，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有點吃驚，但是又覺得很高興，感覺像在做一個不用醒來的美夢。”
    “真的？”程鈺問他，“你不覺得我不正常，男不男女不女的嗎？”
    “怎麼會這麼想？”沈靖臨輕輕吻他額角，“我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就是你，是我老婆，雖然事兒沒辦成，但咱們可是領過證合法的。我都快愛死你了。”
    程鈺聽他這麼說，卻像是不敢相信，抬起頭來怯怯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唔”了一聲。
    沈靖臨禁不住笑了起來，一雙眼睛裏滿滿都是戀慕，聲音低低柔柔地說：“我真的很高興，但我也很擔心，怕懷孕對你身體不好。”
    程鈺把頭靠在他肩上，拉著他的手往自己肚皮上摸：“做了好多檢查，劉醫生說應該沒問題的。”
    “嗯。”沈靖臨一手攬著他的肩，一手跟他一起在那凸起的肚子上輕輕摩挲著，“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老婆，謝謝你，我愛你……”
    程媽媽推門進來，看見倆人又膩膩歪歪地抱在一起就覺得辣眼睛，吭吭地咳嗽兩聲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沈靖臨這才扶著程鈺往床邊走。
    程媽媽道：“劉醫生說讓你在這兒住一晚上觀察觀察，沒事兒明天就出院，回家養著就成。”
    程鈺坐在床邊抬頭看沈靖臨。
    沈靖臨朝程媽媽點頭：“行，晚上我陪他。”
    程媽媽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瞅著沈靖臨，不無警告意味地說：“趕緊把該處理的事兒都處理幹淨了，別給我兒子心裏頭添堵。”
    沈靖臨鄭重頷首：“媽，您放心。”
    程鈺則抓住程媽媽的衣袖不住地搖，撒嬌喊她：“媽——”
    “得了得了，我不就說他兩句麼，瞧瞧你這樣子，真是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程媽媽輕輕拍了程鈺的手一巴掌，“這邊兒他在我就不管你了，晚上好好兒吃飯，明天出院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程鈺“嗯”了一聲，笑嘻嘻的目送著程媽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