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別的了？”尚青問。
    張掌櫃搖頭，道“之後我夫人就被嚇醒了，可憐我閨女，她究竟在哪啊！”
    尚青回頭看了斐耀一眼，見他點頭，便咳了一聲，有些猶豫，對那張掌櫃道：“這件事，我們恐怕幫不了你，畢竟單從一個托夢實在看不出您女兒在哪。”
    張掌櫃一聽，著急起來，但依舊試探著問，“掌櫃的，我的女兒還活著嗎？”
    尚青歎口氣，模棱兩可道：“張掌櫃，人各有命。”
    張掌櫃聽後，眼裏的光暗淡了下來，起身時顯盡疲態，走到門口，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回到桌前，將銀子放在桌上。
    尚青叫住他，“張掌故。”說完，將銀子往前推了推，“這銀子我不收，您拿走。”
    張掌櫃顯得有些無措，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尚青，“掌櫃的，我求您了，您說句實話，是不是我女兒已經……不在了？”
    “我確實不知，一是無命數可算，二是托夢實在太不清晰，所以您與其在我這兒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等官府的消息。”尚青答道。
    張掌櫃見話已至此，也不強問了，轉身，渾渾噩噩的出了塵緣道。
    等人走了之後，崇隱向外看了看，問道：“掌櫃的，你怎麼不跟他說實話呀？”
    尚青瞅了他一眼，“實話豈是隨便說的？女兒失蹤才幾天，他抱的希望太大，這時候告訴他，一是他不信，二是就算他信了也會裝著不信，所以不如不說。用實話砸自己招牌，不劃算。”
    崇隱聽得怔愣，開口誇道：“掌櫃的真是深思熟慮。”
    季寒生在一邊不說話，隻是覺得那張掌櫃若是過幾天聽見女兒死訊，得是什麼反應。季寒生自命做鬼已經很多年，但對這世間仍有兩件事看不習慣，一是生離，二是死別。
    尚青坐的久了，便起身，對兩隻鬼招招手，道：“你們看著店，有生意叫我，別惹事兒。”接著，對一邊的斐耀勾勾手，“過來。”
    隨後，二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二人回屋休息，毫無反抗餘地。
    進了屋中，尚青倒在床上，拿起枕邊的書看著，不一會兒，就聽斐耀道：“方才，怎麼不說實話？”
    尚青看著書，“失聰了？剛才已經解釋了。”
    斐耀笑道：“我是指你對崇隱。”
    尚青換了個姿勢，斜靠在被子上，有些慵懶，對著斐耀輕聲道：“你都如此說了，還問什麼？”
    斐耀見尚青別扭，笑了兩聲，“你既然不忍心見那掌櫃失望，怎麼不跟他說他女兒有可能活著？”
    尚青聽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道：“你這人，我要是這麼說了，萬一過幾天他女兒屍體找到了，那不就真砸招牌了嗎？！唉！”
    斐耀大笑，將床上的人撈起來，摟在懷裏，邊道：“我懂我懂。”
    尚青很少見斐耀這麼笑，盯著看了一會兒，嘴邊也勾起了些笑意，不過還是低頭道：“不過，方才那掌櫃最後說的，倒有些奇怪。”
    斐耀問道：“怎麼？”
    “你覺不覺得，這整個夢聽起來，像是在祭祀。”
    斐耀聽罷，點頭，“不過用人來祭祀的可是不多。”
    尚青提起些精神，道“你說，對門兒會不會知道？”
    斐耀拍拍他腦袋，無奈道：“如果真是非用人來祭祀的儀式，儀式一旦成功，魂魄估計輪不到鬼差來收。”
    尚青皺眉，“也是。”說完，便打算臥倒，午睡片刻。
    “那小孩兒早上來找過我。”斐耀見尚青犯困，故意道。
    果然，尚青睜開眼睛，“找你幹嘛？”
    “說是想出去玩。”斐耀不經心道。
    尚青聽罷，皺起眉頭，想起早上那貓說的話，心道：莫不是真將那小孩兒關的太久了？
    想到這兒，尚青也不困了，看了看窗外剛剛過午的天色，對斐耀一招手，道：“咱們郊遊去！”
    雖不知這人又想起了什麼，但斐耀想來順著尚青，隻得聽從。
    尚掌櫃向來雷厲風行，要好了馬車，招齊了眾人鬼，不出半個時辰，便在汐兒的雀躍聲中，上路。
    坐在馬車上，崇隱依舊不解，“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季寒生解釋，“郊遊。”
    “啊？為什麼？”
    季寒生想了想，語重心長道：“可憐父母心啊。”
    這時，前一輛馬車上的尚青打了個噴嚏。
    汐兒到了馬車上還興奮不已，坐在斐耀腿上，“咱們去哪啊？”
    “城外。一會兒你覺得哪好玩，就停哪。”尚青道。
    汐兒嘿嘿笑了兩聲，看見扒著小窗一直向外看的花椒，“讓花椒選吧，它也好久沒出去了。”
    尚青點點頭，知道謙讓，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