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貓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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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生提著貓,對崇隱道:“捉住了。”
崇隱瞅了瞅被提住的小貓,“二掌櫃還真是有先見之明,讓我們在這兒守株待兔。不過……”顯得有些費解,“等它幹嘛?莫不是咱們二位掌櫃在密謀些什麼?”
季寒生實在懶得回答,暗暗誹腹:月黑風高,還能作甚?
季寒生手中的貓不停掙動,崇隱見它不老實,伸手彈了下它的頭,惹得貓喵喵叫了兩聲,還舉起爪子抓了抓腦袋。
崇隱覺得可愛,就又彈了兩下,彎腰湊近摸了摸小貓毛茸茸的腦袋。
季寒生看著有吃味兒,皺皺眉,將貓往上提了些,遠離崇隱。可沒想到,崇隱一把按住季寒生的手,叫道:“別動!”
季寒生聞言更是不悅,崇隱並沒察覺,而是接著道:“這貓眼睛怎麼這樣怪呀?”
“嗯?”季寒生不解,將貓轉過來,看了看,隨即明白了崇隱的意思,這貓,沒瞳仁,隻有兩個黑漆漆的眼珠……
二鬼沉默半晌。
“那這貓怎麼辦?”崇隱問道。
季寒生也為難,可隱約聽到二位掌櫃的屋中發出的曖昧聲響,歎口氣,道:“先放咱們屋吧。”
同樣是夜,窗格旁的一襲紅影,讓人移不開眼。
紅綢掩映下,此人手腕處的刺青,倒看不真切,隱約得見那是一株彼岸,綻的妖靡。
隻不過,尚青是沒心思賞這樣的景了。此時的他,正窩在被子裏生悶氣,畢竟方才就是跟此人大戰了幾回合,敗下陣來。
斐耀浸濕了塊兒毛巾,給尚青細細擦著,而尚勤則懶在被子裏,昏昏欲睡。
尚青正犯迷糊,忽然覺得嘴上抵了個東西,心中一凜,急忙縮進被子,卻被斐耀一把按住。
“別躲,喝口水。”
尚青睜眼一看,原來是個杯子,鬆了口氣。喝完水,一抬眼,就對上斐耀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子。
“你方才以為是什麼?”
尚青麵上一紅,“沒,沒什麼。”
“真沒什麼?”
“真沒什麼。”尚青趕緊回答,說完後,還不忘打岔道:“對了,那貓呢?”
斐耀見他如此,笑了笑,答道:“應該在季寒生他們屋呢。”
尚青琢磨了一下,回過味兒來,不由得氣急敗壞,忍著微酸的老腰,一把將斐耀壓在身下。斐耀也不動,由他按著。
尚青氣道:“是不是你讓那兩隻鬼堵著那隻貓的?!”
斐耀笑而不語,不理會犯上作亂的尚青,熄燈睡下。不一會兒,尚青折騰累了,也縮回被子。
二人剛躺下沒多久,就聽到對麵屋子傳來了驚恐的大叫,聽聲音,應該是崇隱。
黑暗中,尚青往斐耀身邊挪了挪,側過身,托著腦袋,問道:“出了什麼事?”
斐耀思索片刻,將尚青按進被子,“睡吧,應該是那貓出了問題。”
“哦。”
隨後,二人都將被子往上拽了拽。
可沒過一會兒,二人都聽到對麵屋子的門被撞開,接著,兩位掌櫃的房門就被慌亂的砸響。
二人歎氣,這回沒法睡了。
斐耀剛要起身開門,手就被尚青一把拉住,回頭不解,“嗯?”
尚青鬆開手,略顯別扭的提醒道:“把衣服換上。”
斐耀失笑。
等二人磨磨蹭蹭的換好衣服,一開門,就看見一張臉都嚇綠了的崇隱,和扶著個籠子坐在院中石凳上的季寒生。
二人走過去,“怎麼了?”
二鬼同時指了指院中放著的籠子。
二人走進一看,就見二鬼不知從哪兒找來了個籠子,而那籠子裏關了一隻……怪物。
尚青瞅了一眼一旁更怪的崇隱,問季寒生:“他怎麼了?”
季寒生歎了口氣,給二人講了方才的經過。
原來,二鬼將貓帶回屋子之後,崇隱在床上逗貓,季寒生則轉身關窗。窗戶還沒關好,就聽到崇隱一聲大叫,等季寒生回身,就發現床上原本的貓已不知去向,變成了崇隱和這個怪物。
尚青覺得奇怪,湊近看了看,轉身又問崇隱,“這東西哪來的?”
斐耀也看他。
崇隱臉色由青轉白,好了些許,道:“那貓變的,方才它的皮很快爛掉了。”
二人看這貓,確實,隻能將將看出是隻貓的形狀,毛已經掉光,而皮肉有很多地方已經腐爛露骨,嘴也腐爛的差不多了,露出慘白的尖牙,而此時它和死貓唯一的區別就是會動。
這貓翻著兩隻突出的眼中看了看眾人,隨即,舔了舔已經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的爪子。
眾人隻覺一陣反胃。
“掌櫃的,這貓怎麼回事啊?”季寒生道。
尚青打趣道:“怕是現原形了吧。”
斐耀敲了敲籠子,貓轉過臉來,尚青問它:“你白天說有生意?”
貓點點頭。
尚青笑了笑,對貓勾了勾手,貓湊近兩步,“既是生意,當付報酬,你可知道?”
貓連忙點頭。
“你有銀子?”
“有。”貓的喉嚨咕嚕了兩聲,吐出一個字。
二人對視一眼,這貓連聲音都變了,白天的聲音聽著似男似女,雖然別扭,可也不及這時如此蒼老幹澀。
尚青將籠子大開,對貓說:“帶路。”
夜過半,月懸天,白日裏不論多熱鬧的地方,到了夜裏,都是冷清。
空街上,被月色拉長的有三個影子,兩高一矮。
尚青不時回頭,不屑的瞥著愈來愈遠的塵緣道,抱怨不休,“這兩隻鬼真是膽兒小,簡直百無一用。”
斐耀聽罷,不置可否。
此時,塵緣道中,忙著哄勸崇隱的季寒生,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崇隱看了他一眼,道:“鬼也會受涼啊?”
季寒生:“。…。。”誰在罵我?
這邊,二人一貓,還在路上,尚青似想起什麼,叫住前麵還在帶路的醜貓,問道:“你白天說的生意,究竟是什麼?”
聽到尚青問,前麵的貓停了下來,蒼老的聲音響起,“我是楊府裏養的貓,可是前些天,我發現府中的井裏有個女人,那個女人每隔幾天就會從井裏出來,而且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之後,府裏的所有人都變得很不對勁兒。”
“先不說楊府,我倒想知道,你是如何變成這樣的?”斐耀問道。
貓又停了下來,低頭,“我不知道。”
尚青聽明白了,道:“也就是說,你找我們來是為了將那女人趕出去?”
貓道:“正是。”
說完,貓又帶著二人拐了個彎,停在一座氣派的宅府門口。
尚青一看,感慨,“沒想到,你還是隻有錢人家的貓。”
說完,隻見正要竄上院牆的貓停頓了片刻,好像回頭瞄了尚青一眼,便又借著一棵大樹,輕巧躍了過去。
不一會兒,二人就聽見門內“咯嗒”一聲,門栓掉落,二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二人剛一進去,就是一愣,這座宅府,雖然外麵看著氣派,可裏麵卻早已破敗,似是許久沒住過人了。而且府裏的陰冷氣息,二人卻很熟悉——鬼,而且很多。
尚青看著身前的貓,問道:“你可確定府裏還有人住?”
貓歪歪頭,“有啊,你聽不到嗎?”
此時,趁虛而入的冷風,將貓的聲音吹散的有些模糊。
尚青看了斐耀一眼,似是確認,見斐耀皺眉搖頭,剛想開口。可這時,原本寂靜的宅府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孩童的打鬧聲,妾室們各懷鬼胎的談笑聲,丫鬟們的竊竊私語聲……
不絕於耳。
尚青湊到斐耀耳邊,悄聲說,“這得多少鬼呀…。?”
斐耀好笑道:“原來你不日日都見鬼,今日卻怕了?”
“胡說!誰怕了。”尚青趕緊反駁。
斐耀笑的意味深長。
尚青見他這樣,還想再說,卻被斐耀一拽,示意,看貓。
二人抬頭,隻見貓已經離他們有一段距離,此時,正站在一口井的邊上,直勾勾的盯著井裏。
二人沒有出聲,過了片刻,周圍的聲音突然消失了,而貓卻突然瞪著眼睛,渾身都在顫抖,並對著井中發出了聲嘶力竭且駭人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似嬰孩的啼哭,又似夜半的鬼笑。
“井裏有東西。”尚青出言提醒,
斐耀點頭,不光有東西,估計還要出來了。
隨著貓的叫聲,井水開始有了聲響,且越來越響,而貓的叫聲也越來越淒厲。
一聲接著一聲,讓人難以忍受。
二人在一邊看著,可水聲到了一個極點,卻突然沒了任何聲響,而貓也似乎筋疲力盡,哢出一口黑血,倒在了井邊。
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似乎這貓的存在是為了震懾井裏的東西?
尚青走到井邊,伸手彈了彈趴下的貓,問:“井裏的女人,你可認識?”
貓虛弱的動了下爪子,“是老爺的一個小妾……”
尚青聽後與斐耀對視,又是段情路啊……
斐耀轉臉。
尚青本想起身看看那口井,一抬頭,卻見井邊的樹後,探出來了一個小腦袋,是個小孩兒,隻是在月光下,臉有些白,生的倒是可愛。
此時,斐耀已經走了過來,也盯著樹後的孩子。尚青對那小孩兒招招手,道:
“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