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番外一呀~ 第一章 小白,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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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王穆的身體還很年輕壯實,外貌也沒有任何變化。
可畢竟是活了太久了,活了將近一個“人生”,有很多事她都不記得,也記不起來了。
可她始終記得第一次撿到小白時的場景。
見過黑兔、白兔、灰兔、雜色兔的她,第一次見到一隻渾身黃不拉幾的兔子,閉著眼睛的模樣簡直像個會呼吸的人形睡佛。
如果不是經曆過九死一生,又太過孤獨,她是會嚇著的,嚇得心髒砰砰跳,根本不敢把它撿回家,還帶在身邊。
這一帶,就是半輩子。
從在百陰穀裏撿到它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它不是正常的物種,或者說是不可能出來的物種。
剛開始的那段日子裏她想過它可能是她的幻覺,想過它可能是鬼魂變的,想過它是應陣而生的,甚至想過它就是陰間的“牛頭馬麵”。
隻不過看她太可憐,就變成了一隻兔子,還怕嚇著她,後麵還特意換了個少女粉。
可時間一點點流逝,歲月在時光的小本上添了一道又一道。
她帶著它在穀裏渡過了漫長又艱苦的歲月,帶著它出了穀,見了很多人,過了許多日子,闖蕩了“江湖”。
它沒有走,沒有消失,也沒有變成其他樣子,依然安靜的陪著她。
每天像她一樣,好吃懶做,混吃等死。
她受傷的時候它陪著她,她快死的時候它救了她。
她看不見的那幾年,它一直在照顧她,沒讓她受一點委屈。
說出來可能沒人信,她能那麼快適應看不見的生活而沒有崩潰,都是它的功勞。
一點一點的在旁邊看著她,引導她,像個這世間最偉大的戰士一樣守護她。
後來,她的生活漸漸穩定,經常會因為自己的事,會因為其他很多瑣事而忘了它。
表麵上是它貪玩、招人喜歡,天天不著家,其實是她忘了它。
經常的,忘了它。
小白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每天都會盡力出現在她麵前,讓她知道它很好,不用擔心。
而她也慢慢的以為這就是它想要的,慢慢忘了它。
後來阿白來了。
鳳陽送給她的熊貓,送來的時候還沒有她的小腿高,哼哼唧唧的一隻奶熊,翻身都翻不動的,自然就被混了十幾年“社會”的小白給“欺淩”了。
阿白稍微長大了的時候,體型和力量是小白的好多倍,她以為它會反抗長期受到的欺壓,卻沒想到它忘卻了自己的本性,像粘人又忠誠的狗狗一樣,整天圍繞著小白轉。
小白吃飯,阿白才吃。
小白不吃,阿白就不吃。
小白要吃,阿白挨餓也要喂它吃。
小白挨罵,阿白把它護在懷裏,誰走近就嘶牙咧嘴。
兩隻“白”感情這麼好,好到讓人羨慕又好笑,說是如果是人,早該是相思入骨愛若狂的人物了。
她也很高興,小白有了伴,就是物種不一樣,在一起幸福開心就好,不是麼?
還需要在意什麼呢。
王穆蹲坐在院前石階上,懷裏抱著小白,手上一下一下的輕輕撫摸著它。
“阿白已經走了三年,我知道你很想它”。
“棲安和棲悟已經過了劫,風微也滿了二十,我的命格已經穩定,我很平安了,不會再出事了”。
“你陪了我半輩子,已經夠了,小白”。
王穆輕輕低下頭,臉頰貼著小白的身體,“去找它吧”。
小白的眼睛慢慢睜開,像是靜止了一樣,而後耳朵動了兩下,原本通紅的眼睛漸漸變得黑暗,最後緩緩閉上,再也沒睜開。
“你倆一定要投胎轉世變成人,男女也好,年紀也好,都無所謂,好好的談一場戀愛”。
“可以手牽手,可以擁抱,可以親吻,可以羞紅臉的那種戀愛”。
王穆睜著眼,望著遠處不知名的地方,嘴角漾開了笑,眼淚順著腮邊滑落,悄悄浸濕臉下淺粉色的毛。
“你們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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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百陰穀裏的虛無,存於人心,現於世。
因世間惡念和罪孽而生,從陣法造起之日,便已活於天地之間。
距今,已是千年歲月。
這數千年來,它吞噬了無數人。
看過無數血腥罪惡,造了無數殘忍瘋狂,收取那些惡靈融入陣眼之中,維持這百陰穀的平靜。
直到她出現。
一個自稱王穆綺羅,卻有無數個名字,命格詭異的女人。
千年來想進穀之人眾當中,以造詭命、改命格做陣防之人不計其數,卻都沒有她這般的命格。
魂飛魄散複而生,惡靈附體心魂不散,九轉地府全身而退,命格一生一死兩輪回。
它存在的這幾千年裏,從未出現過。
它放了惡靈幻做人形,沒有引出她的惡,卻看見了她的善。
自身難保仍是為惡靈做了塚,虔誠誦經的那幾日,竟真從她手上超度了幾縷曾有悔意的亡魂,保住那幾絲魄魂,沒有消散於世間。
渡了萬世不能投胎的惡靈,便是積了天地大德,福澤傍身,子孫世代賢良安康。
可她卻受不了這些,陰鬼惡靈之氣早已在她命格之中,死後會入重惡地獄,受盡萬世洗練之苦,之後便消散於無形,以消罪惡。
這世間早已無惡孽勝於它之物,遇見這身負惡孽的她,卻幻成了她眼裏的兔兒。
世間至善都洗不淨的它,留著一身血印殘存的軀體,伴在了她身邊。
這一伴,便是數十載。
它非善類,自是起不了善心,所以它看著。
看著她苦中作樂,看著她重傷眼盲,看著她苟且隱世,怡然自在。
百陰穀裏的寒冬,是煉獄血降,除了絕望和痛苦,不會再有任何存在。
她決意赴死前,將最後的口糧留給了它。
那之後,它的毛發便在褪色,一點一點。
細細想來,許是那時起,便不一樣了。
識得那“阿白”貓兒,是一件被糾纏不脫的意外,一件它從未想過的意外。
她日漸變好,至親至愛一一出現,少了許多要它陪伴的時間,便給了那阿白空子。
像被母雀丟棄的雛鳥,如癡兒一般在它周圍,無論它怎樣懲治嚇唬,那阿白都不走,像座鑄造千年的厚山,穩穩的在它身邊,任由它肆虐。
鳳族乃上古神族後裔,神靈之血奇效於世,即便如此,區區二百餘年的壽命,不過是它合眼一憩。
那阿白的短短十數年的壽,猶如塵埃,不值它瞧上半眼。
後來,那阿白死了。
離它太近,承了它的煞。
活了十七年,已是亂了因果輪回,再也擋不住了。
那阿白魂魄脫離軀殼時,它瞧見了他的因果。
是一位驍勇善戰的將帥,身處業火之中,盔甲破敗,渾身是血,卻眼神平和。
他戰死於沙場,自願承了血惡,換取所有亡靈將士們的投胎轉世,自己則永世墮入畜生道,受盡屈辱苦辛,任人宰割。
又是一個同她一般的人,至純至善,毫無怨由。
不過這麼些年歲,它就瞧見了好一些這般的人物。
這世間,太亂了。
“你若能聽見,便記住我”。
“我名歌雉,待我贖清罪孽,定來尋你”。
“等我”。
它是千年萬惡彙聚而生的物,虛無於世,存於念,一直都沒有個叫法。
這世間,凡人所不能及之力便喜稱為神。
神不食煙火,不親近萬物。
乏了。
幾千年後。
街道上人來人往,車輛按著既定的道路和規則來回穿行,時不時響起的“滴滴滴”聲伴隨著路旁商場裏的音樂,顯示著夜幕裏的繁華。
冬日的傍晚被爭搶亮起的霓虹渲染,交織了無數道光暈消失在各個角落,找不到蹤跡。
噠噠噠的奔跑聲響在破舊的窄巷裏,由遠而近。
“誒誒!前麵那個快閃開!閃開!”,一陣咋呼的聲音飄過來,年輕又狂妄。
背對的人,好像沒有聽見,依然站著不動。
奔跑的男人眼看要撞上他,眉頭一皺,借著牆壁一蹬,轉了個身落地,耳鬢輕輕擦過了他的肩頭。
抄小路抓嫌犯的男人沒有半秒的停頓,繼續快跑,在巷口轉彎時,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男的女的?
男人在嫌犯舉槍威脅之前,先一步打落了槍械並製服了嫌犯,心裏不知道想了什麼,對同事交待了兩句後,轉身單獨離開了現場。
左拐右彎,到了之前的破巷,停在了巷子口。
他還在。
為什麼?
“誒,你叫什麼名字,在這裏幹嘛?”,男人故意做著凶狠的表情,一步一步走進他。
他看著男人,“白歌”,回答了他。
“啥?”,男人挑眉,一時之間不能確定自己是被占便宜了,還是被挑釁了。
他看著他,“我的名字,叫白歌”。
“哦”,知道了名字,又不知道要幹什麼,頓時覺得有點自討沒趣。
“那你在這裏幹嘛?等人?”,他忍不住又問他。
他仍然看著他,“嗯”。
“等誰?”,這句話問的很快,讓他困惑自己的急切。
“等你”。
你說讓我等你,我便等了。
作者閑話:
這字數……嗯嗯,一邊是三千二百五,一邊是兩千九,這就……很靈性。
今天有點晚,主要是老妖回來的晚,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更文都比較晚了。
雖然我是零點過後發的,但這章隻能算2號的~~
PS:謝謝大家的支持,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