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有無相生 第二十一章 出穀旅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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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棋的病並沒有王穆想象中的那麼嚴重,更要慶幸她幾年前就停了藥,讓身體恢複了基本的生理知覺,沒有麻痹疼痛,才能這麼早的發現病情。
顏若夕又把賴著不走的鳳歲堯暴打一頓之後丟上了回京的馬車。
鳳陽因為莫小棋的病,死活不肯離開百蔭穀,莫小棋則是因為要治病,沒法離穀,所以這倆夫妻又留了下來。
這麼一折騰的結果,就是遠在京城的沐清遠在收到信後,淡然一笑,再一次徒手拍碎了院前的石墩。
王穆倒是很輕鬆,除了照顧遊憩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更鳳寧逸安安靜靜過日子,偶爾串串門,帶著七姐領略穀內各種風情和奇聞異事。
年貨準備好之後,沒過多久就進入了臘月,天氣也突然變得冷了不少。
王穆和鳳寧逸的生日一前一後,又接近新年,兩邊一準備,她突然覺得累了,不怎麼想過生日了。
顏若夕想著莫小棋的病情,雖對她的行事有些微詞,卻也是沒有多說,更讓他掛心的,則是他的穆姐。
“出穀?”。
王穆挑了眉,看著顏若夕,“合適麼?”,又看了一眼這屋裏的“老弱病殘”,好像不太適合出遠門。
她原本就不是喜歡到處野玩的性格,又長時間的待在“室內”,對於出遠門,還真沒什麼興奮的,就是之前有過雲遊四海的想法,現在也很淡了。
莫小棋一直閉著嘴,一臉嫌惡的看著鳳陽手裏的藥,結果王穆淡瞥瞥的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的就乖乖的張開嘴,兩口喝完藥,把一直求她喝藥,隻差沒跪下求她的鳳陽氣得直翻白眼。
顏若夕能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是得到了某個人的允許,淡笑掛上嘴角,“嫂嫂放心,若夕一路隨行”,眼睛像是看了哪個地方一眼又收回,“再者,嫂嫂深居多年,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言語很溫柔。
剛喝完藥的莫小棋皺著一張臉,突然感受到不知名的冷意,倒吸了口氣,眼珠左右瞄瞄,安慰自己一切都是錯覺。
王穆看了一眼鳳寧逸,知道這肯定是他的意思,不然若夕也不會提出來。
“好啊,那就出去逛逛”,反正她別的沒有,就時間多。
三天後,起了程。
同樣的時節,少了兩個人,又多了兩個人,隱約有些相似從前。
他們走走停停,沿途欣賞風景,吃喝玩樂,偶爾來個“路見不平”滿足一下王穆年幼時的幻想,嘻嘻哈哈的像是沒了任何憂愁。
莫小棋的病情也在慢慢好轉,除了偶爾發作的頭疼之外,吐血的症狀也在顏若夕的努力下得到了緩解,硬生生改成了一月一換血,鳳陽也不用再拚命喝藥造血為她續命。
一群人在外遊山逛水了大半年,半路轉道回了京,見了早已為人母,卻至今沒有成親的由香草。
年過三十的由香草,身形仍然有些瘦小,鳳族血液的作用讓她的外表看起來仍然像是當年十五、六的模樣,隻是那沉靜如亙古長風的氣質,讓她像深海裏的珍珠,隱秘而又閃耀。
除了出生,就鮮少哭過的由香草,在看著王穆的那一刻,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身著朝服,穩重了多年的她,一路狂奔的衝向王穆,抱著她的師傅,嚎啕大哭。
哭了整整一天一夜,差點哭瞎眼,險些讓沐清遠急白了頭發。
王穆安慰她之餘,也以長輩身份,自作主張的替她主持了婚禮,多少也緩解了沐清遠對她的“怨恨”。
他倆大婚當日,能來的都到了場,不必來的,也沒有誰邀請。
鳳靈書也很清楚自己的不受歡迎,沒有出麵,隻是派人送來了重禮,恭賀新禧。
婚宴辦得溫馨又不失隆重,王穆不顧勞累硬是做了一大桌子菜,表達了自己的心意,惹得由香草又是淚眼汪汪抱著她一頓抽泣,而沐清遠的冷眼也像GPS一樣,全程盯著她。
平王府的一處後院角落裏,安安靜靜,似乎與府裏的喜慶嫣紅格格不入。
聞明提著酒壇,坐在涼亭裏的石桌上,半躺的姿勢,慵懶而閑散。
王穆提著小食盒,沒有打燈籠,慢慢的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身後的風微和甘棠在看見聞明的時候安靜退開。
“你胃不好就不應該喝這麼烈的酒”,王穆摸黑走到石桌前,借著她幾乎看不見的月光,慢慢拿出吃的擺放在空處的桌麵上。
聞明嗅了一下手邊的食物,滿意的勾起笑,大嘴一張,“啊~~~”,嗷嗷待哺。
王穆忍不住笑了,搖搖頭,夾了一塊蜂蜜奶糕喂她,“也不該喝這麼多”,眼睛瞟了一眼四周散落的酒壇。
聞明嚼著東西香噴噴,對她的話不予置否,聳肩又喝了一口。
王穆也沒再說話,笑著繼續喂她,聞明一口酒一口吃的,不亦樂乎。
慢慢的,笑容越來越模糊。
“我可能……”。
王穆看著她喝完最後一口酒,聲音很輕。
“真的後悔過”。
聞明喝酒的手沒有停頓,垂眼睨了她一眼,嘴角的笑依然邪氣。
“傻子”。
王穆微微低著頭,像是也笑了,被雲遮住月光的夜,掩住了她的眼。
主持過婚禮後,王穆一行人也沒有什麼別的事,剛好又回了京,所以該回去處理公務的去處理,該吃喝玩樂的,繼續遊手好閑。
由香草對於她能在京城長住高興不已,幾年來第一次,跟沐清遠說話了。
雖然隻是簡短的應聲,可也讓沐清遠像個傻子一樣笑了一個多月,對於這些年的累死累活,也都大方的不在意了。
婚禮一個月後的某一天。
躺靠在鳳寧逸懷裏聽他讀本的王穆,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扭動了身體。
“綺羅?”,鳳寧逸發現了她的不適,抬手讓人去喚顏若夕。
王穆覺得他大驚小怪,可手剛搭上他的手臂,鼻子就一股熱流湧動,緊接著一滴血落在衣領上,然後兩滴、三滴,最後像是止不住一樣的往下流。
鳳寧逸不敢貿然止住她的穴道,紅影微閃,出了房門。
“嫂嫂除了方才流血虛弱了些,身子並無恙”,顏若夕試了各種方法,都探不出她有何病症,隻能如實相告。
“無恙?”,鳳陽挑眉,“平白無故怎會流這多鼻血,還止都止不住?”,三哥那麼快的速度都讓他家嫂嫂流了一盅血,實在是不正常。
顏若夕有些被問住,生平首次出現了無力感,“若夕學藝不精,於心有愧”,心裏隻是擔心她,怕自己沒查出異處。
王穆抿嘴輕笑,抬手輕拍他的臉頰,“你說我沒事,我就肯定沒事,更何況,我自己也沒覺得哪不舒服,沒事的,別擔心”,給了鳳陽一個大白眼。
鳳陽被她白得有點委屈,可惜他不敢反抗,憋屈的坐在一旁,閉了嘴。
王穆轉過身,趴在鳳寧逸身上,“我還能出什麼事,連逆天禁術都挺過來的,區區一個鼻血……”,突然笑出聲,仰頭看他,“弄不好就是被你迷的,你長這麼好看,天天看,能不上火流鼻血麼”,就是有這麼多人在,該厚臉皮的還是要厚起來。
鳳寧逸不知道是被她的說詞給逗樂了,還是信了她的安撫,旁人看不出變化,卻是真真柔和了些。
“你無事就好”,低低的聲音,貼在她的耳邊,摟著她不願撒手。
其他人看他們這副甜蜜樣,肉麻之餘,卻也有各自的疑惑和擔憂,隻是,都不說破。
然而在王穆接二連三流鼻血,甚至出現頭疼之後,沒人坐得住了。
顏若夕眉頭緊鎖,看著王穆,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他的答案,可他卻仍是無解。
“無恙”,淡淡一句,是這幾日重複的說法。
“胡說!”,鳳陽耐不住脾氣,“這都幾日了,天天流這麼多血,是要血盡而亡?”,說完就有些後悔,卻也是急中說錯話。
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沒有誰放在心上,擔憂的眼神都看向日漸病弱的王穆。
鳳寧逸靜靜的抱著王穆,靜靜的看著她。
“回穀”,冷涼的命令落下,人已消失在門外。
顏若夕衣袖微揚,跟了上去。
鳳歲堯輕抬手,“即刻啟程”。
角落處人影隨即消失。
莫小棋靠在鳳陽懷裏,兩人也起了身,準備啟程回穀。
“寧逸”。
王穆突然出聲,手指勾住他的衣襟。
鳳寧逸停下腳步,低頭問她,“怎麼?”,仔細瞧著她的臉。
王穆細細的眯著眼,不知道是自己看錯,還是天真的有些變了樣。
“你看那天,是不是有些異樣?”,手指緩慢的指向遠處的天空,心裏有些不舒服。
鳳寧逸順著她指的方向抬頭看去,眉目寒光隱現。
顏若夕緊隨其後,望向遠處的天,心下頓生不好的預感。
接著出現的鳳陽和莫小棋也跟著望向天空,臉色各有異常,卻都沒有說話。
莫小棋嘴裏默念著,手指輕掐,心裏突然一抽,再望向遠處的天,眼睛猛的睜大,像是不敢置信。
守天丹檀、裂信沈蒼、地合淄鴉。
這三種不同時空,分屬陰陽的禁陣怎麼可能會在同一時刻、同一場景出現?
怎麼可能?!
“嗯?這天怎麼了?”,鳳歲堯到的最晚,看他們一個個都站著不動,抬眼就瞄到了天,“詭雲密布的,像是中了邪似的”,皺起的眉頭,表示他很不喜歡這個詭異的顏色。
王穆眯著眼,看著那遠處像是有東西在湧動的密雲,某些遠處的記憶漸漸浮上水麵。
“七姐和鳳花朝,就像這天和地,看似緊緊相依,卻是永遠分離”。
“所以天地,怎麼可能相連呢?”。
天和地相望不相連。
可如果,真的相連了呢?
作者閑話:
今天再試一次,如果還是不行,我也隻能繼續騷擾編輯……
PS: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