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有無相生 第二十章 不真實的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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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
“哇!!!!人家不要走啦!!表醬啊!!人家肉肉還沒吃夠啊!不要哇!”。
破天一聲虛偽的哭嚎,震動了王穆的眼皮,嘴角抽搐不止。
“這都一個多月了,殘廢的人都能下地了,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王穆低頭看著姿勢“妖嬈”抱住她大腿的聞明,倍感頭疼的拉住自己的褲腰,好怕自己當眾“耍流氓”。
聞明顫抖著嘴唇,眨巴著大眼,揪著她的褲子擦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眼淚鼻涕,“可是人家身體好虛弱好虛弱的,還需要進補的,你看!”,故作虛弱的抬起左手手臂,抖落袖子,讓她看見白細無力的手腕。
王穆看了一眼,仰頭呼出一口短氣,又低下頭,“你是要我讓若夕把你飛上車,還是讓鳳陽把你丟上車?”,溫柔的給了她兩個很“溫和”的選擇。
聞明發抖的手一停,眼珠左右轉了兩圈,“唰!”的飛起身,挺拔的姿態和快速的反應,讓人都想不起來她曾經病重又虛弱。
“這太客氣了!哪能麻煩人家呢!羅你太不懂事了!”,聞明甩甩袖子,一臉諂媚的巴著王穆的手,肩頭拱拱她,“那你再多給我條火腿唄!嗯?寶貝兒?”,抖抖眉毛,拋個媚眼,不怕惡心人。
王穆的太陽穴不自覺的抽了一下,“平心靜氣”的看著她,“你們一共七個人,三輛馬車,其中兩輛都是給你裝的吃的”,單手指向路上的馬車,“你是準備吃到過期?”,挑高了半邊眉毛。
聞明往後一縮,決定見好就收,“嘿嘿嘿”的笑,“夠了夠了!夠吃到明年了!”,扭腰又拋了個媚眼,“吃完我還來啊!”,話說完,人呲溜煙的跑了。
其他人看著她倆這一出,除了莫小棋,似乎都有些不明所以。
前段時間還要死要活,生離死別的,這到臨了了,怎麼就還“興高采烈”了呢?
莫不是這幾姐妹的構造與常人不同?
正在鳳歲堯摸不著頭腦的檔口,一個人來了。
鳳靈書被人左右攙扶著,緩慢的移到王穆跟前,費力的跪下。
“不用了”,王穆一個轉身,避開了他的拜禮。
“我接受你們在一起,是尊重小明的個人意願,不代表我真的能原諒你,也不代表你配被原諒”,王穆背著身,麵無表情的看著遠處。
“我自認教不出你這樣的孩子,更承不起你這一拜”,遠處的模糊不清讓她眯了眼,蓋住了裏頭的殺意。
“你不是我的侄兒,我也不是你的姨母,若我至死都無法釋懷,有生之年,我們自是不必再見”,淺淡的留下這句,王穆抬步離開。
鳳靈書雙肩垂立,重傷未愈的身體突然猛烈抖動,咳出的血附在嘴角,緩緩的抬起頭,望著親人遠去的背影,眼裏不知是不是閃過悔意。
莫小棋全程靜默無言,依附在鳳陽懷裏,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兩人也隨即消失。
鳳歲堯懶洋洋的把腦袋搭在他家若夕肩上,不感興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發現他家若夕臉色靜如寒冰,淡掃一眼咳血暈倒的鳳靈書,直起身,隨他一起離開。
其他人也都跟隨離去,除了鳳靈書的隨侍和三輛馬車,再無一人停留。
聞明翹著二郎腿躺靠在毛毯上,手裏拿著啃了幾口的桃子,表情悠閑又散漫,嘴角勾著笑,不住的點頭。
嗯,好吃!
春夏秋冬是一年,四季來來去去,王穆也親手醃了第二回的年貨。
距她醒來至今,已經過了四年,年再過完,就是五個年頭了。
守著的時候,覺得度日如年,一回頭,就發覺時間快得抓都抓不住。
鳳陽還是京城和百蔭穀來回跑,時不時的跟莫小棋拌拌嘴,抱抱他親愛的長公主,至於自己還有兩個兒子的事實,好像全都忘了。
鳳歲堯也沒有身為大哥的自覺,除了一日三餐不斷的磨蹭顏若夕跟他求親之外,其他所有大小事務,通通都不管,王穆的爐灶裏燒飯的柴火,多半都是沐清遠寫給他的書信。
而沐清遠終究不敢再繼續瞞著由香草關於王穆蘇醒的事實,挑了一個他認為風和日麗,景色宜人,氣氛和諧的某一天告訴了她實情。
由香草不怒不氣,一臉平靜的與他進行交談,認真聆聽他的敘述過程,並且著重分析了他這麼做的理由,柔和的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之後,不再跟他說話。
吃飯、睡覺在一起,兩個人該做的事還是會做。
唯獨不說話,跟任何人說話,就是不跟他說話。
一直,一直,都沒有說話。
景色秀美的百蔭穀,“穀霸”們又出來曬太陽。
“姐,七姐是不是又瘦了一點?”,莫小棋手裏捧著遊憩的手臂,扭頭問著在做點心的王穆。
王穆手一頓,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應了聲,“嗯”。
莫小棋突然也沒了話,看她一眼,又轉回頭看著遊憩,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難受。
靜靜沉默了一會兒,告訴自己不該沉浸在這種感覺裏,“姐,我來幫你吧”,猛地站起身,下一秒翻倒在地。
“別!你身體夠虛弱了,鳳陽能放你出來我就……”,王穆說話同時轉頭看了她一眼,卻看見她倒在地上,“小棋!”,衝步到她跟前,不敢伸手動她。
“風微!”,王穆揚聲大喊。
纖細的身影落地,還未行禮便瞧見了暈倒的莫小棋,指尖翻轉,紅煙直聳雲霄。
赤煙起,數道黑影降落,瞬時在她倆周身起了屏障。
仰塵居的紅煙讓人矚目,即便是隔著半座山穀,也難以忽視。
書房桌上的書冊一頁還未翻過,晃晃悠悠的直立著,而桌前早已無人影。
王穆蹲在莫小棋身邊,看著她流個不停的鼻血,眉頭皺得死緊。
“腦瘤?!”。
不高不低的疑問,王穆睜大了眼。
顏若夕看著她,麵容清淺。
王穆眨眨眼,腦子有點懵,轉頭看著床上昏睡的莫小棋,再看看沉如深海的鳳陽,心裏出奇的平靜。
“能治好麼?”,不知道是不是經曆過太多糟糕的事情,一個腦瘤,竟然引不起她的“激動”了。
顏若夕細瞧著她,見她真無異樣,便放寬了些心,“穆姐,若夕醫術,天下第一”,涼薄如他,絕無狂言。
王穆聽見他的話,眼裏突然就有了濕意,低頭籲出一口氣,莫名笑了。
“嗯,穆姐信你”,伸手拽住他的袖子,緊緊的拽著,臉上有著笑。
顏若夕知他三哥在瞧著,卻是更掛心她的情緒,單手翻轉,握住她的手,淺淡一句,“穆姐莫怕,有我在”,承諾於她,從未食言。
王穆閉眼點頭,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背脊,不再看身後的莫小棋,鬆開他的袖子走向鳳寧逸。
“我們回家吧”,仰起頭,拉了拉他的衣服,“我不想走路,你抱我吧”,笑得溫柔。
鳳寧逸低頭看她,兩袖輕揚摟她入懷,不發一語的轉身離開。
顏若夕目送他二人離去,轉身看向屏風後的床榻,身形靜默。
落日掛在山腰,暖紅的顏色為冷涼的空氣加了些暖意,寒風都變得些許的溫柔。
王穆依靠在鳳寧逸懷裏,麵頰貼著他的脖子,輕淺的脈搏跳動,讓她覺得安心。
“那次承謝舞,你讓人換了曲子,是因為伴奏的人是若夕?”,像是突然的,提起了好久以前的事。
鳳寧逸的步伐沒有變化,卻低眼瞧了她,見她臉上的笑意,又收回目光,“嗯”。
王穆知道他不會說謊,可也訝異他的坦誠,突然笑出了聲,抬頭看著他,“我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些事的”,畢竟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更加不認為他會吃醋。
要知道,真要“斤斤計較”起來,醋海都不夠他喝的。
鳳寧逸停下了腳步,垂眼看著她,“我對若夕有過殺心”,看見她眼裏的驚訝,“未下手,是為了留住你,更是明白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望進她的眼眸深處,“我該受著”,聲音涼淡如寒秋。
王穆一時無言,聽出了他的話裏話,呆愣的看著他,手不自覺的摸上他的臉,奇異的笑意湧上心頭,笑彎了她的眼。
“你個傻子啊……”,怎麼會這麼傻?
鳳寧逸靜靜的瞧著她,看著她的笑顏,心裏愈發的柔軟了起來。
王穆越笑越想笑,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搖頭感歎,“枉你聰明一世,怎麼會這麼傻呢?”,說完又笑得縮成一團。
鳳寧逸被她連聲取笑也不惱,瞧著她的開心,嘴角也劃開了淺笑。
雙手將笑得快要打滾的她往懷裏摟緊了些,邁步繼續往家走。
一靜一動的笑,夕陽暖影伴了一路也沒停歇。
作者閑話:
標題……算了,我標題無能又不是一兩回了~不管它~~
今天還是一章,我估計到完結都隻會是日更一章了~~我盡量多更~~隻要能有時間~~
PS: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