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往事如土 第三十一章 上山裏的山采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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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沒亮,王穆就帶著小白出了門。
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天發白時,到了。
采藥的地方離木屋並不太遠,正常步行,來回隻需要兩個小時左右。
看著眼前成片的模糊暗影,王穆慢慢蹲下身,將拐杖插進土裏埋好,放下背包,掏出繩索和工具。
抱起繩子,走到一顆大樹麵前,開始打結。
係好了繩子,大力扯了兩下,很穩固,又將另一端綁在腰上,左右挪了兩下,沒有問題,再將工具別在腰間,戴上手套,低頭找小白,“小白,萬一我沒回來,就自己一個人回家,懂嗎?”。
小白沒有動,安靜的蹲在原地。
王穆拉開笑,彎腰撫摸著它,說道:“這個山峰太高了,不能讓你上去,我如果回不來,那就是我的命,你要好好的過日子”,聲音很平靜,笑著緩慢的站起身。
“更何況第一次沒事,第二次也不會有問題的,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老天爺吧?”。
抬頭看看天上模糊的亮光,三番兩次都能活下來,她就不信老天會這麼傻,臨頭了做這麼虧本的生意。
讓一個人在沒有裝備工具的情況下攀登山峰,應該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可讓一個看不見的人去攀爬,絕對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王穆以為自己從懸崖上掉下來能活著是老天係統裏出現的BUG,沒想到突然的吐血和身體劇痛告訴了她,原來她是在跟時間搶命。
小白叼回來的藥草救了她的命,而她不知道什麼原因,大概三個月就要吃一次。
剛開始小白找到的那株,應該是在不高的地方,所以才能被它找到,接著她後來采的那次,似乎運氣也不錯,在小半高的地方就采到了。
她當時試圖想再采兩株,最後也隻落得腳下滑空,一路滑落下來,身體也劃傷了不少,隻得乖乖放棄,暫時回家了。
這次過來,但願老天保佑她。
王穆爬的很小心,每一步都是多踩兩腳,確定能站穩,才會踩下一步,鐵鑿穩定了才敢向上爬。
爬了一會兒有些累了,王穆停了下來,依趴在山體上,輕輕的喘著氣。
濃厚的泥土濕氣圍繞著她,不敢有大動作,時不時的風吹過身旁,提醒著她身下可能是懸崖。
歇了兩下,便又開始攀爬,拔出鐵鑿,滾落下一些石土,砸落在王穆臉上,沒有理會,輕輕的移動腳步,又往上爬了一階。
日近中午,王穆爬到了之前爬到的地方,身上的汗被風吹幹又流下,衣服貼著身體,讓她有些發冷。
王穆的手酸的快沒有知覺,兩條腿也已經乏力,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粗喘著氣,過度運動,讓她有些缺氧,喉嚨也幹的有些發疼,額頭貼著山體休息,不敢放鬆,慢慢的調整氣息。
又是一陣風刮過,王穆打了個冷顫,手臂有一瞬間的鬆懈,大力握緊鐵鑿,人猛然清醒,驚出了一身冷汗。
心髒跳的飛快,不住的呼著氣,濃厚的石土氣息環繞在鼻尖,隱約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讓王穆感到振奮。
那是藥草的香味。
藥草有很濃鬱的花香,那是她第一次帶著小白爬山的時候知道的,所以很好辨認。
不能確定準確的位置,王穆隻能小心翼翼的往上爬,覺得香味近了些,就繼續爬,遠了一點,就小心挪個位置,慢慢的,香味越來越濃。
直到誘人的花香撲鼻而來,王穆才露出了一絲微笑,虛軟乏力的身子好像也有了力氣,沒有喘息的時間,穩定好自己,輕輕的鬆開一隻手,慢慢的向前方摸去。
手到之處,滾落了許多小石子和泥土,王穆閉著眼睛偏頭躲過,探了一圈,似乎沒有,又往上挪了一步,手指輕輕摸索,碰到了!
掙紮著又往上了一步,呼呼的風吹來,告訴她,她已經站在很高的位置了。
拿著鐵鑿輕輕的撥弄著,細小的石土“嘩啦啦”的滾落,王穆閉著眼,沒有動分毫,感覺到根須有些鬆,一點一點的拽著。
藥草被拔起,王穆輕輕的反手裝進腰後的布包裏,拉攏袋口,深吸一口氣,吐出嘴裏的泥土,繼續往上爬。
鼻尖隱隱的香氣告訴她,附近還有,不管有多高,她都必須把她摘下來,因為下次她再來的時候,恐怕就沒辦法再去更高的地方了。
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王穆身體湧出了無限的力量,腳下好像也更穩當,爬了不小會兒,又探到了一株,唇邊的笑拉開,慢慢的采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走運,還是越高的地方越容易有藥草,王穆摘下第二株的時候,竟然又聞到了香味。
那她自然沒有放棄的道理,一路上行,采下藥草。
正待笑的開心的時候,王穆又聞到了香味,根據香氣判斷,離她至少有五米遠,抬手扯起腰上的繩索,不過一隻手的距離,看來已經到了極限了。
繩索是她專門在鎮上請手工精湛的老師傅做的,混合牛皮和虎筋的繩子,是她能找到最結實又輕的繩子了。
可也因此而長度有限,一根繩子不過一丈長,她請人做了二十根,大約有七十米長。
她挑的是離山峰最近的樹,除去她綁在腰上和樹幹上的長度,也就是說她差不多爬了五十米,閉上眼,不敢想這個高度,心裏隻能放棄了。
沒有時間看天色,王穆開始往下移,下山的速度遠比上來的速度慢了許多倍,她盡量找著自己爬過的坑洞,扭曲的挪動著身體。
長時間的身體僵持和運動,導致王穆的手腳開始發抖,肌肉已經到了負荷極限,她不得不停下來歇息,可休息過後,卻是更加的酸軟無力,心裏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害怕。
眼眶有些淚意,王穆呼出氣,咬著牙,繼續努力下山。
風掃過她的耳邊,加深了她的害怕,不住的安慰自己,慢慢的移動著。
突然腳下一鬆,王穆慌忙抓緊鐵鑿,手卻因為僵硬而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向下掉落。
嘴巴微張,激烈的心跳在耳邊響動,王穆發現自己停了下來,吐出一口氣,嘴角剛拉開,腳下突然騰空。
“我去!!”。
“啊!!!!!!!!!!!!!!!!!”。
尖叫徹響山林,悠揚的飄蕩而止,空氣安靜了,隻有輕柔的風聲緩緩吹過。
“咳咳咳!咳咳!!”,細小的咳嗽聲從崖下傳來,不用分辨,也能猜到是人聲。
王穆覺得自己不是腸子要斷了,就是身體要斷了,身上的外傷都比不上這種幾欲斷裂的疼痛感。
“我……去~”,雙手緩慢的撫摸自己的肚子,想確認下自己是不是還完好無損,發現自己除了有些疼之外,沒有缺胳膊斷腿,很好,她知足了。
所以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王穆緩緩的抬起頭,模糊的一條黑影告訴她,這個山壁幾乎是個直角,她該怎麼辦。
爬!爬上去是肯定的,可她現在實在沒力氣了,更不用說還受了傷。
手輕輕的探一下疼的地方,“嘶!”,有口子,好像還流了血,還好都算是小傷,至少她現在並沒有感覺到不能忍的疼痛,所以不會失血過多的危險。
望了一下遠處的太陽,淺淺的亮色塊,如果感覺沒錯的話,那應該是落日了。
很好,不知道她在這裏吊一晚上,繩子會不會鬆,不知道這裏的晚上會不會很冷,所以她該怎麼辦?
眼睛看不見有一個好處,吊在懸崖上,再害怕也不過如此了。
王穆很平靜的看了一眼腳下,一片茫然,抬頭看那夕陽。
時不時吹過的風,倒也清涼,貼在山壁上,嘴裏慢慢的嚼著藥草,想著該怎麼辦。
一株藥草嚼完,視線前方也徹底暗了下來,王穆知道,這裏最後的一絲光亮也休息了,該輪到她了。
人有時候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生,要麼死。
如果你想活,往往就已經決定了結果。
王穆覺得該給自己換個名字,叫“神力女超人”?或者Ironwoman?
猶如一個泡過千年陳醋的老烏龜一樣,王穆的手沒有任何知覺,顫抖的靠著雙腳蹭在地麵上,一下一下的把自己刮到安全區域。
“我是怎麼爬上來的?”,嘶啞到近乎無聲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從王穆嘴裏飄出來,小白蹲在她身邊,慢慢的舔著她的傷口。
嘴角的笑慢慢拉開,看著已經漆黑一片的天空,淡淡說了句,“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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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低低的聲音,像是不能與人說的秘密。
顏若夕靜了一會,淡道:“人無恙”,隻給了這一句。
鳳歲堯斂眼看他,“人無恙,心神呢?”,追問,隻是想知道情況。
顏若夕不語,鳳陽看著他,眉眼沒有慣有的桀驁陰狠,說道:“若夕,無妨,我們都有所準備”,聲音很平靜。
顏若夕看了一眼眾人,又垂下眼,輕道:“心神亦無礙”。
聽見答案,卻沒有讓他們放寬心,見他神色,沐清遠問他,“究竟有何隱情?”。
顏若夕垂著眼,“皇上隻是在思念穆姐”,簡單一句話,道出了不為他人知的情。
鳳陽偏過頭,不忍閉眼,柔軟的眼角,隱有水光。
鳳花朝素手執壺,單手撩袖,靜靜的為眾人添好茶,淡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鳳歲堯坐的端正,雙眼眯起,“清遠,讓‘霧影’刨地三尺,也給我將那‘王穆’找出來!”。
像是說著毒誓,“她能闖陣一次,就有第二次,能重活一回,就定會有第二回,就是隻剩骸骨,也要給我一根不落的找全!”。
沐清遠看向他,微擰的眉,卻隻是應道:“是”,同樣不舍放棄。
鳳陽靜靜的喝著茶,輕問一句,“你可看到了什麼?”,問的是誰,大家都明白。
顏若夕靜道:“沒有她”,不知是生,是死,抑或是消亡。
鳳陽放下茶杯,似一聲喟歎,“那便是有希望了”。
輕輕的摸索杯沿,“阿穆當初入陣能完好無損的出來,我便覺著稀奇了,現下又遇見她‘活了’,不論真假,她定是在某處,藏著躲著,不想見我們呢”,說著像是想笑,嘴角彎了起來。
顏若夕靜默不語,宛如一尊石雕。
作者閑話:
今天星期六,樓下的銀杏樹真好看,亞光的鵝黃色,像風幹的芒果幹,看著很溫暖舒適,感覺又味道很好,要是能在家裏種一棵就好了~
昨天比賽輸了三千多的竹子,希望大家今天有個好心情,無論什麼輸贏都是開開心心的,隻圖一樂。
今天就來個臊子麵吧~再來一碗胡辣湯~~還要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