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第三場大雪後，又迎來了兩場，前後洋洋灑灑的下了一個日夜。
    雪，終於停了。
    王穆巴在窗邊看著窗外，她的腳還有些疼，所以她還不敢隨便站起來，隻能半跪著看外麵。
    看著窗外的厚雪，對著旁邊的小白說道：“希望別再下雪了，再下下去，我們就要被淹沒了，而且，融雪的時候，我們就慘了”，轉頭看向角落裏存放的最後一箱木炭，不知還能燒多久。
    果子隻剩下了一個，小白很懂事的沒有再吃，基本也是啃個幾口，就不吃了，留著下一餐。
    王穆心疼它，可是她沒辦法，別說她現在腳不能走，就是走得動。
    出去了，怕也是凶多吉少，根本找不到它能吃的。
    拿起手上的牛肉條，看著小白，“小白，你吃這個好不好？”，這麼餓下去，小白很有可能扛不到融雪的那天。
    小白團成一個球，歪著腦袋看她，耳朵動了動。
    王穆咬下一截牛肉，放在它跟前，說道：“很好吃的，沒事的，吃吧！”，帶著希望的看著它。
    小白嗅了嗅，耳朵又動兩下，抬起前腳，壓住牛肉，開始慢慢的啃起來。
    王穆笑了，能吃就好，能吃就能活下去，伸手輕輕摸摸它的腦袋，咬了一口牛肉，慢慢的嚼著，拿起旁邊的酒囊，指尖挑開塞子，仰頭就是一口。
    不知道雪還要下多久，王穆一天隻用一點炭來化熱水擦身，保證基本飲水和皮膚健康。
    保暖問題，則是靠牛肉和酒了，剛開始喝個兩、三口就會站不穩，到現在。
    她沒算過，不過這隻酒囊，她隻喝了兩天，等下剩下的那點，也會被她喝完。
    睨了一眼箱子裏的酒囊，還好，還有差不多二十來個，應該是湊合了。
    身上的凍瘡還有些癢，王穆難以自製的開始扭動撓了起來，嘴裏還哼著歌，“oh~yeah~comeon！北鼻~你是我滴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oh！comeon，baby！”。
    唱著還對窗外抬手揮動，高喊道：“嗨！那邊的盆友們，你們好嗎！揮動你們的爪子！讓我們一起來跳動！comon！~”，上半身開始不停的扭動，胯部不停的往外頂，眼神發著雷電般的光芒。
    小白動動耳朵，專心的抱著它的牛肉，繼續啃著。
    “嘶！唉喲！”，王穆卡住了，然後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車板，慢慢的躺下來，疼的她抽抽的輕叫喚，“唉喲，唉喲！”，骨頭“喀嚓”一聲脆響，舒服了。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受了傷，隻是自從上次摔了跤後，這腰時不時的就給她來一下，尤其是有時候坐久了或者站久了，容易疼。
    慢慢的揉著自己的後腰，王穆撇頭看著小白，看了一眼手裏的牛肉，遞過去，“來，都給你，慢慢吃”，給它之前，還拿牛肉戳人家身體兩下，賊賊的笑了。
    小白眼皮都沒抬，咬下最後一口牛肉，嘴巴動的像扯變形的三角鐵，前腿巴住王穆遞來的牛肉，又慢慢的啃了起來。
    “呀拉鎖~~~！！！！！！”，平地一聲炸響，王穆扯著嗓子引吭高歌，“那就是青~藏~高~~~~~~~~~~~~~~~~~~~原~!咳咳咳咳咳！”，音太高，唱岔了氣，咳得不行。
    小白啃牛肉的爪子有極細微的抖動，估計是那0。01秒的瞬間沒來得及跑掉，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嘴下的牛肉啃沒停。
    王穆沒臉沒皮的衝小白“嘿嘿嘿”的笑著，嗓子用力過度還有些嘶啞，笑道：“小白啊，咱們扛過一天是一天，車到山前，總有路的，對吧？”，手指輕輕在地板上摩挲，眼睛望著窗外有些出神。
    要活下去，活下去，總會沒事的，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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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審的如何了？”，吃飽喝足，像是有些無聊，鳳歲堯搖著扇子問道。
    因為半路出了刺客，車隊行進的慢了許多，原本定好兩日能達到的圍場，又多耽擱了一日。
    是以一行人，此刻正停在圍場不遠處，等待明日上山圍獵。
    鳳花朝悠閑的喝著茶，抽空看了一眼沐清遠。
    沐清遠放下手中的茶，像是回想了一下，答道：“哦，沒死”，回答完畢。
    鳳花朝淡笑，優雅的喝著茶，鳳歲堯白了個眼，“閑來無聊，你就不能說點有趣的？”，不滿意他的敷衍。
    沐清遠輕笑，看著鳳歲堯道：“我不是怕剛用完膳，敗了你們胃口麼”，表明自己很體貼。
    鳳歲堯嫌棄的一撇嘴，“誰稀罕聽你那些個手段，就問你結果，主使沒查出來？”，那口氣就好像是，如果他沒查出來，就該去城牆上脫光示眾似的。
    沐清遠抿嘴輕笑，點頭道：“大哥說的是，不過供出來的隻是些小魚蝦，不足掛齒，後頭的大魚，還在等它跳上岸呢”，說的很風趣。
    鳳歲堯又翻白眼，無情的嘲笑他，“你連魚都不想釣了？”，還等著它跳上岸，是有多懶。
    沐清遠偏頭一笑，道：“大哥可別忘了，人為了私欲，能化成妖魔。小鬼則自然會為了想成人，而自尋死路”，話說的好笑，麵上掛著一派俊朗的笑。
    鳳歲堯“嘖嘖嘖”的搖著頭，手裏的扇子附和著，“這一個個的，怎地就不能給我一個可愛乖巧的弟弟了呢！唉！”，做作的語氣，膚淺的表演，沒人摻和。
    鳳花朝似有些無奈，擋袖抬手，傾身為他倒了杯茶，“大哥口渴了吧，慢用”，笑的靜雅。
    鳳歲堯搖搖頭，心疼自己“遇人不淑”的命運，端起他倒的茶，輕輕的唆了口，又是一聲“唉喲！”，結束抱怨，搖扇不說話了。
    沐清遠輕笑他大哥的鬧騰，慢慢收了笑，看向鳳寧逸，抿嘴又道：“皇上終日看書，恐壞了眼睛，不如歇息再看吧？”，他該敬守臣子本分，可那人不僅是皇上，更是他的親人。
    鳳寧逸專心的看著書，似乎沒有聽見他的關心，沒有應答。
    鳳花朝看向大哥，又看向沐清遠，手裏的茶放下了又端起，不知該說什麼。
    “允心，王穆已死去許久，你若是無恙，就不該如此折騰自己”，鳳歲堯不知怎麼地就蹦出了這一句，引得鳳花朝和沐清遠兩人均是驚訝挑眉。
    好像仍然是看的專注，鳳寧逸沒有說話。
    “你當年既有心留她，就不該讓她被擄了去，平白做了誘餌”，有些事一提起，就不想停下。
    “玄彌已然將計就計中了劉老鬼的圈套，何必再添個她，就是為的速度再快些？”，鳳歲堯慢慢的搖著扇子，眼睛半眯，“就是她入了計中計，你也有的是法子救她回來，為何不救？”，隻是疑問，不是指責。
    鳳寧逸像是聽見了，緩緩的抬起頭，“大哥是何意”，問的涼淡。
    他的一聲“大哥”，熱了鳳歲堯的心尖，望著他道：“這三年，除了朝堂，除了必要，你可曾多說過半字？”，一字一句，是他的擔心，“三日食不得一餐，一餐不過半碗，又是為何？若是念她至此，當初為何送她入險境！”，情緒已然有些激動了。
    鳳寧逸輕放下手裏的書，帕巾拭過手，淡問：“大哥是說我喜歡那王穆？”，語氣冷涼，帶著不解。
    鳳歲堯反問，“如若不然？”。
    鳳寧逸勾出淺笑，“王穆不過是枚棋子”，眉眼清冷的看向他，不解他為何有此一想。
    “這枚棋子重要到你為她服下疃枯花？”，鳳歲堯沒有住嘴，又是一問。
    疃枯花？！
    鳳花朝心下一驚，正好對上沐清遠的眼，倆人均是擰眉不語。
    聽他如此一問，鳳寧逸似乎有些笑開，清冷道：“一朵疃枯花就亂了大哥，少見了”，還帶著些許調笑。
    鳳歲堯不語，看向他，靜待他解釋。
    “疃枯花隻是為了增長功力，別無他意”，鳳寧逸淡淡的做了解釋。
    鳳歲堯不知是為何，緊咬著話題不放，“凡是她食譜上的菜，你就能多吃兩口。她製的花茶，你日日在飲，禦膳房每日送的消夜，也是她之前做過的，這也是別無他意？”。
    鳳寧逸似是不解他為何如此，卻仍是答了，“那些菜食風味獨特，確實得我喜愛，茶與消夜都是玄彌送來”，微側頭看他，眉目冷涼。
    鳳歲堯欲再問，卻被沐清遠搶了先，“大哥逾矩了”，再不阻止，怕是要出亂子了。
    鳳歲堯一滯，看向他，到嘴邊的話收了回來，對鳳寧逸拱手道：“臣以下犯上，望皇上恕罪”。
    鳳寧逸麵無異色，隻是清冷道：“大哥便是大哥，你我之間無君臣”。
    鳳歲堯叩謝，對上沐清遠的目光，眼神微肅。
    疃枯花，可強氣血，可增內力，卻是傷身之大物，若隻是為了修煉，實乃得不償失，是以江湖中，早已少人食用。
    “他服食了四朵疃枯花”，清清淡淡一句。
    “從當年王穆醒來之日起，一月一朵，服了四月”。
    “他說他是為了增進功力，嗬”，淺淺一聲輕笑。
    “華開啊，我怎麼就不能信他這話呢？”，輕柔的自問，帶著疲憊的沉痛。
    可惜那第四朵疃枯花，終究是沒用出去。
    “我知曉大哥是為了點醒皇上，好讓他日後不再受這情殤之苦”，沐清遠慢慢的走近背身而立的鳳歲堯，輕輕說道。
    “但大哥可是忘了，皇上一開始，便是尋了借口親近的王穆，人雖不懂，心如何能不知？”，沐清遠雙手攏在暖袖內，慢慢的說著。
    複國大業，早已計劃周全，十數年的天羅地網豈能有漏網之魚，根本無需一個“情”字來做弱點，又何須多她一個王穆。
    “心既已知，受的不過是些皮外苦，人若也明了，怕是真的受不住了”，沐清遠說的輕緩，鳳歲堯擰起了眉。
    “那你為何勸我？”，既然有心讓皇上不知，為何要阻止他。
    “我不忍大哥心懷愧疚度過此生，變的隻為我幾人而活，有了一個沒了自己的水清塵足矣，不必再多一個忘了自己的鳳歲堯”，沐清遠聲音不平不淡，總是讓人聽不出情感。
    鳳歲堯沉默不語。
    “大哥，允心是鳳家兒女，點醒了他，又能如何？”，痛的依然在痛，過不去的，永世承受。
    鳳歲堯閉了眼，淡淡一句，“我何嚐不知”，話語輕似幽歎。
    鳳家子女，為國忠心耿耿，親友禮敬躬親。
    而情，百轉千回隻一人。
    

    作者閑話：

    標題忽略~標題忽略~~散開！
    今天太涼快，希望大家不會傷風~
    肚子太餓，想不起來好吃的，來個芒果班戟加熱咖啡？
    謝謝大家的支持~~祝今天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