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世如煙 第五十三章 一品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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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鍾過後。
王穆雙手撐膝,側頭瞪著水清塵,嘴巴抿緊,拖拉機這麼耗時間的玩法,連著五局,全部是她做莊都能輸的手裏一分不剩,他是為打牌而生的麼?
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盒,對著水清塵說道:“我們來比大小!”,這個完全靠運氣的玩法,她就不信她一盤都贏不了!
水清塵見了她的眼神,沒有異議,將麵前的牌輕輕一推,笑著示意她繼續。
五十四張牌平鋪在桌麵上,王穆拿了二十七張,就輸了二十七回,連一次平局的機會都沒有,她不幹了。
“啪!”,桌麵一聲輕拍,王穆瞪著他,肅穆的問,“你是不是有合夥?”,說著還睨了一眼身後的蒼術。
屋內的人,除了水清塵和王穆以外,都是靜默的,對於她的指控,沒有人搭理她。
而被冤枉的蒼術,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垂眼站立於一旁。
水清塵輕笑,似乎也不忍再逗弄她,輕飄飄的給出了答案,“我看得清牌”,手指優雅的從亂牌裏一張一張的抽出,輕輕的放在她麵前,整齊的擺了一個梅花順子,“也記得住”,結語落音。
王穆看著眼前的牌,沉默了。
“呼~”,過了一會兒,籲出一口氣,抬眼看向水清塵,“你早說嘛,我還以為是我腦子有問題,笨到連一局都贏不了”,話裏的輕鬆,看得出之前是真的很擔心自己的智商。
水清塵微愣,笑出了聲,牽過她的手,握在手裏,笑道:“阿穆總是不同的”,清晰的感歎。
王穆“嗬嗬嗬”一笑,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偏頭看他,“你是不是屬於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那種?就跟白芷一樣”,隻要不是智商問題,別人天才那也是別人的事,自己就不傷心了。
水清塵笑意模糊,手裏細細的捏著,“嗯”,輕笑看她,“阿穆總是提起白芷,可是想他了?”,話音柔和。
王穆點點頭,拇指撓了兩下自己的掌心,實在是有些癢,“白芷走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想問他,還是忍住了。
水清塵但笑不語,輕問她:“阿穆可還玩?”,拇指壓住她的拇指,笑著。
王穆探身看了一眼天色,發覺還挺亮,他們也沒玩多久,因為都是她在被碾壓,不過繼續玩下去,也改變不了這“大風席卷”的命運啊。
“你陪我玩了一天,真的不用做自己的事麼?”,一半是為自己零星的自尊做台階,一半是真的在問他。
水清塵勾著笑,清淡說道:“陪阿穆玩來的有趣些”,語氣很真誠。
好吧,王穆不想接話,可也不是很想繼續玩了,那該咋辦?
“阿穆不想玩了?”,水清塵知她神色,便說道:“那幫我謄寫書卷如何?”,提了從未說過的建議。
書卷?“好啊!”,反正她也好久沒寫小字了,正好練練手。
侍從恭敬領命,進入書房某處,片刻後出來,奉上三本書冊,低頭退至一旁。
王穆後處的蒼術,淡眼掃過書麵,複又收回,靜立如佛雕。
抬手拿起一本,“百…妄~?語”,王穆念的有點不確定,雖然來這裏已經兩年了,但她還是有許多字不認識。
不是她不用心學,隻是這裏的字有些筆畫部首過多,有些是跟她知道的字完全不一樣,有些是看著很像,結果是另外一個字,至於含義,就別提了。
所以在學一點忘一點之後,她放棄了,隻能安慰自己,以後早晚都會認識的。
拿著書,偏頭問水清塵,“這是什麼?”,還沒有翻開,先問問他。
水清塵看她,不多解釋,隻道:“阿穆一看便知”,嘴角勾起。
王穆看著他的笑臉,有些無語,未必他還能給自己一套“深宮密語”係列的春情圖書?要真是那樣的話,她倒還挺喜歡的,不然每天看這些古字,真的很乏味。
心裏這麼念叨,還是抬手翻開封頁,隱約的鬆香飄起,王穆一愣,心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醉人落閑談》是你讓人送的?”,那些書,她看了半年,這鬆香味,她就聞了半年,她不信有這麼巧的事。
水清塵噙著笑,問她,“阿穆可還喜歡?”,無須否認,他隻是看著她。
王穆沒說話,倒不是說她很感動,她隻是有些突然,然後不知道要說什麼。
水清塵見她發愣,也不催她,隻是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阿穆莫失了魂,明日可是要宴客”,清清淡淡的說出“題外話”。
“嗯?”,王穆訝異,“又來客人?這次又是誰?”,不是她好奇,是水清塵絕對不是好客的人,而且最近的客人也太多了點。
水清塵一陣輕笑,牽過她的手,又輕捏了起來,清淡道:“阿穆明日便知曉”,好像是賣了個關子。
王穆睨他一眼,也不想多問,手仍由他握著,右手拿起毛筆,沾著蒼術磨好的墨,端正的寫起字來。
水清塵噙笑看她,將她的手細細握住,輕柔撫摸,眼裏無笑。
王穆從清早醒來,到用過早膳,就有了個疑問,坐在書房的椅子上之後,她問了,“是要來很多人麼?”,以往都安靜到不行的院子,突然有了下人的走動,絕對不可能是對方來頭大。
水清塵偏頭看她,笑的明顯,“阿穆聰慧”,不吝嗇誇獎。
王穆不感激他的誇獎,隻是問了自己更關心的事,“我一定要去麼?”,明知不可能,她還是作了掙紮。
水清塵勾著笑,細細捏著她的手,淡然道:“阿穆隻需露麵即可”,話很輕,卻還是無視了她的請求。
這句話是拒絕,是王穆不能反抗的命令,本該是憤懣,本該是無力,卻突然觸動了她的記憶。
王穆抬眼看他,看著他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心底莫名生了一絲悸動。
思緒快速滑動,好像明白了很多事,但卻無法說出口,心尖一聲歎息,不知是為誰,扯開淺笑,“好”。
水清塵笑意清淺,眼裏卻有了旁人看不見的探究,專注的看著她,沒再說話。
不到晌午,午宴便已然開始。
王穆本以為衣裝要隆重些,結果蒼術還是按著她的喜好作了打扮,除了衣衫外袍稍顯華貴之外,其他均無變化。
水清塵是主人,王穆的身份是他的妻子,兩個人本應率先到場,可架不住水清塵的氣勢,在滿座賓客各自眼色,交頭接耳之時,才姍姍來遲。
而她在踏進南院的那一刹那,知道這宴,怕是鴻門宴,就是不知,是給誰的。
他二人一出現,原本稍有些嬉雜的筵場瞬間安靜,齊齊的望向他們,不知是在看什麼。
王穆心下一抖,近視模糊了她所能見的畫麵,不清晰則加深了她內心的緊張,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一些。
這一慢,就與水清塵輕巧的錯開了半個身,而她卻無所覺。
水清塵停下腳步,修長的身子巋然而立,豔色的袍衫在炎日下顯得猩紅,似乎在接受眾人的尊崇。
與他半身相距的王穆,抬眼看向他,視線裏隻有線條冷冽的下頷,心裏一緊,垂下眼,遮住泛起的酸澀,輕吸一口氣,腳步輕跨,與他並肩。
兩人一路款步輕移,直至主位,雅身入座,眾人方醒。
“下官方文鬆,拜見太傅大人”,王穆剛坐直了身子,就聽見一聲拜喊,心下一驚,那人喊的是誰?
“中司侍郎,方文鬆”,水清塵聲音清淺,淡淡的尾音,聽不出他的話意。
方文鬆驚喜水清塵還識得他,本就彎曲的身軀,更加的下低,高舉作揖,“正是下官,太傅大人身貴無恙?”。
異常低的姿態,引起了王穆的側目,順眼望去,看不清,隻能辨認是一個身穿藏色衣袍的男子,個頭中等,身材中等,再無其他。
水清塵隻看他一眼,“嗯,坐”。
簡潔的兩個字,非但沒有讓方文鬆不悅,反而讓他麵帶得意,恭敬的拜謝水清塵之後,挺直了身子,坐得端正。
王穆在水清塵出聲的那一刹那,努力克製著自己不要扭頭看他,心裏驚疑四起。
太傅?皇子?六福,還有今日的賓客。
水清塵,你到底是要做什麼!?
在座的其他人,初見那方文鬆時,皆知他不過是個貌生的四品小官,心下正有微詞,卻見水清塵不但理了他,還識得他,各自心懷誹腹,再看他時,神色已然不同。
“清塵賢弟,這私下宴請,怎來得旁人?”,突然一番問話,喊的親熱,卻有責問,眾人一望,又垂眼避開,那是賢王許靖。
水清塵似乎不在意,隻是淡然一笑,清淺道:“賢王不知,此人將助你大業,切莫虧待了他”,聲音涼涼淡淡,說的話卻讓在座的人大驚。
許靖聽聞,偏頭看向下處的方文鬆,貌生的很,到底是有何來頭,讓水清塵放了話。
方文鬆眼色極快,見許靖看向自己,撩袖起身,複又跪下,叩拜道:“下官方文鬆,叩見三皇子殿下”。
這一起一拜,這一聲與眾不同的“三皇子”,滿足了許靖的自傲,中了他不為人知的心結。
世人皆知他是賢王,他是父皇封的好“賢王”,人人皆稱他為賢王,卻不知他最恨的,便是這“賢”!
父皇不肯讓位,又怕子嗣奪權,幾個兒子,各有牽製。
他的“賢王”,麵上是望他規賢矩聖,實則警告他不要妄動,貪了不該貪的念,起了不該有的心!
這方鬆文倒有些心思,心裏一陣獰笑,許靖麵上隨和,單手揮袖,“免禮”,又道:“往後要多走動了”,承應了水清塵的禮,卻並未完全信任。
方文鬆亦是知曉這厲害,再一拜,跪謝道:“下官遵命”,雖有諂媚,倒也不失儀態。
水清塵清淺看著,靜笑不語。
作者閑話:
我手快不小心按了回車,怎麼就直接發表了,我標題都沒取好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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