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給他錢？”千寒靠近他問。
    林昭言解釋，“人類有句話叫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話從古至今亙古不變。
    “我沒有用過。”
    千寒的意思大概是，他從不需要用錢，還不是一樣活得好好地。
    “人和妖是不同的。”
    “怎麼不同？”
    他們現出人形的時候，還不是一雙眼睛一張嘴巴。
    在人界接觸的東西一多，千寒的問題也跟著多，林昭言不知道怎麼向他解釋，人妖殊途這也是亙古不變，“要說怎麼不同，倒不如說哪都不同。”
    千寒似懂非懂。
    是夜，朝和城處處張燈結彩，黑夜再暗也侵蝕不了這座城。
    醉香樓裏載歌載舞，歌姬憐人容貌驚心動魄唱出的小曲能勾魂索魄似的吸引人，下樓一桌桌的坐滿了人，有些甚至站起來鼓掌叫好，就連寬敞的樓道裏都人滿為患。
    前院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後院寂靜如寥，說來這醉香樓還真是奇怪。
    林昭言要了廂房也不全是為了睡覺休息。
    兩人聽覺靈敏非常人能比，他們幾乎是同時聽到後院有聲音，千寒抱起林昭言直接飛了出去。
    尋到那小廝說的後院竹林，這裏要比他處安靜幾分，竹林纏繞，山澗水泄，別有一番意境，他們藏在屋簷上，千寒略施結界完全不用擔心被發現。
    孫二娘和幾個小廝站在竹林中。
    不遠處有奴役打著燈籠緩步走來，中間站著一名男子，白衣勝雪，身材高挑端雅，不用借著皎潔的月光，林昭言也能看清那樣的樣貌，薄唇微抿，瞳深眸亮，溫潤細膩，給人幾分仙氣。
    這樣的人豈是醉香樓的第一名憐可比，林昭言不會忘記自己羞辱這人那日，他隻是淡笑，不言不語不鬧不怒，仿佛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這樣謫仙一樣人就該被人高高供奉起來，怎麼會與祁瑾渲合作呢？
    “公子。”孫二娘朝赫連鈺行禮，儀態端莊，溫言細語的一聲公子叫到人心窩裏。
    “都退下。”赫連鈺朝眾人揮手，看似對誰都溫溫和和，卻透著幾分淡然。
    孫二娘看著赫連鈺，那身白衣衣玦都是整齊得纖塵不染，她縱然心緒逆轉千百萬次也明白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能肖想的。
    孫二娘向來都是聰慧大膽的，她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懂得拿捏分寸，是她的逃不了不是她的想也不要想。
    帶著幾個小廝行了禮，孫二娘縱使不願也隻能乖巧的退下。
    林昭言替孫二娘這樣知情知理地美人感到可惜，赫連鈺這人溫柔是溫柔卻也是油鹽不進，他們這樣的人恐怕都沒有良心，良心這種東西有了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折磨。
    與其折磨自己不如親手斷了。
    “這就是你要找的人？”
    林昭言回他，“嗯，赫連鈺，第一首富。”
    “你找他是為了錢？”
    “嗯，這世間隻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你喜歡錢？”千寒皺眉。
    林昭言解釋，“也不是，這麼說吧沒人會討厭錢。”
    千寒不禁想，自己找的契者還是個財迷。
    半晌他悶聲道：“我以後會變得有錢，比他還有錢。”
    “嗯。”林昭言點頭附和，就千寒這驚心動魄的美貌站在人群裏什麼都不用做，就有人給他送錢，他摸摸自己的臉，就他的容貌站在千寒身邊也不差，他母親被譽為祁國第一美人，總有人說他們長得很像。
    他對自己的母親沒有任何印象，他無法體會到尋常人家那種普通的母子共享天倫之樂的親情，就像他千百次逆轉明曦宮一樣，祁千羽不被其他皇子待見，他至少不用忍耐那種心靈空虛到寂寥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