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誒呀糟了！阿直快走！”唐青抱著唐直飛快跑向雜貨店。
    看天色應該快三點了，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真是，賣弄起來就忘了時間，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回去了，牛大爺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他。
    緊趕慢趕，總算在回程之前買好了東西，又把給唐母和唐雲準備的禮物放回屋子，這才抱著唐直趕向城門口。
    “呼呼！”唐青氣喘籲籲地把唐直放在牛車上，又脫下背簍放在唐直旁邊，才撐著膝蓋大口喘起氣兒來。
    “誒呦，青小子，別急別急，來得及呢！哈哈哈哈，瞧你跑得，哈哈！”牛大爺坐在車轅上，磕了磕煙鍋，取笑道。
    “呼——這不是、怕、您回去了嗎！耽誤不得、呼！”
    “咋樣，這半月在城裏幹啥了？日子是不過得挺瀟灑呀啊！”
    “還成，陪著我娘呢，也沒幹啥。”唐青喘了好一會兒，總算喘過氣兒來了，這才翻身爬上車板，拉過背簍翻出肖夫人給的糕點，遞給牛大爺。
    “牛大爺，給！”
    “這是啥呀？”牛大爺看了一眼，連忙推辭，“哦喲，這可是天芳軒的糕點，貴著呢，不要不要！”
    “牛大爺，您就拿著吧！這些時日多謝您照顧我家菜地了，您不想吃，小牛也想要呀！我也沒甚銀錢，買不了好酒，這糕餅就當是小小心意了。”
    “哎這！”牛大爺想起家中小孫兒，便猶豫了，想著小孫兒今年快五歲了，隻吃過一次過年時他奶做的白糖糕，糖放的也不多，那孫兒就已經笑眯眯的了。怪可憐的，都怪家窮呀。
    想到此，牛大爺便越發猶豫，唐青一看，適時地把糕點往前一揣，牛大爺便順勢接了：“行，大爺記下了，這趟車錢不要你的了，當謝謝你這糕餅。”
    “那我就占一回您的便宜了，嘻嘻！”
    這時，村人也已陸續回來了，牛大爺忙著收車費，倒把糕點的事忘到一邊兒了。
    唐青也抱著背簍，攬著唐直坐好，等待回程了。
    又晃悠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慢慢見著熟悉的炊煙和房頂了。這就是自己第一眼醒來看到的地方，莫名地帶著令人心安。
    牛大爺把唐青兄弟倆送到家門口放下，才晃著牛車回家去了。
    回到小別半月的小屋，兄弟倆都不約而同地先倒在床鋪上，長長地歎出一口氣，唐青看著唐直人小鬼大的樣子，忍俊不禁，慢慢由低笑逐漸朗笑起來，唐直看著兄長的樣子，盡管不知道為什麼，卻也咯咯笑了起來，於是倆兄弟便一同躺在床上笑個不停。冷寂了半月的屋子也漸漸地有了人氣。
    等笑的差不多了，唐家兄弟終於想起來整理今天買的物品了。
    “哎呀，阿直，快快快，咱買的小雞仔兒，都忘記了，別給憋死了！”唐青一骨碌爬起來，走向桌上的背簍查看，唐直人小，急得直在後麵喊：“哥哥等等我！”
    “加油！”唐直毫無心意地加了個油。
    今天一路小跑的，總算把打算要買的東西買得差不多了。
    家中急需的糧食和調味料都添了一些，足夠一個月不出門吃用的，還買了一斤瘦肉，一塊豬肝，準備今天吃頓好的，給小弟加點營養，隻可惜不能與母親妹妹共享了。本來還想買雞蛋，但想著捉了幾隻小母雞就行，養上幾月就能自產自銷，買的也吃不長久，還貴，要買不如回村買，於是便買了十隻小雞仔，特意讓人挑的兩公九母。另外還新買了一床薄被，這時候蓋正合適，也不貴，還送了一條新床單，加上母親新給做了兩個枕頭，床上用具也有來更換了。最貴重的當屬一本薄薄的千字文，要了三錢五十文，但給唐直啟蒙，卻是剛需。
    此外，給唐雲買的是一盒口脂，給唐母的卻是一根鍍銀的嵌翠簪子，裏芯兒是銅的，外頭鍍了一層銀，看著不薄，要價還算合理，兩錢多銀子。
    今天零零總總，花了九錢並十二文銀子，還剩一兩四錢並六文，他把一兩三錢銀子用布包好了，藏回床板下方角落，一個貼著嵌上的窄木盒中，這是原身最秘密的藏錢的地方，多虧這裏，不然之前那老刁婆來亂搜一氣，他家早就被翻個底兒朝天了。剩下一錢銀子應急。
    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時值夏日，回來時辰又不算晚，所以現在也才將近黃昏，趁著天還亮，唐青趕緊收拾好東西，準備飯菜，免得浪費蠟燭和燈油。
    於是今晚，唐直久違地吃到了滿口的肉，直吃得唐直嘴角流油，十分滿足。臨睡前，還念念不忘地問道：“哥，咱們明天還能吃肉嗎？”
    “能，放心，總有一天，哥哥會讓你能天天吃肉，吃膩為止。”
    “肉怎麼能吃膩呢？”唐直想不通，肉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食物了。
    唐青笑了笑，哄道：“行了，睡吧，今天給你講狼來了的故事吧。從前，有個小孩兒，比阿直大一些，和阿直一樣不聽話。。。。。。”
    “嗯！阿直聽話！”
    “好吧，和阿直不一樣，他很壞，一點兒也不聽話，喜歡騙人。。。。。。”
    村東。
    “娘！”唐貴呼呼地跑進屋來，一身白肉在衣服底下直晃蕩。
    “咋啦、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啊？”唐劉氏一臉緊張地看著跑進來的小胖子。
    “不是不是，娘，我今天聽說，唐青那倆窮鬼從鎮上回來了，還買了好多東西，今晚還吃肉了！娘，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我要我要！”
    “好好好，乖仔，你等著，明天，娘就去看看！給你拿肉回來吃啊！”唐劉氏安撫著兒子，精明的眼睛裏閃過一道光芒。
    鎮上。
    唐母和唐雲辛苦了一天，回到住房。唐青兄弟倆回村去了，這屋子也感覺沒有前幾日熱鬧了。
    “娘！你快來呀！娘”唐雲驚喜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怎麼了？大呼小叫的，哪像個姑娘。”唐母無奈地從廚房出來，輕斥道。
    “娘快看，這是哥哥給我們買的東西！”唐雲一手舉著口脂另一手拿著一根銀簪還有兩條格外精致的發帶。
    “這是您的。”唐雲遞過去一根銀簪，還有一條紫色繭綢的發帶。
    唐母端詳著簪子和發帶，心裏高興，嘴上卻說著：“誒呦，這是銀的呀，這、這得花多少錢呀，這孩子，真不知道省錢，真是。。。。。。”
    “哎呀！娘，別囉嗦了，快戴上瞧瞧！”唐雲催促道。
    “死丫頭！”唐母嗔了一句，手上倒是從善如流，小心翼翼地把簪子簪到發上。“咋樣啊？”
    “好看好看，娘，您現在就像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唐雲嬉笑著說。
    “胡說！你哥給你買啥了？”
    “是口脂，琳琅閣的！”唐雲也很欣喜，琳琅閣的胭脂水粉可是全方琴鎮最好的。
    “誒呦，這麼好的東西呢！看看，你哥對你好不？高興了吧？”
    “嗯！高興！哥哥真好！”
    “行了，收好吧，趕緊吃飯休息，明天還得上工呢！”唐母笑嗬嗬地說道。
    唐雲應了一句，也收拾收拾準備吃飯了。心裏卻還是甜滋滋的，盤算著明天盤上哥哥教的發式，戴上哥哥給的發帶，還要用上哥哥買的口脂，美美的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