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光王爭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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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麼?到底是什麼呀?”三人焦急地齊聲問道。
“所謂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些年三位幫助信王為的是什麼?光王如今最想要的是什麼?難道各位都不懂麼?”文丞誌直勾勾地盯著三人。
“你是說?儲君?”三人這時才恍然大悟。
“正是。”文丞誌點頭道:“三位大人是信王黨的魁首。如果諸位能在朝中首先舉薦光王為太子,信王黨人想必不會反對,光王的人更加樂見其成。屆時滿朝文武一致推舉,陛下一定會慎重考慮的。如果光王能入主東宮,將來再榮登大寶,那各位就是首功之臣,他還會計較當初的那些齟齬嗎?如此不僅可免了各位的殺身之禍,來日前程也是大有可為。”
三人一聽,喜出望了,紛紛點頭稱是,倒還是邱體元多了心眼,試著問道:“丞相如此幫我們卻是為何?到時,丞相會和我們一道擁立新太子麼?”
文丞誌素來在朝中行事特立獨行,向來不附黨爭,如今卻這麼好心的過來指點自己,這其中能沒什麼問題?被邱體元這麼一提醒,苟退之和藍衛婁這才警戒了幾分。
不過,文丞誌卻並不慌張,而是依舊淡然道:“老夫雖然這麼多年不涉黨爭,可也總要為家門著想。如今光王獨大,成為儲君是勢之必然,老夫隻願成人之美,又何敢螳臂擋車。我雖不會跟隨三位大人一起舉薦,但也不會作梗。所以出言相助諸位,也不過和諸位一樣,求得在光王麵前的一絲善意,保全家世而已。請三位大人勿疑。”
言至於此,三人心中一下釋然,謝過文相後,便四下串聯,商量著如何推戴光王。
果如其言,皇帝剛一開朝升座,在太監們“有事早奏,無事退朝”的唱音後。禮部尚書邱體元就出班奏道:“臣有本奏,自前太子被廢,儲位空虛,人心企盼,為大陳國本計,臣請早立太子。光王陳叔亮,德才兼備,忠孝兩全,久膺重任,萬民信服,可堪大用。臣請立光王為太子,以繼大統。”
立太子?不僅光王陳叔亮和琅琊郡王哥舒曜意外,皇帝更加意外,正準備從長計議的時候。隨著藍衛婁、苟退之領頭,下麵附議的大臣卻越來越多。推光王上太子之位,本就是這些年來光王黨人的心願,趁此時機,豈有不推波助瀾,順風放火之理。至於其他大臣,一想到皇帝廢太子驅逐信王,看樣子不就是在為光王上位鋪路麼?他們既然揣摩到皇帝這個心意,又怎麼會不依從。於是,竟然滿朝文武都異口同聲的一致推舉光王為太子。隻有宰相文丞誌、國子祭酒嚴正清和樞密院副使呼延信等人並不參與,但看樣子也並不打算反對。
哥舒曜心中已知此時提及此事並不妥當,可興奮的光王早就拚命地衝自己使眼色,明擺要自己也參與推薦,也需要一位三公重臣支持。入主東宮,繼承大位是陳叔亮多年來的夙願。如今這個夢想眼看就要成功,他無論如何都聽不下任何其他意見了。如果自己此時駁了他的麵子,自己和他的關係恐怕就不可收拾了。再說,畢竟有這麼多大臣,或許皇帝真的會從善入流,聽從大臣的建議也未可知。想到這,哥舒曜向前踏了一步,也擲地有聲地說了那三個字:“臣附議。”見到情勢如此,呼延信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正要出列提出異議,可剛一抬腳,就被文丞誌和嚴正清兩人的一道的眼光所遏止了,就又退了回來。
光王和底下其他的大臣們都興奮於這樣眾誌成城的場麵,以為勝利不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皇帝的臉色卻發生著奇怪的扭曲,隻是低頭附議啟奏的大臣們看不到。但直腰的文丞誌等人卻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裏。這麼多年了,對於皇帝陳皓的性情為人,文丞誌再清楚不過了,這副表情絕對不是開心的事。
因為這件事,在皇帝的眼中,根本不是迎合上意,為國家著想,而是一場逼宮奪位,尤其是還有哥舒曜這樣在軍中、朝中有巨大威望的人參與,這就更加危險了。難道光王和哥舒曜已經控製了朝廷,架空了自己嗎?想到這,不禁嚇出一身冷汗。為了驗證這個想法,他決定試探一下。
“眾卿赤心忠誠,朕甚欣慰。光王睿智賢良,亦不負朕望。隻是此事事關重大,容朕再行斟酌。”說完後,皇帝陰狠地掃視殿下和左右,他想知道,被自己拒絕後,光王和哥舒曜將如何反應。如果舉朝還是這麼團結地一再強諫,一定要自己今天就給出答案。又或者有將軍士兵出現,那就真的說明大勢已去。
不過,幸好這樣的事沒有發生,讓皇帝在心裏長長地出了口氣。見到皇帝拒絕,以及宰相並不參與,那些揣摩皇帝在鋪路為光王上位的大臣心下都慌了,馬上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錯意了,便再不敢強諫。這就消去一大群人。而琅琊王哥舒曜心中本就狐疑,也立馬感知到皇帝語中的不快,為避免同皇帝矛盾激化,也在“是”的一聲後,退回班位,又帶走了一批大臣。隻剩下光王的死黨和邱體元等一心邀功的信王殘黨,還在堅持。
“今日此事便不議了,待朕思量清楚後再與諸公商議。”對於這麼一小批人的建議,皇帝自信還是壓得住的。隻是今天雖然沒有形成舉朝逼宮的局麵,但皇帝心裏清楚,這種局麵也隻不過在慢慢形成,照這樣發展下去,隻是遲早的事。再回想一下,自己廢太子,驅信王,確實是為光王勢力的坐大掃清了不少障礙,果然還是自己動手太慢了。
就這樣在詭異的氣氛中,皇帝匆匆結束了早朝。朝會散去,邱體元等人一把拉住宰相問道:“文相不是說,立太子一事可成嗎?”他也感到了一些說不清楚的擔憂。
文丞誌輕輕拂開邱體元的手,說道:“陛下並沒有拒絕呀。立太子這麼大的事,總要精心籌備,再鄭重地昭告天下呀。”
“可。”邱體元還是心中不安。
“尚書大人,但放寬心。”文丞誌寬慰道:“太子雖未立成。可您同另外幾位大人要辦的事卻是成了呀。你們奏立光王為太子,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贏得了光王的好感。這才是最重要的。不信你看看。”
說完,文丞誌向後一指,邱體元順指回頭一看,見苟退之和藍衛婁兩人早就樂嗬嗬地跑去巴結光王,光王也滿臉笑意的抬手親拍其肩,果然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看起來前仇舊怨冰釋無餘了。看到這,邱體元這才稍稍安心。
“邱尚書,還不快點過去,要是晚了,怕就分不到一杯羹了。”文丞誌見他麵容舒緩,故意提醒了一下。
“那就謝過丞相了。”邱體元這才罷手,轉去投奔光王了。
文丞誌笑盈盈地甩了甩衣袖,轉身正要邁步,後麵呼延信就趕了過來,頗有些慍色道:“文相騙得我好苦。明明說好的是幫武威郡王,怎麼一下成了要立光王殿下。剛才我正想要勸諫陛下,你和老嚴還不讓我說話,真真氣死我了。”
“成國公且慢動怒。”嚴正清這時從一邊走了過來,說道:“文相和我幫的當然是軒兒,並無半分欺瞞。”
“什麼?”呼延信根本不信道:“你沒瞧見剛才滿朝文武都爭著請陛下立信王為太子,這其中哪還有半點武威郡王的事。”
“古往今來,你見過哪位皇帝是群臣推舉出來的。”嚴正清還是搖頭道:“立嗣是天子家事,自古聖心獨裁,豈容他人置喙。慢說旁人,就是你這成國公的爵位,難道不是按你自己的心意傳承,難不成會由你府中的下人推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