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星空之夜
    何醫生在一旁看著剛剛認識的兩人，感覺挺好笑。
    世界太奇妙了。或許，這就是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吧。
    在他們醫院，安醫生那是實力派和偶像派集於一身的存在啊。年紀輕輕，被院長重視，追求者排了不知道幾條大街呢。平時溫和是溫和，但是總是有一層疏離。
    現在呢？居然都答應跟一個剛認識的人旅行三天。
    這要是回去告訴同事們，那些男同胞是不是都該去當和尚了？噢哈哈哈哈哈哈。。。。。。~
    想起他們的表情就覺得爽到了~
    他覺得天上要下鳥糞了。
    “那，那好，安醫生啊，你救的人，你載他。嗬嗬，葉瀾，好好享受安醫生的車哈~”
    何醫生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安硯徉。
    他和安硯徉是大學同學，他可是親眼目睹了安硯徉是怎麼嚇跑那群小毛孩的。那個時候他就準備和安硯徉保持距離。
    大學的時候，安硯徉因為長相清純可人，一看就覺得性格溫順軟糯，加上曾經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表演過彈奏鋼琴，更是讓大片大片的男生都傾慕萬分，玫瑰花、情書、巧克力隔三差五就有人追趕著送。
    安硯徉倒好，挺會享受福氣，來者不拒啊。
    玫瑰花是吧？好啦好啦謝謝你。好好地收下。
    情書是吧？好啦好啦謝謝你。好好地收下。
    巧克力是吧？好啦好啦謝謝你。好好地收下。
    其實呢，何醫生也曾經是愛慕安硯徉的龐大團隊中的一員，在他眼中，安硯徉也一直是那麼的溫婉可人。
    直到有一天，何醫生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愛慕心情想要給安硯徉送花。
    他默默地打開了某寶上的一家花店。
    看了一串又一串浪漫的介紹，看了一張又一張的百合玫瑰勿忘我。。。。。。
    終於，一款豪華的幹花束吸引了他。
    “這一秒，芬芳在我手上。下一秒，你在我心上。。。。。。最華麗的花朵，獻給最華麗的她。”
    何醫生感覺這句子很熟悉很熟悉，就是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
    他接著往下看。
    圖片裏一位看起來清純可人的女子捧著幹花微笑著。
    然而。。。。。。這是。。。。。。
    安！
    硯！
    徉！
    旁邊還用一行瀟灑的字體寫著：買我表白吧~
    何醫生猛地想起來那句子什麼時候見過了。
    下一秒，你在我心上。。。。。。
    這是一個月前臨床專業的一個學長送的啊！
    那天他剛好吃過飯碰到安硯徉在樓下捧著花。打招呼的時候就不經意地，真的隻是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那卡片。。。。。。
    剛好瞥到的，就是這句“下一秒，你在我心上”！
    何醫生不知道說什麼了，隻能在心裏默默為那小男生們送的一堆一堆的愛的禮物表示一下哀痛。
    他親眼看見過隔壁宿舍裏一個哥們因為安硯徉收了禮物而開心地坐在窗台上搖擺著高唱青藏高原。
    那是6樓啊！
    他當時還去勸他不要激動來著。
    他感覺他現在看到安硯徉照片的這一刻，很激動。
    激動地他也想爬上窗台高唱一曲青藏高原。
    繼續瀏覽那某寶店，還有巧克力，還代寫情書。。。。。。
    後來，他又親眼看到安硯徉把一個死纏爛打的男生，當街撂倒，就差沒有連捅數刀了。
    從此追求者日漸稀少。
    他就奇了怪了怎麼這麼瘦小一個小姑娘這麼強悍的爆發力！
    果真是蛇蠍美人啊，虛偽，虛偽。。。。。。
    再後來何醫生對安硯徉也就僅僅隻是好奇而已了，這麼多人追，怎麼就沒一個心動的。
    再再後來，已而快畢業了，他作為一位老友，才從她口中聽說了唐抒。
    沒錯，唐抒。
    著名的唐氏集團的那個著名的唐抒，是她發小。
    明明知道爭不過人家，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了。何醫生很有自知之明。
    此女，隻能做兄弟，當不成情人！
    現在嘛至於說她口中的唐抒啊。。。。。。嗬嗬，跟他無關。反正他不當電燈泡。
    “拜拜，安硯徉！有事給我打電話。”
    。。。。。。
    “葉瀾你怎麼會昏倒啊？”
    葉瀾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安硯徉一邊開著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
    怎麼會昏倒？鬼知道！莫名其妙自己就出現在這裏，渾身無力就跌入水中了。
    他回去要好好調查這件事，想想就後怕。
    還是不要多一個人知道了。
    畢竟，這是他的事情。淡淡的壓迫感從四麵八方襲來。
    “呃。。。。。。可能是高原反應吧。”
    “高原反應。”
    葉瀾重複一遍，以此來表示自己的確定。
    如果真的有人想殺了他，他不希望她被卷入其中。
    他看著正在開車的安硯徉。像她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怎麼知道的？嗬嗬。
    直覺。氣質。
    她看他的眼神太幹淨。
    他一睜眼時對上的那雙眼眸，那種擔心、那種慌亂，還有那種喜悅，是裝不出來的。
    那雙眼眸裏分明有自責，有淚光。
    他們才認識半天而已。
    畢竟，她隻是救他一命，是個無辜的人。
    “奧，高原反應啊。嗬嗬，正常正常。”
    安硯徉打著方向盤，心不在焉。她在琢磨著帶葉瀾去哪裏，好吃又便宜。
    她來這兒花的數已經不小了，可不想再出血了。像她這麼財迷的性格才不會主動出來挨宰呢，但是出差趕上了，路過波利卡爾，不來一趟傳說中的空之穀怎麼對得起自己這輩子。
    她小時候就喜歡天空。
    “硯徉，一個人在外注意安全，記得把入住信息發給我，祝開心。——唐抒”
    短信閃爍。
    安硯徉瞥了一眼信息。唐抒總是這麼貼心。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好男人。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隻知道叫你小心的男人適合戀愛，而叫你發入住信息給他的男人適合結婚。
    唐抒是適合結婚的是吧。
    她應該心動對吧。都十七年了。
    是他，一直在她身邊。
    她唯一沒有拒絕的男人。
    剛才不是正想他嗎？嗬嗬。這算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吧。
    。。。。。。
    車停在一家私人別墅旁邊。
    安硯徉為了不浪費這幾天好光陰著實下了一番功夫，查了烏厘尼很多民宿，剛剛在路上想來想去，就這家吧。
    外觀看上去並不是家旅店，而是標準的私宅。尖尖的紅頂、純白的牆麵，外麵一圈是一個小花園，看到修剪整齊的花木就知道，房子的主人在很用心的生活。
    從外麵看上去小房子分為三層，每一層都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從外麵能很清楚地看到房子裏麵。
    裝潢很簡約，很有北歐的性冷淡風格。很現代化。
    “來吧，葉瀾。看看這裏怎麼樣。”安硯徉沒等葉瀾開口就跳下車，給葉瀾拉開車門。
    葉瀾遲疑了一秒鍾。
    “謝謝。”下車。
    很少有女孩子會這樣吧。她們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安安靜靜地，等男生來開門吧。
    被關懷的感覺，嗯，還不錯。
    好像一下子回到小時候。
    那個最美麗的女人，也是這樣的，拉開車門。
    跟他說：“看看這裏怎麼樣。”
    回憶一閃而過，僅僅是一閃。
    他今天是怎麼了？
    又不是沒被人這樣拉過車門。
    莫名其妙！
    “叮咚、叮咚。。。。。。”
    “Welcometoyourhome！”
    開門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她身後是一位老爺爺。
    安硯徉被老奶奶的微笑感染了，也微笑起來。
    home是個親切的詞彙，不是嗎？家一樣的感覺。
    辦理了入住手續，安硯徉和葉瀾去二樓的餐廳吃飯。
    一樓是老奶奶一家自住，晚上的時候她的兒子和兒媳婦會回來。
    他們一家都是英國人，據老奶奶說是她的媽媽避難的時候逃到了這裏，嫁給了一個同樣避難來的英國人。
    老爺爺年輕時是建築師，老奶奶是個家庭主婦。這棟房子就是老爺爺年輕時自己設計的。
    現在他們一起開了這個家庭旅店，照顧這棟房子，照顧這所小花園。
    雕花的走廊裏掛滿了他們夫妻恩恩愛愛的照片。從年輕一直到現在的都有。
    客人們來來往往的都會參觀一下。這也成了他們家庭旅店的一個特色。
    樓梯是木質的，在一樓大廳中央環繞著一根柱子盤旋而上。隻有三層的房子，也就沒有安裝電梯。
    葉瀾跟在安硯徉身後，一階一階地登上樓梯，上到二樓。
    很家庭化的廚房並沒有和餐廳隔離開來，顯得十分溫馨。不大的餐廳裏散落著幾對客人。空氣中飄蕩著鋼琴曲。
    “來，葉瀾你想吃什麼？”安硯徉微笑著把菜單遞過去。
    葉瀾接過菜單，垂眸，隨手翻幾頁。
    “喏。這幾個吧。”他怕安硯徉沒錢，特意點了幾個簡單的。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他的生活一樣。他想起來她，那個在他心中最尊貴的女人。她當年，也有過一段那樣的生活。
    但是，他寧願她永遠都過著那種平凡的生活。至少，她不會。。。。。。
    上菜。
    葉瀾摸了下口袋。小小的金屬盒子冰冷圓潤的棱角還在。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盤子裏的菜汁濺到他衣服上。
    “安硯徉，抱歉。我去下洗手間。”葉瀾匆匆離去。
    打開盒子，裏麵一根銀針。
    尖銳的閃亮在汙漬上塗抹。
    半分鍾後，他自嘲地搖搖頭。
    還是那麼閃亮。
    算了。輕鬆一點吧。
    回到桌子旁邊。安硯徉早就開動了，此時此刻吃得正開心，又是一陣狼吞虎咽。
    這吃相著實。。。。。。不敢恭維！
    “誒，葉瀾，趕緊吃吧！一會兒。。。。。。”安硯徉嘴巴鼓鼓，一臉醬汁，抬頭看一眼葉瀾，突然停住了。
    一會兒還有手術等她。她剛剛想說這個。
    在生死場上打拚，是和死神賽跑。能去替同事一下也是好的。沒有人會躲著工作相互推辭。多做一些也是替別人分擔辛勞。每次看到新聞裏又說有哪個醫生猝死在手術台上，她總是會揪心。
    病人和醫生，都是人命不是麼。
    在安硯徉心中，每一台手術都是一個病人的生命。每一次幫助都是一個同事的生命。
    她不希望病人無助地死去，她也不希望聽到哪天猝死的是身邊的同事。
    所以養成了這麼個爭分奪秒的壞習慣。
    “嗯？”葉瀾抬眼看她。
    “沒事。”安硯徉笑笑，“一會兒又沒手術。”
    “再來一份甜湯！葉瀾，你要嗎？”
    真能吃啊！葉瀾在心裏默默慨歎了下。他第一次見到這麼能吃的女生。關鍵是，還這麼瘦！
    “我不要。你不用減肥的麼？”葉瀾還是好奇地問了出來。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一道優雅的側影。他想到了夏葉——那個從小到大都斯斯文文的女孩子。他從沒見過夏葉對吃的東西多喜歡過。他也問過她，她笑著說要減肥。
    他接觸的其他女孩子，也都是吃得很少的樣子。
    “嗬嗬，不用。”安硯徉語氣很平靜。
    “減肥於我如浮雲，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很瘦。再說了，減肥幹嘛啊？”安硯徉輕佻地瞥了葉瀾一眼。
    取悅別人的事情，她安硯徉向來不屑於做。她要的是自己開心。
    想吃就吃！沒那麼多顧忌。
    中午很快就過去了。安硯徉拉著葉瀾出去拍照。
    安硯徉說要給葉瀾拍幾張，但是都被葉瀾拒絕了。他的理由是不缺那兩張。這讓安硯徉心裏直歎可惜。
    畢竟碰到這麼帥的人也不容易。而且她還是他的救命之恩。
    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點相貌控。但是真的隻是一點點。
    所以一整個下午都是葉瀾給安硯徉拍。
    遊客漸漸稀少，已經沒什麼人了。就在他們準備動身回去的時候，天色陰沉了下來，怕是要下雨了。
    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向前開了沒多遠，安硯徉尷尬地發現沒油了。
    轟隆隆隆。雷聲從遠方傳來。
    雨點又急又密，打在他們的車窗上。
    “咱們在這裏等會，等天晴了看有沒有路過的人吧。”安硯徉暗地裏咒罵自己一聲怎麼就不記得看看油呢！
    葉瀾朝車窗外看看，天色很黑。
    不能這麼呆下去。這裏是低窪地帶，怕是再等會兒就被淹了。那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現在就走。車子鎖好，先停這裏吧。”葉瀾說著脫掉西裝遞給安硯徉，“給，拿它護住頭。”
    拉開車門，走到雨中又過來開另一邊的車門。
    安硯徉在車裏不動。“在車裏不好嗎？幹嘛要下去啊？跟你說不用急，等會兒。。。。。。”
    話沒說完就被葉瀾扯出來。
    “不想被淹死就趕緊走！”葉瀾吼一聲。雨下得太大，不用力說話根本聽不清。
    水沒過葉瀾腳踝了。
    “不會吧，就等會兒等它停。。。。。。”
    葉瀾扯過安硯徉的手臂，抱起安硯徉就往景區外跑。
    “你幹什麼！放開我！”安硯徉喊著，身上還披著葉瀾的西裝外套。
    天啊他在做什麼！車子就丟在那裏嗎？那是她攢了好多個月工資買的啊！
    水已經漲到葉瀾的膝蓋了。
    安硯徉掙紮著扭頭瞥到地上的水，已經那麼深了。她知道葉瀾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低窪地帶啊！在車裏待著真的會死人的！
    於是乎安硯徉安靜了。
    但是她自己能跑啊啊啊啊啊！！！！！用不著葉瀾費勁抱她啊啊啊啊啊啊！！！！！
    “跟你說我自己能跑！放我下去！”安硯徉透過頭頂的黑色外套朝葉瀾喊著，無奈雨聲太大，他根本聽不見。
    掙紮無果。安硯徉手摸著葉瀾的肱二頭肌、鎖骨，想著在哪裏擰一下。
    話說抱著她跑這麼久了他不累嗎？安硯徉默默感慨了下。
    是她太輕了嗎？
    “手別亂動！”葉瀾的吼聲夾雜著轟隆隆的雷聲雨聲飄散在狂風中。
    是很輕。但是跑這麼遠不累是假的。
    頭發被水打透了貼在頭皮上，白襯衫緊貼在身上，鞋裏的襪子也早就濕了。。。。。。
    除了抱著安硯徉的手臂，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連安硯徉身上蓋著的黑色西裝也濕了。不過那是防水的。
    用不著再放她下去了。再淋濕一個人沒好處。再跑二百米就比較安全了。
    安硯徉安靜了。很體諒葉瀾地想，她還是少讓他累點吧。
    雖然暴雨聲很大，她還能聽見葉瀾的心跳聲。
    剛剛伸手摸他脖子摸了一手水。很大的水拍打在手背上很冷。
    很大的水。。。。。。她隻能這麼形容了。
    水隨著奔跑在從葉瀾腰部慢慢往下退，他們已經在往高處跑了。
    雨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道閃電劃過，整個天空都亮了。緊接著是一陣更響亮的雷聲。真是大暴雨。
    跑到沒有積水的地方後又走了很遠，終於找到一處公交站牌，可以暫時躲一躲雨。
    在郊區，公交站是很少的。幸好看到這一個。
    把安硯徉放下。伸展一下手臂，坐在長凳上舒一口氣。
    葉瀾濕漉漉的淩亂的頭發顯得異常好看。
    “還好嗎？”安靜了一會兒，安硯徉扭頭問葉瀾。
    她看著他渾身濕透了，想到早上遇到他，也是這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她倒是很好，一路上被他抱著，還蓋著他的西裝外套，除了鞋子和小腿，還有那隻摸他脖子試了的小臂，就沒什麼了。
    葉瀾不做聲。
    想來也不好。
    她撲哧一聲笑了。然後又收斂了笑聲。
    “謝謝你。”
    葉瀾還是不做聲。
    “幸好你把我拽出來了。要不我會死的。現在你救我一命，扯平了。”安硯徉慨歎命運的神奇。這一天的功夫，他幾乎喪命，她也幾乎喪命，卻又救了彼此。
    這是緣分吧。不過，她也不信緣分這種東西。
    安硯徉扭頭看向葉瀾的側臉。在暴風雨的黑夜裏，他的剪影很好看。
    雖然知道他本來就很好看。
    此時此刻，多了一種不一樣的好看。
    站牌之外，風雨依然那麼瘋狂地叫囂。閃電和雷聲倒是少了。
    葉瀾轉頭，目光對上安硯徉。
    “對不起，我不該不聽你話待在車裏。。。。。。”安硯徉蹙眉低頭道，模樣煞是可愛。
    葉瀾咧嘴笑了，露出大白牙，眼睛眯成兩個彎彎的月牙。
    他看著她，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等會兒雨停了，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帶她去那裏。
    為什麼偏偏是她。
    為什麼偏偏是那裏。
    雨停已而是深夜了。他們玩了一盤又一盤的石頭剪子布，打了不知多少下手。
    這種簡單的遊戲，葉瀾玩著，竟然覺得很有趣。
    他說這是他第一次玩這個。安硯徉表示不相信。
    天上開始有零零散散的星星出來了。剛下過雨的夜晚，天上雲很清淡。
    葉瀾拉起安硯徉的手，向路的另一頭走去。
    手機鈴聲響起。來電顯示：唐抒。
    “硯徉，你沒事吧？”唐抒在電話裏急切問道。
    他下午看股市新聞，瞥到烏厘尼突發特大暴雨的消息，驟然想到安硯徉。
    打電話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直到現在。
    “謝謝，我沒事。雨剛剛停。早點睡吧！”
    聽到安硯徉的聲音，唐抒舒了口氣。沒事就好。
    掛了電話。安硯徉看了一眼身邊的葉瀾。沒再多想什麼。
    幸好她救了他，幸好他救了她。
    一路上安硯徉哼著小曲兒，很像是小朋友在出去郊遊。這讓葉瀾心情大好。他難得這麼無憂無慮地，隻是想著要去看風景而已。
    走得很遠，可他們並不覺得累。
    來到一片淺灘。半環型的山旁停靠著一艘廢棄的破鐵船。鐵船上還掛著一排一排的海藻。
    登上甲板，上麵依稀留存著完整的或者是不完整的貝殼、海螺。撿起來仔細看，有的上麵還刻著人名。各種語言。
    “今晚就睡在這裏吧。”葉瀾坐下，抬頭望向夜空。
    “你怎麼知道這裏的？好漂亮。”安硯徉抬頭看到滿天星鬥。她從沒看到過這麼好看的星星。
    她從小就喜歡星空。
    他知道世界上所有好看的星空。因為他最愛的女人。
    “巧合。”他淡淡道。風從水麵上吹過來，把他潮濕的碎發吹起一角。把她的長發吹起弧線。
    哪裏是巧合。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安硯徉看著星空，眼睛裏有星星在閃爍。
    很小的時候，安硯徉媽媽告訴她說。
    告訴她說每個人都是天上的一顆星星。
    想念一個人的時候就可以看天空。找到他的那顆星星。
    那天晚上，媽媽透過窗子抬頭望著天空，眼睛裏好像有星光閃爍。
    她很久沒見媽媽了呢，現在就很想念。
    葉瀾聽著安硯徉講她的一些瑣碎的趣事，有點淡淡的憂傷。
    也是很小的時候，葉瀾的媽媽告訴他說。
    告訴他說每個人死後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他哭著問媽媽也會死嗎。
    媽媽笑著說等媽媽老死了，你可以看星星。
    那天晚上，他的媽媽看著透明的天花板，眼睛裏好像有星光閃爍。
    於是後來，葉瀾看遍了世界上的星空，卻發現他怎麼也找不到她的那顆星星。
    可能是真的累了。安硯徉聽著海風，看著滿滿的星星，睡著了。
    悲傷的夢境還是淹沒了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