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座後，寧寬揉著自己的腰，琢磨著，這小子挺狠的呀？就這點苦都受不了，還往無人區跑，矯情啊。眼看著太陽開始燒人，這小子沒擋臉，跟著吹了這麼久，撒比了把，深藍的外套映著臉白白的，心神蕩漾的寧寬，流氓因子開始躁動，寧寬在猶豫著要不要拿東西給這小子擋擋臉。
    肖笙把臉往往另一邊轉去，忍不住心裏罵道‘這兩個傻逼’寧寬一把解開自己的麵巾，也不顧汗味，包在了肖笙臉上，又把目鏡給了肖笙。
    肖笙就感覺到一陣汗味，快暈了，掙紮著想解開麵巾，快被這氣給憋死了。寧寬死捏著麵巾不鬆手“你不想掉一層皮，就別動。”惡狠狠的拽了幾下麵巾尾巴。
    就這幾下，肖笙感覺自己已經快暈了，後麵這人包得有技術，不勒人，捂人。就這手勁兒，肖笙暗幸沒在臉上動刀，不然，這會兒準變形。
    肖笙沒再想著取下麵巾，隻不過一會又有掀起一角透氣，一會又掀，一會又掀。寧寬看不到肖笙的表情，就聽聲音，看動作，就忍不住笑起來。
    男人的笑從胸腔發出，一陣一陣的，連帶著肖笙周邊的氣都在跳動。
    肖笙炸毛到“笑毛啊”
    吳天也樂到“寬哥，你笑啥呢？”
    寧寬一巴掌蓋在吳天頭上“乖，好好開車。”
    肖笙翻個白眼“傻逼。”
    寧寬用跨頂了頂肖笙“那幫人會不會追來？”肖笙渾身一僵，就這手肘頂在寧寬肚子上。寧寬也毛了，不管自己會不會掉下去，把肖笙雙手反鎖“你丫的，得勁兒啊”
    肖笙咧嘴深吸氣，也就不管了，鎖就鎖，那一肘子本來就是自己反應太大了。“他們會來，再往前就不一定了。”
    不消一會兒寧寬聞到了血腥味“天兒，停車。”
    “怎麼”吳天撐好車，轉身也聞到了血腥味。
    “得快，這裏野動物多，別給招來了。”寧寬解著裝備。“我們看到的血跡，估計就是他的。”看不見肖笙的臉色，但血腥味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就是有。
    肖笙也不矯情，解開左手袖子，拉上去一看，已經簡單處理過，這會兒血經往衣袖上透了。
    吳天已經解開紗布了，寧寬打開碘酒，看了看，順著傷口就倒碘酒，肖笙頭皮都炸了“你會處理傷口嗎？自己來。”
    寧寬一樂“別呀，馬上就好，爺們兒嘛。”
    入了夜，三人在商量是繼續往西還是就地休息。夜裏行進危險，就地休息，又擔心後麵的人追上來。
    “他們這次是為了捕殺雪豹、棕熊、藏野驢，而且數量不小。”肖笙活動著碼了一天的骨頭，感覺再坐下去，就成化石了。
    寧寬沒有再問，吳天也沉默，羌塘雖說是無人區，但卻是許多野生動物的天堂，有保護就有迫害。
    三人沉默的吃了些幹糧，便上路了，夜裏趕路容易招來狼。寧寬開車，撩起褲腿，取下內側的鋼板，穿上繩子，遞給肖笙“遇上狼，別客氣，盡量自保。”吳天也一手領著一塊鋼板。
    這一夜，寧寬和吳天輪著開，後座的人輪著休息，加了一次油，油桶裏也不剩多少油了。寧寬不太了解那些動物的重要性，但什麼也沒說，對他來講，守護國家、保護人民就是他的職業。想起科研隊的那群人，也不容易。車上這個‘寶’為啥又被抓。沒人能攔他，這個人有啥重要的？寧寬想不明白。
    這一夜，還算寧靜。到了天將明時，三人到了一片水窪地，有水窪地就離雪山不遠了，但到底有多遠，寧寬不知道，隻是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又麵臨新的問題，靠近雪上，水源充足，動物也就多了。
    三人就著些水稍稍清洗了一下，所謂的清洗，也就是擦個臉，高原幹燥，身上已經沒有汗味了，寧寬臉上的油彩和著汗水幹在臉上，加上風吹了一夜，這一沾水像是掉了一層皮。
    這時候肖笙才看清寧寬的樣子，眼眶比常人深一些，顯得輪廓更加立體，寧寬和吳天兩人一色的寸頭，肖笙心道‘寸頭也有風格’寧寬的寸頭發根處有些水在發光。
    前麵不能在行車了，隻能步行，睡袋隻有兩個，食物也夠，水就直接丟棄，這一路上去，水是足夠的。寧寬吳天兩人分了大部分，給肖笙也裝好了，剩下一包藥品，肖笙從寧寬手裏拿過來“我平時也健身。”
    寧寬眉毛一挑‘喲，小樣兒，走死你’
    事實就是肖笙高估了自己，高原缺氧，何況是羌塘，又是泥濘的土，肖笙走了不到兩個小時，臉色就不對，寧寬取下肖笙的包，吳天扶著肖笙。肖笙完全就是閉著眼睛，憑感覺在走。
    肖笙莫名的想起自己的那些標本，有的在泥土裏喘著最後一口氣，是不是就是先這種感覺。實際在走路，其實已經神魂顛倒了，天已不是天，地已不是地。自己已經是混沌初開是的分子了。
    “如果我掛了，就把A68拿來陪葬”肖笙不知道自己嘀咕了了什麼，寧寬吳天倒是一慌，忙著趕路，忘了這是一個‘易碎的寶’
    寧寬拿出紅景天，又拿了些口服液。肖笙暈的天昏地暗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啥。
    看樣子，肖笙暫時是不能走了，這麼些東西，都是必備的，現在還得背個人。兩人又丟了些食物，設備不能丟。幫兩個睡袋和一些輕的物品捆在肖笙身上，其他的吳天背著。
    肖笙感覺被人背著，背上壓著寫東西，自己沒飛起來。
    等肖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了，伴著稀薄的空氣肖笙聽到沉重的呼吸，背很健壯，摟著腿的手臂很有力量，這種很踏實，肖笙卻莫名的想哭，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肖笙輕輕動了一下“我好多了，放我下來吧，寧寬”
    吳天取下肖笙背上的東西“你醒了，吃點東西，再吃點藥，我們再走幾個小時，就能和大隊彙合了。”
    寧寬放下肖笙，肖笙頭還有點兒浮，寧寬活動了一下手臂，背著沒事，手臂幾個小時不懂，正是遭罪啊。肖笙看著，心裏過意不去“謝謝你們了，回去送你們幾幅標本。”都呆了，有人送標本的嗎？
    吳天忍不住“你是做標本的嗎？”
    “對啊”肖笙才反應過來，這個職業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標本也不是所有都喜歡。他不喜歡解釋自己，但這次還是忍不住辯解“都是些很珍貴的動物。”寧寬撒尿回來忍不住“還不是一樣，都是骨架”
    吳天默默地吃東西，不再搭話。肖笙一口氣憋著出不來，隻能是放棄。寧寬掰開壓縮餅幹“A68也是標本。”肖笙差點被藥噎死，咳了半天，轉頭“你怎麼知道。”吳天樂了“你不是嘟囔著，你死了，就要它來陪葬嗎？”
    寧寬也樂“那麼骨架啊，你死了都要惦記著。”
    肖笙已經不想在糾結骨架和標本的問題了“A68是象牙喙啄木鳥，生活在美國和古巴極少數地區，在1994年被列為滅絕物種，但誰也說不清楚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這麼多年也沒人見過，估計有人見到也不認識，認識也不知道有多重要。這種鳥很少，少到連屍體都極為稀有。”
    寧寬笑著“怎麼感覺你在說我們無知呢？”
    肖笙折騰著睡袋“沒有啊，今晚我們是趕路，還是休息啊？”
    寧寬也不揭穿“當然休息，連趕幾天的路，也不急於這幾個小時，那夥人估計不會上來了，找個幹一點的地方。”
    “吳天你守後半夜，我來看前半夜。”寧寬把包壘起擋風。
    吳天也不客氣，打開睡袋“記得叫我，別睡著了。”
    肖笙白天睡多了，這會兒精神正好“我陪你守一會兒吧，現在也睡不著”寧寬沒阻止他“把睡袋扒開披著，高原生一場病可大可小，現在這情況就隻能是大了。”
    吳天看著兩人折騰也沒說啥，趕緊讓自己進入睡眠。寧寬看著肖笙左扭右扭的壓邊，低聲道“你照片是擺拍的吧？”
    終於壓好了“哪一張？”
    “你叔叔手機裏的，你靠在車上的那張。”
    肖笙想了一下“你怎麼會認為那是擺拍的呢？”
    “照片上的人有禁欲的風格，是做不出扭啊扭的動作的”
    肖笙嘿嘿了“那是肖歌，我家雙胞胎，他是我哥。”
    寧寬蒙了‘居然遇上了雙胞胎’
    空氣中有一種尬聊的感覺，肖笙無所謂，安靜的看著這夜。寧寬認錯人表示很尷尬。“在內地幾乎看不見這麼黑的夜，到處都是燈。”寧寬茫然“哦，好像是的。”
    “我去睡了”肖笙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尷尬這東西會傳染。
    寧寬看著肖笙站起來覺得這人腿真好看，肖笙轉身的瞬間，寧寬手一抽“啪”的一聲拍在了肖笙的臀部。瞬間尷尬了整個羌塘。
    肖笙反映過來一腳踹出去，寧寬擋也來不及，就那麼被踹到了。寧寬來了句“你的腿漂亮，手下錯地方了。”
    肖笙的暴躁又來了。
    寧寬揉了揉肩膀，這小子勁兒足啊。想著又搓了搓手‘挺結實，有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