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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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兩人睡到日曬三竿才醒,顧辭舟懶洋洋抻著胳膊,衣襟半敞,順著白皙的胸膛往下隱約有淡紅的痕跡,愈往下愈深,掩在衣物裏,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陳麒還躺著,他身上有傷未好,一時睡的沉了。不過神獸倒是比別的什麼體能和恢複能力都要好得多。顧辭舟目光落在陳麒微紅的唇上,心道昨日方才咬破了,今日竟看不見傷口。又忍不住偷笑起來,把衣服攏起,靠在床榻上細細去看陳麒。
陳麒的唇色淡淡的,像滴在水裏的胭脂化開的顏色那般,輕輕淺淺的好看。鼻梁高挺,一雙眼閉著,從側麵看,從額頭到下巴都是一個完美的弧度,額上麒麟紋閃爍,顧辭舟知道,這人若是睜開眼,那自己的心又要狂跳起來。
陳麒身上自帶著一種拒人千裏的氣息,但顧辭舟初見他時卻偏不信這個邪,如今得手了,第一次近距離去看這張臉,顧辭舟心中仍如初見那般,要強行冷靜下來,才能抑製住自己將眼前這人壓倒的衝動。
待陳麒醒來時,顧辭舟早已收斂好表情,亦穿好衣服,坐在桌前,倒了兩杯涼茶,見陳麒醒了便端給他。
“上次尋晏沉歡時,你早上在此站了多久?”
陳麒想也未想,脫口而出“一刻。”
又覺自己回的太快,略覺尷尬,接了茶低頭喝了一口,不去看顧辭舟。
顧辭舟臉上笑意遮都遮不住,眉飛色舞道“那你為何不問我是不是執嘯來過?”
“不想。”
“為何不想?怕我是喜歡執嘯的?”
陳麒被顧辭舟問的是手忙腳亂,隻好低頭喝茶,假裝未聽見。
其實那日他見桌上酒壇時心中總有一絲不舒服,他也不知這是什麼感覺,隻是這人在自己身邊百年,原以為很了解他,卻未曾想他又有個相熟的友人,且顧辭舟很在乎他,這麼一想,心中就更加不舒服起來……
顧辭舟心裏卻是得意洋洋,把茶一飲而盡,唇角水漬未幹,便走到陳麒床前俯身照著他額頭親了一口,高高興興道“快起床,我們還要去山裏看看執嘯他如何了呢。”
陳麒也想起清承昨日的囑托,亦點了點頭,但心裏仍對執嘯抱有一絲戒備。
他心中害怕執嘯若是情劫過了,對顧辭舟感興趣了怎麼辦。
他知道這是多餘的想法,但心中仍是害怕,自己不如執嘯風趣,身份也不如他高貴,加之自己先前又是為了軒轅無燼險些逆天改命,種種這些,他拿什麼來留住顧辭舟?
***
兩人到山中時正是下午最熱之時,顧辭舟一麵擋著自樹杈縫隙間漏下來的烈日,一麵扯著自己衣襟來回扇風。
等到了執嘯洞穴內,二人已是大汗淋漓。
所幸執嘯今日已醒,化為了人形,隻是此時他已不同往日。往日的執嘯淺金的眸子,眼尾黑色猞猁圖騰,略微往上勾起,帶著一絲妖異的美感,今日他五官依是當年模樣,眼角的猞猁圖騰亦換了一種樣式,蜿蜒勾勒而上,同陳麒額上一般,隻是閃著銀光。再無原先那樣妖異,倒是有了幾分仙家模樣的正氣。
顧辭舟見執嘯在洞內盤坐,大概是在調息,遠遠便道“白虎星君,真是個好厲害的神仙呢!”
執嘯忽然睜眼,原先那雙淺金的眸子已是湛藍,他看向顧辭舟,卻是苦笑。
顧辭舟見他臉色蒼白,唇上無一絲血色,知他修為透支,現無大好,亦是沒有力氣跟他玩笑的,隻在洞內石頭坐下,不去問他前塵往事,隻道“長癸呢?”
“說是給我尋午飯去了,過會兒應該回來了。”
顧辭舟故意嘲道“她如今知道你身份了,自然是要懂事點,連我都想巴結你,白虎星君,行個方便讓我這第三道天劫輕鬆點,我也不必讓你替我擋,如何?”
執嘯道“你這話不必同我說,你跟你旁邊的人去說,我想他為了你,命也豁的出去。”
執嘯那日雖幫長癸擋劫,但陳麒將顧辭舟緊緊抱住那一幕他卻也看的分明,心道這顧辭舟算是苦盡甘來總算把自己心心念念了一百多年的人追到了手,那自己這場劫數究竟何時才能熬到頭?
顧辭舟不接執嘯那話,卻道“我原是討厭清承的,但昨晚一事我覺得,清承比你那徒弟要好些。”
“你胡說些什麼!”顧辭舟話音剛落,長癸便從洞外氣勢洶洶衝了進來,懷裏抱著果子也灑了幾個,想來是聽到顧辭舟那句話了“我哪裏不好!也輪得到你來說?!”
顧辭舟卻不似平時和長癸調笑幾句也就算了,其實他今早已打定主意要同陳麒離去,往別處看看,一起踏遍河山,隻是離去之前想再提醒執嘯兩句,他也不管長癸高興不高興,隻道“輪不輪得到我來說我也要說,你不配,若說你拿真心去換你三次渡劫成功,我今日也就不來了,我問你,你心裏有過執嘯沒有?”
長癸漲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再又將那果子一摔,撲在執嘯懷裏哽咽起來“我心中……當然是有師父的,師父對我好,我又不是不知道……”
顧辭舟冷笑一聲,目光對上執嘯那一雙湛藍的眸子,道“你可知你昏過去後你徒弟說什麼?她撲進清承懷裏說不知你是個什麼妖怪,執嘯,這你也忍得?”
長癸倒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時竟然哭嚎起來,鼻腔內含糊不清,嘴裏嚷道“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這麼說!”而後聲音又變得細小而哀怨,一張清秀的臉上盡是淚痕,言辭懇切又帶著幾分悲傷道“師父,我知道我不配,我隻是個普通的妖怪,修為不夠深,平日裏又貪玩,但是師父,清承隻是我一時迷了眼,我知道那日護我渡劫的是你不是他,我知道你對我……”言至此處,長癸又開始哽咽,一雙淺金的眸子裏頭又布滿了淚水。
執嘯一時也不知是信顧辭舟好還是信長癸好。他同顧辭舟相識數年,也知他脾氣,雖說話難聽,但斷然不會說謊冤枉人,可此番長癸又表明心跡,砸的他措手不及,一時心中慌亂,隻好先扯了袖子給長癸擦淚,又為難的看了看顧辭舟。
顧辭舟實在懶得看他們這出師徒情深,索性轉了身,目光對上一直靜默不語的陳麒,心中才平複幾分,陳麒眼中也有幾分無奈,不過他從未見過如此情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隻好攬過顧辭舟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
顧辭舟被他這樣哄小孩的方式給逗笑了,心情好了幾分,卻還是背對著執嘯長癸,道“話我就放在這了,此後我也不會再來,若是有下次,望白虎星君早渡情劫。”
顧辭舟還想再說,又聽長癸在耳旁哭哭啼啼,實在煩人,便不再說話,索性就直接走了出去,得了安寧。
也不曾聽見執嘯有什麼話說,待顧辭舟出去了,執嘯也未上前去告別,大概還在哄長癸。
到了洞穴外,陳麒才開口道“怪不得清承最厭妖物。”
“哦?”
“他說妖都是狡猾,最趨炎附勢的生物了。”陳麒回想起自己在天上時寥寥無幾的幾次聽清承說話,也不知是眾仙聚會,還是閑談,路過時陳麒聽了一兩句,倒未放在心上,今日長癸這一出大戲,倒讓他不由得想起清承所說的話。
顧辭舟雖聽這話不甚歡喜,卻還是老實道“這話不假。”
自己也是貪陳麒身上瑞氣才死皮賴臉在他身邊留下,卻不想把心搭了進去,實在太虧。
但是此番離去,顧辭舟也不知什麼時候會回來,什麼時候能再見執嘯,怕是一去百年,回來時這皇城又是另一番麵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