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殷疏的話，蕭暔笙一臉驚訝，他完全沒有想到殷疏竟然會這樣說。難道他已經原諒了自己？這人還是那個自己所認識的殷疏嗎？
    “其實當時我，”蕭暔笙窘迫地停頓一下，“我也不知道那天為何會如此衝動而做出那樣的事。就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傷心和憤怒，所以我偷跑進你們的新房，想再看看你。”
    蕭暔笙左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右手中的掌紋，聲音有點無奈，也有點自嘲：“或許你不會相信，但姐姐真的不是我把她放進衣櫃裏，更沒有在酒裏下藥。我當時進去的時候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然後，”蕭暔笙又停頓了一下，接著抬起頭看向殷疏，“我就失去了知覺。”
    “什麼？”殷疏甚是吃驚地看著蕭暔笙。
    蕭暔笙苦笑：“你肯定不信的。”
    “你繼續說。真與假我自能分辨。”
    “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竟然身穿鳳冠霞帔端端地坐在床邊，還未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就看見你入了房來。恨隻恨當初的我迷了心智，竟起了私心，若是能與你共度那一晚，哪怕你恨我也值得。所以當你給我遞交杯酒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喝了下去。接下來發生的事，你應該就知道了。”
    “其實當年這事到底是怎樣如今都無所謂了。畢竟若我沒有那私心，就不會被人有機可乘。更不會傷害到我的姐姐。我對她的傷害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的。”
    蕭暔笙說著，眼裏有幾點淚光，但這次他卻沒有避開，反而看著殷疏，一字一句地跟對方說：“要是姐姐醒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別像。。。。。。別像。。。。。。”
    別像待我般待她。聲音漸漸微弱下去，蕭暔笙又低下了頭，這次，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地留了出來。
    殷疏聽到他的話，右手緊握著拳頭，像是在極力地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他很清楚，當年的震怒並非因為自己有多愛白靜衣，而是白家同朱家在定殷的朝廷占據著舉足輕重的位置。白靜衣，這白家長女、朱家外長孫，無疑是最有資格成為定殷王後之人。加之白大小姐天生麗質且心性純良，也是自己最好的良配。當年出現這等事，他隻能當機立斷，對外宣布定殷王後大婚之夜遭刺客刺殺，並用一名死囚代替蕭暔笙活生生被吊死於王宮外。隨後厚葬白靜衣，自己親自身著粗布麻衣在其衣冠塚前守喪半年。當然，世人皆不知那其實隻是一座衣冠塚，隻道定殷王情深義重。白家同朱家雖痛失愛女，但卻在朝堂上更受到殷疏的厚待，況且人雖死，王後之名猶在。而那名所謂的“刺客”也被殷疏冠了個虛假身份和刺殺理由，畢竟，在這九澤大陸要刺殺定殷王的人何止萬千。
    蕭暔笙對於之後的事多少知道一點，但當時的他早已哀莫大於心死，姐姐死了，自己武功被廢，又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囚牢裏。他以為他會就這麼死去，卻沒想到有一天突然被人帶到了一間破舊的屋子，然後則是殷疏對自己說，姐姐還未死，必須要燕商的至寶天降冰息才能痊愈。
    車廂內又恢複了寂靜，不管當年是誰迷暈了蕭暔笙，不管是誰在交杯酒裏做了手腳，這罪責最終都得是蕭暔笙來擔。蕭暔笙明白，殷疏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