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蕭暔笙知道，離昭很聰明，很多事情即便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曾道破。自己的那點小伎倆自然是騙不過他。可離昭當年卻仍然把處心積慮的自己帶了回去。一開始，他曾懷疑過離昭是不是在欲擒故縱，可兩年多下來，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讓他明白，離昭確實是在用真心待自己。而自己呢，卻無時無刻不在打著對方的主意，就連如今，離昭因他深陷危境，可自己卻跟著別人去謀劃如何得到他的至寶。
    等殷疏拿到天降冰息，自己便以死謝罪吧。也算還了離昭的一片真情。
    蕭暔笙想到這裏，心裏竟開始釋懷。人之一生，不過如此，再悲催，也終不過一個死字結局，既然死都不怕了，再去糾結那些又有什麼用呢？
    正待蕭暔笙出神之際，馬車突然一個急刹，害得他差點撞到車門上。回過頭來，卻是見到殷疏早已一隻手把他緊緊地攬著。
    雖然不是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親密距離同對方接觸，但心髒竟然還是會瘋狂地跳動。
    “謝、謝謝。”
    蕭暔笙在殷疏懷裏輕聲道謝，旁邊的車門外又傳來阿欽的敲門聲。
    “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洛遺貞彎腰走過兩人身邊，看了一眼蕭暔笙關切道，“你剛剛沒撞到吧？”
    “沒事。”
    蕭暔笙突然覺得有點窘迫，畢竟此刻自己和殷疏的姿勢太過曖昧，雖然洛遺貞並不知道他們之前的關係，但是當著人家相好麵如此這般，總歸是尷尬。他默默地推開殷疏，與其保持著距離，洛遺貞倒是沒怎麼再去關注他，而是直接開門出去。
    車廂內就隻剩蕭暔笙跟殷疏，殷疏倒是一直看著蕭暔笙，蕭暔笙覺得很奇怪，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
    “你這相好倒是大度，你這麼明顯對我意圖不軌他都不介意。”蕭暔笙看著車外的洛遺貞，隻見他的隨從一直在跟他比劃手勢。
    “我同阿貞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殷疏這不知是解釋還是想表達其他意思，但在蕭暔笙看來都挺滑稽的。
    這九澤大陸誰不知道他倆什麼關係，不過不管怎樣這都與自己無甚關係。隻是蕭暔笙很奇怪洛遺貞的態度，不，應該是說他的大度。若是放到自己身上，離昭對著別人親親我我，自己肯定得翻了那醋壇子。
    不過，蕭暔笙不想多與殷疏說洛遺貞的事，倒是姐姐白靜衣，難道殷疏的解釋，其實是想告訴自己，他最終愛的人依然是姐姐，而洛遺貞隻是個替代品？
    “姐姐她，她還好嗎？”蕭暔笙問出口的時候，臉上都已經是煞白的。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更沒有資格去關心，因為這一切在殷疏看來肯定都是假惺惺。但是憋了這麼多天，最終還是忍不住了。
    可是殷疏這次倒是沒有半點諷刺，隻見他歎了口氣，道：“鬼虛子一直照看著，但茯息丸雖是神藥，卻隻能吊著命，她終日躺在那裏，看得讓人心疼。不管怎麼說，她終究是無辜的。”
    殷疏的話就像一根針，一點一點紮進蕭暔笙的心髒。
    想說些什麼，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蕭暔笙死死地握著拳頭，雙眼通紅，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殷疏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看著蕭暔笙，然後道：“我能理解你當初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