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秦升燈下說緣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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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升和李龍海麵對麵坐著,駱無雙靠門站著,槍離身邊不遠,伸手就得。沒有人給秦升倒茶,包括李天威和李明珠,兩眼不無敵意的盯著秦升。
    李龍海對秦升說:“你先說說,你為什麼和倭寇在一起?”
    秦升說道:“銀龍山莊被錦衣衛所毀,除我逃出,全家連童仆全部滅口。在江湖上浪蕩了幾年,總覺如此下去總非了局,我也不願占山為王打家劫舍。後來聽江湖上朋友說起,京城裏有一個順風鏢局,總鏢頭姓李,一把厚背砍山刀很有些份量,幾十年下來,很趟出了些名頭。秦家也是祖傳厚背砍山刀,心裏想著其中可能有些淵緣,一來是要查究,二來即便沒有淵緣,能謀個鏢頭總也不難。誰知剛入河北,遇到三個錦衣衛武士,恰是到過銀龍山莊的,認出了我便是銀龍山莊的少莊主,二話不說,出劍拿我。我以一抵三,支持了五十多招,看看危急,恰好走來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兩個倭寇。麻生沙樹出手幫我料理了三個錦衣衛,我自然把他們當作了救命恩人,他們也去京城,卻是同路,也就走在了一起。開始我並不知道他們是倭寇,他們連姓名都沒有告訴我,也可能是有意瞞著我。闖錦衣衛,進宮殺人盜寶,都是宮本久治一人所為,別說我沒有這個能耐,宮本久治連麻生沙樹都沒有帶,也是怕麻生沙樹輕功跟不上惹麻煩。”
    李龍海問:“同你一起去鏢局的就是麻生沙樹了?為什麼先是要鏢局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送給藤花山莊方煦,後來又送給駱前輩作壽禮?”
    駱無雙說道:“不錯,我也有此一問。如果沒有白玉明盜寶一事,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不就成了我駱家藏珍了嗎?我有這麼大麵子?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如此巴結我所為何來?”
    秦升說道:“宮本久治並非真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送給方煦,也並非讓它成為駱家的藏珍。如果順風鏢局真的接了鏢,宮本久治便鼓動江湖人物半路上劫鏢,若沒有人劫鏢,宮本久治則自己動手劫鏢。李總鏢頭沒有接鏢,宮本久治便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送到駱老前輩的壽筵上。神槍無敵駱老英雄家藏著價值連城的寶物,這話傳出去,江湖上誰不眼紅?駱老英雄家還能安寧嗎?若不是李總鏢頭並不想占為己有,交給了錦衣衛,不止隻死白玉明、左雲飛和郭伯榮三人吧?”
    李龍海說道:“這樣說來,我若存了點私心,不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交給錦衣衛,隻怕也活不到今天了吧?”
    秦升說道:“不錯,李總鏢頭不是被江湖人物所殺,就是被錦衣衛所殺,抑或是被宮本久治所殺。因為宮本久治的目的是攪亂江湖,攪亂錦衣衛,為寶物而死的人越多越好。”
    李龍海和駱無雙對看一眼,他們覺得秦升的話是可信的,想不到宮本久治如此陰狠,他們也都在渾水裏趟過,與死神擦肩而過。他們的眼中,對秦升的敵意漸漸消散。
    李龍海又問:“宮本久治為什麼到了龍居寺?不會是盯著我們吧?畢竟我沒有如他所想,卻把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交給了錦衣衛,壞了他的事?”
    秦升說道:“宮本久治不會盯總鏢頭的,他見公子和小姐機靈可愛,長得玉娃娃似的,是個學武的材料,想劫持回國。授以武功,長大之後,再來殺中國人。”
    李龍海罵道:“好狠毒的倭寇!”
    李明珠說道:“我總覺得他們看我時眼睛賊溜溜的,原來不安好心!”
    駱無雙問:“他們怎麼沒有動手?”
    秦升說道:“不是不想動手,而是沒有機會。”
    李龍海問:“他們要什麼樣的機會?”
    秦升說道:“如果當著公子和小姐的麵把你殺了,公子和小姐會依嗎?最好的機會是有人把你殺了,把公子和小姐綁架了,他們充好人救了公子和小姐,而殺你的人,也可以是他們買通的,或者幹脆便是他們一夥人!在山神廟相遇不過一個時辰,適或同行幾天,他們便能得逞了。”
    駱無雙說道:“真正是鬼蜮手段,遇到這夥人,真是防不勝防!”話頭一轉,問:“既然不是盯著我們,宮本久治來龍居寺幹什麼?臯亭山不在去杭州的正路上啊?”
    秦升說道:“宮本久治行事,固是神出鬼沒,這次急於回國,又想甩掉龍行天,也就走龍行天意想不到的路。不過,在龍居寺彎過之後,明天起就要倍道而馳了。”
    駱無雙又問:“想甩掉龍行天?龍行天就在附近嗎?”
    秦升說道:“不隻是龍行天在附近,方煦也在附近!”
    李龍海忙問:“方煦也在附近嗎?你怎麼知道?”
    秦升說道:“宮本久治和龍行天在蘇州館娃宮廢墟上相遇,拆了四百六十多招未分勝負,兩人正想用險招取勝,將要兩敗俱傷時,方煦到了,同時到的還有一個倭寇,名叫淺川俊一,兩人出手解了危局。宮本久治怕錦衣衛跟蹤,急急走小路抄近道,於是便在龍居寺打尖。以我的估計,跟在我們後麵的不是龍行天便是方煦,頂多相距兩個時辰的路程。此時他們若不上臯亭山,也一定在山下某個地方。”
    駱無雙問:“宮本久治行事鬼秘,有違常理,龍行天和方煦即便跟蹤,也難綴上吧?”
    秦升說道:“從我跟隨宮本久治這段時間看,宮本久治固然智計百出,龍行天能在館娃宮截住宮本久治,方煦能在要緊時趕到,其心智計謀至少不在宮本久治之下。再說,在岔道或轉彎路口,我用厚背砍山刀的紅纓做了路標,他們不會不知。”
    駱無雙倒了碗水給秦升,說:“說得口渴了,喝點水。”李明珠點上了燈,恰好寺中小和尚給李龍海四人送來了晚餐,李龍海便邀秦升一起吃了。
    晚飯吃過,李天威耳尖,聽到角門響了一聲,出門看時,正是費玉珍前來尋找秦升。李天威見費玉珍來過一次,這次是打聽秦升在不在這裏,李天威見費玉珍和顏悅色,拿不定是告訴她還是不告訴她,突然麻生沙樹縱過來抓他,近乎本能的一躲,麻生沙樹這一抓竟沒有抓到。駱無雙本離門不遠,槍也就在手邊,麻生沙樹笑聲未歇,駱無雙的槍已及胸。
    麻生沙樹急匆匆走了,費玉珍和秦升說了幾句話後也走了。李龍海、駱無雙、秦升圍燈而坐,沉默著,其實是各人都在動著心思。。李明珠和李天威也知情況嚴重,為免打擾大人,各自上床休息。
    春夜寂寂,龍居寺這座古刹尤其安靜。但在這安靜中湧動著一股情緒,透出一種無形的殺氣。如果麻生沙樹沒有隨著費玉珍過跨院尋秦升,也就不會與李龍海、駱無雙朝相,那麼,明天一早離寺,他們便擦肩而過,各奔東西。現在既然撲麵而遇,也就不可能相安無事。作為武林中人,隻要不是屑小之輩,一般是不惹事,也不怕事。李龍海為了兒子和女兒,固然一再規避,駱無雙呢?他隨李龍海南下,所為何來?但是此刻他不想說自己的心思,而是要對敵人多一份了解。他問秦升:“剛才來的那位姑娘是什麼來頭?從她說的話看,倒是沒有什麼敵意。”
    秦升說道:“我偶然也聽到她叫宮本久治‘義父’,名字叫青木琴美,應該是和宮本久治一路人。不過,當初我在銀龍山莊大門口遇到時,她是和方煦在一起的,真有點想不明白。”
    駱無雙說道:“從她拔劍接我一招看,功夫不壞,隻怕未必在你們之下。還有一個淺川俊一,他的功夫如何?”
    秦升說道:“據說在宮本久治之上,是國內——自然是宮本久治那一派人——出重金買他來接宮本久治回國的,館娃宮廢墟上與方煦同時躍起解局,我是親眼目睹。二十多步距離,並不見縱躍,仿佛抬腿便到,看不清拔刀、出招、歸鞘,隻見刀光一閃,人已退回原處。方煦也不稍遲,我看當時的距離,方煦可能還遠了五步。依我看,龍行天隻能和宮本久治打成平手,一定不是淺川俊一的對手,方煦出手,勝敗也難預料。”
    駱無雙說道:“若隻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兩人,我們三人或可一戰,現在多了淺川俊一和青木琴美,我們沒有勝算。”
    李龍海說道:“秦升既沒有和宮本久治撕破臉,不如仍然回去,我們沒必要多搭上一個人!”
    秦升說道:“李總鏢頭,不,應稱你李師兄!其實我早該死了,江湖上沒有我容身之地,喪家犬的日子不好過,死在錦衣衛之手,死不瞑目,死在倭寇之手,而且是力戰而死,倒是我最好的歸宿了。得知來龍居寺後,我便打算跟隨師伯出家了,現在看來出家都不能了,可惜我們兩家和師伯究竟有何淵緣尚不清楚……”
    李龍海打斷秦升的話,說:“別說了,我們現在就找弘法方丈,也隻有弘法方丈能說清楚了。”又對駱無雙說:“小兒和小女請駱老爺子照應一會,我和秦兄弟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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