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於危機時認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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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沙樹本來是去大殿尋找秦升的,見殿門已關,也就跟在費玉珍身後,去了後院。費玉珍向李天威問話,這李天威麻生沙樹是認識的,而且知道宮本久治有意劫持他,此時乍見,未及多想,先想把他抓住。李天威雖未正經學過武功,卻生性機靈,見麻生沙樹抓他的肩,嘴裏“啊”的驚叫一聲,隨即向下一沉躲過。麻生沙樹待要換招,房間裏神槍無敵駱無雙已持槍竄出,一招中平槍,槍尖一抖,一槍化五槍,向麻生沙樹的胸部剌到。麻生沙樹此時勉強止住前衝之力,長刀不在身上,無法招架,突然向後倒縱出去,時機上便慢了半拍,眼看槍尖及身,這一槍固然未必能剌實,輕傷卻是免不了的。麻生沙樹沒有帶刀,費玉珍的長劍卻是隨身帶著的。她拔劍出劍,向槍尖一圧,同時嘴裏說道:“老爺子且慢!”駱無雙見費玉珍出劍,隨即收槍往地上一柱,看著費玉珍。此時,麻生沙樹既然倒縱出去,馬上離開小院,自然是去告訴宮本久治了。
費玉珍收劍歸鞘,先誇了駱無雙一句:“你老好槍法!”隨即又說道,“看樣子你們認識?他叫麻生沙樹,此時你傷了他不大穩便,不僅他身後的宮本久治武功極高,你們未必勝得了,更有一個淺川俊一,武功還在宮本久治之上,若把麻生沙樹傷了,你們未必還能離開此寺。就這樣,你們還須想好善策,以免傷害。”
駱無雙瞪著兩眼,問費玉珍:“姑娘你又是誰?是同他一夥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費玉珍說道:“你先不要問我是誰,卻想想眼前的處境,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我本是來看看秦升在不在這裏,也沒想到麻生沙樹會向小孩子出手。”
這時秦升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順風鏢局總鏢頭李龍海。秦升對費玉珍說道:“青木小姐,難為你又來找我,你告訴宮本久治,我遇見熟人,不想再跟你們走了。”
費玉珍回到住處,宮本久治、麻生沙樹和淺川俊一都在,其實是等著費玉珍回來。費玉珍知道麻生沙樹已把剛才發生的經過告訴了宮本久治,人未坐下,嘴裏先發製人,說道:“想不到麻生沙樹這樣冒失,若不是我及時出劍,麻生沙樹身上保不已戳了五個窟窿了!真是好笑,好端端的抓那小孩幹什麼?”
麻生沙樹回道:“那老兒槍法雖有點明堂,即便你不出劍,卻也不容易就傷到我!”
費玉珍說道:“早知你這麼嘴硬,我好心沒好報,倒是不要出劍,頂多再扶你回來!”
宮本久治向他們擺擺手,問費玉珍:“秦升在那裏麼?後來怎麼樣?”
費玉珍說道:“秦升在那裏。除一個使槍的老頭,還有一個四十左右的漢子……”
麻生沙樹插嘴說道:“那是順風鏢局總鏢頭李龍海,是那兩個孩子的爹,使槍的老頭名叫神槍無敵駱無雙……”
宮本久治不待麻生沙樹再說下去,又問費玉珍:“秦升怎麼說?”
費玉珍說道:“秦升說,他遇著熟人了,不過來了。”費玉珍沒有按秦升的原話說,也是想婉轉一點。“不過來”,可以理解為不住過來,明天還是一起走的。如果直說“不跟你們走”,是怕引起宮本久治的敵意。
宮本久治“唔”了一聲,沒有說話。麻生沙樹問:“既然駱無雙和李龍海也在這裏,我們是不是把他們除掉,把兩個孩子帶回國去?自然同時也把秦升除掉?”
費玉珍既不解,也反對,他反問麻生沙樹:“好端端的殺什麼人?又把人家的孩子帶回國?”話說到這裏,忽然聯想起自己不也是給青木正雄偷走的?倭寇的這種傷心病狂的伎倆倒是一以貫之!突然有一股怒氣在胸中奔突,但她忍住了,兩眼看著宮本久治,看著他怎樣作出決定。
宮本久治沒有作出決定,應該說是沒有聽麻生沙樹的建議。因為自始至終淺川俊一都像是一個局外人,兩眼望著天花板,閉口不言。僅僅是駱無雙和李龍海,宮本久治與麻生沙樹兩人足矣!弘法方丈呢?寺院中的其他人呢?淺川俊一不出手,宮本久治沒有勝算。如果明著請淺川俊一出手,萬一他拒絕呢?他們之間就會出現距離。宮本久治所以有這個想法,得知淺川俊一曾在秀州止住瘋牛救人也是原因之一。他宮本久治遇到危險時,淺川俊一會出手,未必就肯隨便殺人。至於擄走李天威和李明珠,現在自己還在亡命,既沒有這個閑心,也無法多兩個累贅。宮本久治隻說:“一路辛苦,早點休息吧,睡得驚醒點。”
宮本久治沒有對他們說,甚至也沒有告訴麻生沙樹,他夜裏打算出去轉轉。
秦升在東跨院乍見李天威和李明珠,既驚也喜。吃驚是出於意料之外,喜是他雖看出兩家在刀上定有淵緣,想敘談未得其便。去鏢局時有麻生沙樹在場,在山神廟裏則宮本久治和麻生沙樹都在。現在到了龍居寺,不僅想與李龍海敘敘兩家淵緣,還要相認久未見麵的師伯弘法方丈。費玉珍走後,他要李天威帶他去見李龍海,不等李天威答應,李龍海已走出房間。此時的李龍海隻知秦升是倭寇一夥,是以見麵時還帶有敵意,怕秦升對李天威和李吸珠不利。因為他聽到秦升要李天威帶來見自己,開口便問:“尊駕是誰?找我何事?”
秦升抱了抱拳,說道:“在下秦升,原為銀龍山莊少莊主,不知李總鏢頭對我和銀龍山莊可有印象?”
李龍海眉峰略聚,似乎是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卻未尋到可作比對的片斷。他對秦升說道:“你不是和倭寇一夥的嗎?你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說完便要轉身回房間。
秦升說道:“在下固然有段時間和倭寇在一起,也是出於迫不得意,現在已決定離開他們。我有一種感覺,我們兩家定有淵緣,還有,龍居寺的方丈弘法可能是我們的師伯,隻是我不能十分的斷定。”
李龍海又看了秦升一眼,稍停,說道:“到房間裏詳談。”
東跨院裏共有十幾間房,李龍海占了三間。其實不光是李龍海和李天威、李明珠,還有一個神槍無敵駱無雙。
宮本久治入宮盜了翡翠西瓜和夜明珠,作壽禮送給駱無雙,生生的把駱無雙的壽筵攪了,幾乎搭上了身家性命,是以恨極了宮本久治。在山神廟裏和宮本久治交換了幾招,兩人都未展所長,本未分強弱,宮本久治說駱無雙頂多能接他五十招,駱無雙也老大的不服氣,決定隨錦衣衛南下,與宮本久治決個勝負。當然,嘴說是分勝負,既是倭寇,自然必殺。李龍海是無意中得到翡翠西瓜和夜明珠的,心知幹係重大,並不想據為己有,在山神廟交給錦衣衛,也算了卻了駱無雙的心事,是以駱無雙很威念李龍海。李龍海要帶兒子和女兒去藤花山莊拜方煦為師,駱無雙與李龍海同行,也有保護的意思。淩以祿帶的兩名錦衣衛在第二天便得到通知,改道直奔蘇州了,李龍海和駱無雙帶著兩個孩子,在路上倒也並不寂寞,李天威和李明珠一口一個爺爺,叫得他真正是心花怒放,有心給他們買點什麼,一摸口袋才知出門急了些,身上幾個小錢,連路上的盤纏都成問題。好在李龍海不僅路上化費盡足,還帶了三百兩銀子備兩個孩子在藤花山莊之用,加一個駱無雙,也多用不了多少。這一路上駱無雙還真像是當上了老爺爺,同時他也真把李天威和李明珠當成了孫子、孫女,見麻生沙樹抓李天威,自然便忿而出槍了。
李龍海在離開京師時,更或是離開山神廟南下時,目的地隻有一個,也就是藤花山莊,並沒有想半路上彎向臯亭山,在龍居寺盤桓。他與秦升一樣,並未見過弘法,父親李克定也在他麵前也隻偶爾說起他有這樣一個師伯在臯亭山龍居寺出家,那是在醉酒以後,是以語焉不詳,平時絕口不提。待過了鎮江,打算從宜興沿太湖經湖州再去杭州,李天威和李明珠說起西湖好玩,又問駱無雙還有什麼地方好玩,駱無雙偶然提到臯亭山,竟獨動了李龍海的神經,激活了他的沉睡於記憶中一點舊事,於是決定去臯亭山龍居寺問個究竟。
李龍海一到龍居寺,便找弘法方丈,先亮明自己是李克定之子,兵器用的是厚背砍山刀,這次南下有事,順道過來拜謁師伯。弘法並沒有否認自己就是李龍海的師伯,但對過往之事諱莫如深,並未細談,卻叫李龍海先在寺中住幾天。李龍海住到第三天,等來了宮本久治一行人,一心想避開終於還是沒有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