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劍氣刀光映日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0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淺川千裕與菊池交換了一下眼色,都覺騎虎難下,不比不妥。又想,先看看中原的劍術也還不壞。有了這樣的心思,淺川千裕對木村佳乃說:“你真想比武,小心在意。”後麵本來還要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但這兩句話倒是向人家求饒,更說不出口了!
    得到師父淺川千裕的同意,木村佳乃手中刀一指方煦,說:“你要我指點你幾招嗎?好說!不過幾招也少了點,打了再說!”
    既然比武,客廳裏使展不開,眾人便移到客廳外廣場上。方煦左手握著連鞘劍,先不拔劍,走到木村佳乃前十步處站下,又問了一句:“以我之見,幹脆叫鬆岡由樹也下場,三個人打得熱鬧點。”
    不等淺川千裕發話,鬆岡由樹應聲走進場中,抽出刀來,說:“是你叫我們兩打一的,輸了不要賴!”
    方煦臉色嚴肅起來,說:“我還得問你們一句,你們有沒有殺過大明的百姓?”
    鬆岡由樹說:“這還要問?我們哪一個武士到大明來的不殺人?不殺幾個人,有臉回國嗎?”
    方煦臉上浮起了怒意,冷冷的說:“既然如此,還等什麼?出刀吧!”
    在出手之前,三人相距十步,成三角相向而立。方煦一聲“出刀吧”,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雙手舉刀,向前跨一步,向方煦當頭劈下,刀刃帶風,發出嘯聲,可見刀速甚快,刀力甚勁。眼見刀刃還離頭頂半尺,方煦一閃身已到了木村佳乃的身後。木村佳乃需轉身舉刀再劈,鬆岡由樹則要移動幾步找準位置才能出刀,這樣一來,兩人出刀的時間就有了參差。方煦在避木村佳乃的第二刀時,已閃身到了鬆岡由樹的身後,在擦肩而過時,不輕不重的撞了鬆岡由樹一下,鬆岡由樹連退了兩步。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左右跳踉,步履甚快,或直劈,或斜劈,或掃或剌,轉瞬間每人已劈出十刀,此時方煦的劍尚未出鞘。
    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一出手,青木琴美便坐到了淺川千裕身邊。青木琴美說:“剛才方煦問他們有沒有殺大明的百姓,鬆岡由樹說不殺幾個人沒臉回國,隻怕這句話會引來殺身之禍。”
    徒弟出戰,做師父的能不上心?見不論是木村佳乃還是鬆岡由樹,刀法步法絲毫沒有破綻,可見平時練得也頗認真。聽了青木琴美的話,淺川千裕說:“鬆岡這麼說確實不妥,但也是實情。你說方煦因此要殺他們?兩人出刀迅捷,門戶封得極嚴,也不枉我教了他們幾年,方煦便是要殺他們,隻怕也非易事!——他到現在為什麼還不出劍?”
    青木琴美說:“方煦的劍術比之玄聰和淩霄子並不稍差,甚至還在之上,現在正在尋找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的破綻,尋找出劍的最佳時機。方煦隻要一出劍,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非中劍不可,沒有招架的機會,也沒有逃生的機會。”
    這裏青木琴美和淺川千裕輕聲細語,看的人中,玄聰、淩霄子、龍行天這些一流高手也覺方煦此時尚不出劍,有點過於托大。沈麗花、費玉馨、唐能因關心過甚,唯恐方煦稍一不慎吃虧,心裏在為方煦叫勁,尤其是沈麗花,嘴裏輕呼:“方哥快還手!”
    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兩人,在一起練習刀法,互相深知,十數刀劈過,兩人心意相通,出刀的方位角度已作調整,組成了極嚴密的一張刀網。眾人目睹場中,正是眼都不敢眨,都為著方煦擔心。忽聽場中一聲龍吟,隨見劍光一閃而滅,再看場中,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長刀落地,雙手互抱,發出痛苦的呻吟。而方煦在離兩人十步處站定,依然左手握著連鞘劍,仿佛他的劍從來就沒有出鞘過。人又是軒朗英邁,神氣俊馳,猶如玉樹臨風。就聽方煦對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說:“因為你們要殺我大明的百姓,今天先把你們的腕脈挑斷,叫你們殺不得人!今天是比武,不取你們的性命!”接著吩咐莊客把他們抬到場邊,敷上金創藥,用幹淨白布包紮。
    一招中割斷兩個人四隻手的腕脈,連淩霄子、龍行天這些一流高手也勉強能看到方煦出劍和歸鞘,真正能看出一招分成四式的隻有玄聰一人。便是淺川千裕和菊池,也隻覺得眼睛一花,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便已中劍。
    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的腕脈被挑,在淺川千裕和菊池的心裏上投下了陰影。徒弟受傷成了廢人,做師父的心裏當然不好受。若是平時,師父一定會出手為徒弟報仇,或者爭回臉麵,但今天情況特殊。他們的對手是玄聰和淩霄子,自己不可能再向方煦挑戰。再說,便是向方煦挑戰,就一定能贏嗎?自己並沒有看到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的刀法中露出破綻,並且,方煦的出劍太快,自己被稱為刀神,居然還未看清!
    淺川千裕和菊池在國內為眾武士像對神一樣捧著,總以為自己的刀法已經登峰造極,真正是睥睨天下,大明的少林武當何足道哉!來是信心滿滿,此時心裏便沒了底。
    淺川千裕正沉吟間,隻聽玄聰念了聲“阿彌陀佛”,說:“淺川千裕,該我們下場了!”
    淺川千裕抬眼看時,少林寺方丈玄聰已走到場子中央,左手持棗木棍,右手單掌立在胸前。他背後成半圓形圍著的,都是敵方的人,或者麵帶微笑,彼此輕聲細語,仿佛是等著看他的失敗。淺川千裕忽然感到了孤單,在一個瞬間,他甚到懷疑來大明求戰少林武當是否明智。淺川千裕看了菊池一眼,菊池輕聲說:“先求不敗,再求取勝。”
    淺川千裕走到玄聰身前十步處站定,然後拔刀,把刀鞘隨手甩在身後地上,做了一個武士在比武前的請手式,說了一句本不想說的話:“請指教!”
    玄聰見淺川千裕雙手持刀,刀尖指向前上方,握刀的雙手則在胸腹間,暗想,胸前的門戶封得極嚴,果然與我們的刀法不同。他左手棍用了一招指天劃地,右手捏訣,右腳向右挪開半步。這是個守式,他並未急著出招。隻聽淺川千裕嘴裏“嗨”的一聲,刀光閃處,如同打了一個立閃,向著玄聰當頭劈下。玄聰向右跨出一步,左手棍向著淺川千裕刀的中間部位輕輕一敲。這一招名叫旁敲側擊,並未用力,因為敲著刀的最不著力的部位,那刀便蕩過一邊。淺川千裕乘勢一刀攔腰掃來,玄聰用棍一立擋過,淺川千裕又是一刀劈下。兩人交上手,互不相讓,展開一輪對攻。刀光閃閃,棍風呼呼,淺川千裕這一輪急攻,連劈了十幾刀。淺川千裕以劈為主,相間撩、削、剌,配合著腳下步法,忽左忽右,或前或後,仿佛有一團白光,把玄聰裹在裏麵。玄聰的棍似乎沒有刀的氣勢,其實也是一著不讓,往往從淺川千裕的刀縫中遞進招去,反把淺川千裕逼退幾步。
    五十招過去,玄聰已是一派進手招式,不給淺川千裕喘息的機會。淺川千裕雙手握刀柄,不論直劈還是斜劈,刀速既快,刀力更勁。但就身法而言,卻就比較簡單。玄聰的一條棍使開,有時硬接硬架,有時尋間抵隙,打、撥、掃、點、挑、搠,配合身法步法,不一會,已占了六成攻勢。
    淺川千裕既稱“刀神”,刀上的造詣自然不尋常。不僅攻勢淩厲,便是格、擋之間,也多一氣嗬成,寓攻於守,看上去兩人恰是勢均力敵。
    已近百招,玄聰的內力已發揮到了八成,棍法更見其威勢。淺川千裕見急攻既耗力又不能取勝,便換了一種打法:一口氣劈出十數刀,然後退後對峙,倒也真當得“動如脫兔,靜若處子“這句話。對峙之時,淵峙嶽停,一派宗師風範。
    淺川千裕進攻速度總體上是慢了,出刀速度並不慢,一時也看不出疲態。玄聰偏不按淺川千裕的節湊出棍,更不給淺川千裕以喘息的機會,隨著內力的發揮,倏進倏退,衣袂飄飄,一根棗木棍如同蛟龍一般,格擋劈掃,風聲呼呼。百招以後,玄聰不論是氣勢上還是招式上,都已占了上風。
    打到這份上,不說玄聰,在旁觀戰的淩霄之、方煦、龍行天一幹人已經知道,五十招之內,淺川千裕準輸無疑。此時淩霄之心念電轉:這個淺川,大老遠渡海來找我比武,也頗不易,看在他不聽宮本久治的話,不肯血洗藤花山莊,我也就給他點麵子吧!心裏這麼想,再看淺川千裕,額上已經見汗。玄聰棍上勁力不減,但進手招式變成了演示,看上去棍影如山,對淺川千裕已沒有威脅了。百招一過,淩霄之目視玄聰,說道:“兩位且住!”玄聰跳出圈外,左手持棍,右手單掌當胸。幾乎是同時,淺川千裕也向後一跳,依然兩手持刀,斜指前上方,封住門戶。淩霄之說道:“刀神神技,名不虛傳,少林棍棒,也是樸拙中幾精妙。兩位已過百招,餘勇不減。既然未分勝負,以老道之見,作為平手之局如何?”
    打到百招,淺川千裕心中有數,自己是萬難取勝,玄聰的武功要略高於自己,作為平手之局,自己並不吃虧。與少林方丈打成“平手之局”,回到國內,麵上一樣有光彩。他這樣一想,趁勢收刀歸鞘,說道:“少林功夫果然不凡,今與玄聰方丈交手百招,三生有幸!”
    玄聰自然也要說句場麵話:“刀神刀法,以簡勝繁,刀刀淩厲,見識了!”
    時辰已至午時,方煦就在客廳裏擺開筵席,方煦、玄聰、淩霄子、龍行天、黃龍飛、唐洪陪著淺川千裕和菊池坐了首席,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也自有人去照應。青木琴美在淺川千裕耳邊輕聲說:“宮本久治請你們血洗藤花山莊,你們沒有答應,是以他們沒把你當敵人。木村佳乃和鬆岡由樹兩人,是他們自己不好,方公子問他們有沒有殺大明的百姓,他們說,若不殺大明的百姓,沒臉回國,所以啊,方公子把他們的腕脈挑斷!”青木琴美說完,便到沈麗花、費玉馨那桌去了。
    淺川千裕一拉菊池,兩人站起來向著方煦、玄聰諸人深深鞠了一躬,淺川千裕說:“多謝你們把我們當作朋友,其實,我國的名門望族、世家子弟,包括我和菊池的親傳弟子,在國內有點地位的,沒有一個來大明殺人放火,當你們所說的倭寇。來的都是些不務正業的所謂浪人。宮本久治是狂人,我和菊池並不讚同他的作為。他確實要我們幫他血洗藤花山莊,我和菊池拒絕了。我們要和少林、武當比武,原本以為中原武學,花架子多,真打起來並不實用,我們是必勝無疑。勝了少林、武當,便是勝了大明,我們在心理上便得到滿足。誰知真比起來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已出全力,玄聰大師步履輕盈,隻是用一根木棍,依然遊刃有餘,我算是長見識了!”
    一邊飲酒,一邊談論武學,真是越說越有勁。龍行天笑笑說:“貴國刀法,確有過人之處,刪繁就簡,去了不實用的花架子,刀刀淩厲。步法雖極簡單,卻是實用。玄聰大師是大明的頂尖高手,換一個人真應付來來。依我看,菊池和淩霄子的一場就不比了,酒足飯飽之後,不妨各人展示,互相印證,何必一定要分個勝負?”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