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誰把決鬥作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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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麗花有點不知所措,不能決定是不是追上去。她有點疑惑,因為他與她的印象中的方煦哥哥有了距離。
果真是方煦哥哥,身邊那個姑娘又是誰?是方煦哥的心上人嗎?才分別兩年多,把我忘了麼?
沈麗花有點心煩意亂,有點傷心。仿佛隻是一個瞬間,她的眼睛花了一下,方煦已不見蹤影。
眼前這些江湖人物又真是吵嚷得莫明其妙,也使他生厭。她對玉清說:“師父,剛才騎白馬的那人像方煦哥,他來過了,又走了,他不是來挑戰黃龍飛的。”
玉清問:“你看清了?向哪個方向走的?”
沈麗花說:“是向東走的。”
玉清說:“飛龍山莊在西,果然不是來打架的。”
沈麗花說:“隻是不能斷定是不是方煦哥哥,好像,我的方煦哥哥沒有這樣神氣!”
玉清說:“幾年不見,難免有點眼生。神氣麼?現在可是藤花山莊的少莊主啦!你現在和我剛救你時比,還一樣嗎?收拾一下,馬上走。”
玉清和沈麗花正站在客店門口,才要轉身進店,那些江湖人物一哄而進,差點撞著玉清。玉清沒好氣的說道:“方少莊主本就不和黃龍飛決戰,人都走了,還賭什麼?”
人稱清風山莊的白玉明罵玉清:“臭尼姑,別擋我的財路!”說畢,手中摺扇向玉清胸前點來。白玉明的功夫在玉清眼裏舍都不是,她夾手奪過摺扇在白玉明胸前點了一下,白玉明隨即僵立當地。白玉明身邊有人嚷道:“尼姑打人了,快抄傢夥。”立馬有十幾個人各拿兵器,把玉清和沈麗花圍住。
此時客店門外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有話好說,不可動粗!”
這一聲佛號,玉清自然無妨,沈麗花也隻覺心頭一震,那些圍著玉清和沈麗花的江湖人物如遇雷震,“嗆啷”連聲,手中兵器掉在地上,那僵立著的白玉明反倒活動自如了。玉清轉臉一看,笑道:“玄聰方丈,你也來了?還有淩霄子道長,兩位當世高人聯袂而至,必有大事!”
這些江湖上的小腳色,平時也隻是湊湊熱鬧,看看風色,替人跑腿的,聽說麵前這一僧一道便是少林寺方丈玄聰和武當掌門淩霄子,剛才還對著玉清和沈麗花橫眉努目,立馬換成滿臉景仰之色,紛紛讓路。
玄聰對玉清笑說:“原本要等這裏事完,再去鬆月庵找你的,在這裏相遇,省走不少路呢!”
說話間,玉清把玄聰和淩霄子讓進客房,一指沈麗花,說:“小徒沈麗花,是方煦方公子在銀龍山莊時的朋友。”
玄聰說:“姑娘年紀輕輕,竟是九死一生之人,可歎可歎!”
玉清示意沈麗花把門關了,問玄聰:“你們找我何事?”
玄聰說:“無邪子的書房內有一棋局,老衲和淩霄子掌門隻識得是遇仙圖棋譜,卻隻有一百著,後麵七著不知如何下法,此事需當請教師太。”
玉清笑說:“我當什麼大事,需兩位枉駕,原來是一局棋譜。說來也巧,兩天前,我和小徒還在鴉鵲鎮,遇到一人名叫沙樹,向我請教的也是這棋局,莫非有什麼關聯?”
淩霄子說:“這局棋譜出自無邪子書房,我們懷疑與密室有關,而密室之中可能藏有機密,從中就可查出無邪子被害的原因。有一夥神秘人也盯上的棋譜,大約就是那個自稱沙樹的,竟比我們先行了一步!”
玉清問:“你們來三棵鬆鎮是想會會黃龍飛嗎?”
玄聰說:“我們本想對黃龍飛說明,方公子並非要找他決戰,而是有奸人故意挑撥生事,掀動江湖。現在想來,我和淩霄子道長離開藤花山莊,竟是那夥神秘人的調虎離山之計。藤花山莊有事,我們得立即回去!”
玄聰話音剛落,隻聽客店大門外有人高聲喝道:“姓方的小王八蛋,老子黃龍飛在此!你找不到殺父凶手,隻管衝我來,我便是凶手!”
玄聰說淩霄子聽了,麵麵相覷。
既然已經知道,他玄聰和淩霄子來三棵鬆鎮消除方煦和黃龍飛中間的誤會是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又知道那夥神秘人已經知道了遇仙圖最後七著的下法,趕回藤花山莊便是當務之急。誰知剛想動身,黃龍飛來了。
黃龍飛不是來喝酒品茶的,是來拚命的。既然有人向他挑戰,憑他的聲望,能做縮頭烏龜?
黃龍飛不知方煦在不在三棵鬆鎮,在不在三棵鬆鎮最大的客店裏,他是罵給眾多江湖人物聽的。他的眼睛裏存不下一粒砂子,誰敢對他不恭,他要興師問罪!他黃龍飛是何等樣人?人稱天下第一殺手,袖中的無影鞭無聲無息,隻一出手,死的人還不知怎樣死的。現在倒好,一個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方姓小子,竟向他挑戰了!僅這一點,就讓他丟了臉,失了份,他反過來要找方煦算賬了。
“小王八蛋!攪得天下沸沸揚揚,待到要見真章了,反夾著尾巴跑了!”
清風山莊的莊主白玉明一步三搖走到黃龍飛麵前一拱手:“白某與黃莊主共進退!”
一些獻媚討好之輩乘機起哄:
“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竟敢撚龍鱗捋虎須,活得不耐煩了!”
“黃莊主隻要吹口氣,姓方的那小子必定跌個七暈八素!”
接著是一陣哄笑聲。
話說得不好聽,沈麗花十分難受。她叫了聲“師父”,想叫師父前去製止。玄聰對淩霄子說道:“隻有我們能解釋兩句了。”
他的意思是,別人解釋,不過是火上澆油。憑他和淩霄子的身份,黃龍飛再狂再傲,也還要給三分麵子。
玄聰和淩霄子在前,玉清和沈麗花隨後,舉步走出客店。
飛龍山莊僻於西北,黃龍飛名聲雖隆,在江湖上交遊並不廣,與玄聰和淩霄子也是初見。
此時黃龍飛五十多歲年紀,須發漆黑,黑紅臉膛,一身青袍,腰間束了根帶子,卻是未見兵器。正站在客店門前,臉挾嚴霜。身後五、六人,卻拿著各式兵器。玄聰合掌當胸,嘴裏念了聲“阿彌陀佛”對黃龍飛說:“老衲玄聰問信了。”
淩霄子接著也一舉手:“貧道淩霄子有禮了。”
玉清和沈麗花站在玄聰和淩霄子身後,看著黃龍飛,略微頷首,並未出言招呼。
黃龍飛與玄聰、淩霄子固然談不上交情,因玄聰和淩霄子名頭甚大,江湖上無人不敬。此時同時現身,心裏摸不著底。他拱了拱手,說:“原來是兩位世外高人,黃某有禮了。姓方的小子約鬥黃某,兩位——還有後麵一位師太——是前來觀戰的,還是助拳的?方姓小輩,黃某尚不放在眼裏,無須勞動兩位高人。如相助方姓小子,隻管劃出道來。”
黃龍飛在玄聰麵前自稱“黃某”,還要“劃出道來”,夠傲慢的了。玄聰是有道高僧,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微微含笑,說:“老衲與淩霄子道長既非觀戰,也非助拳,是作魯仲連來了。”
黃龍飛問:“此話怎講?”
玄聰說:“黃莊主所言方姓小子,即是藤花山莊無邪子的後人,與黃莊主無怨無仇,何來決戰之說?是有奸人從中挑撥生事,攪亂江湖,與方公子無涉。”
淩霄子說:“請問黃莊主,說方煦向你挑戰,是否送來了戰書?”
黃龍飛說道:“這倒沒有。”
淩霄子說道:“這就是了,江湖盛傳黃莊主便是殺無邪子的凶手,老道和玄聰方丈便不信,說方煦向黃莊主挑戰,老道與玄聰方丈也不信。我們怕引起誤會,趕來三棵鬆鎮解釋。以老道之見,方公子既然沒有來,可見並無向黃莊主挑戰之事。”
黃龍飛臉色和緩了不少,說:“玄聰方丈和淩霄子掌門之言,黃某豈能不信?但潑天風浪也不能兩位一言便歇。方公子若先把話放在外麵,又因膽怯不敢前來三棵鬆鎮也說不定,黃某自當親赴藤花山莊,當麵問個明白。若有半句吱唔,黃某便平了藤花山莊!”
聽了黃龍飛的話,玄聰和淩霄子反露出了笑臉。他們是笑黃龍飛不自量力,話說得太滿。玉清走上一步,笑道:“黃莊主欲去藤花山莊,最好沒有。貧尼玉清,正與玄聰大師和淩霄子道長去藤花山莊,如不嫌棄,正好同路。”
黃龍飛說:“原來是梅花劍傳人、人稱棋癡的玉清師太,少見。黃某還得回山莊略作安排,才能上路。諸位不妨先走,黃某隨後就到。”
黃龍飛走了。跟隨而來的呼哨一聲隨後也走了,湊熱鬧的江湖豪客也一哄而散。
玄聰、淩霄子、玉清三人互看一眼,微微喟歎:“此事還沒有完。”
沈麗花心中不服,嘴裏喃喃說:“這黃龍飛強橫傲慢,連玄聰方丈、淩霄子掌門和我師父都不放在眼裏,真該叫我方煦哥教訓教訓他!隻不知方煦哥哥的武藝怎麼樣,我便拚了命也要幫他!”
淩霄子說:“立馬回藤花山莊,山莊若出事,我們倆的老臉事小,隻怕還有不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