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周就是連森的新品發布會了，秀場落腳在帝都，時遇說還需要芮珞最後壓軸出場走個秀。
    芮珞差點一口茶噴到時遇的臉上：“時總，我可不接這樣的業務的。”芮珞想不通，他的個子雖不算硬傷但也絕對不是特長。178這樣的身高，娛樂圈一抓一大把。但放到模特裏，絕對是連女模都比不上的。
    那時遇圖的是什麼？讓他出糗嗎？
    “你跟我們簽約了，就要物盡所用。”時遇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讓你走秀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的總策劃說的。”
    “原話是這樣的，‘衣服穿在模特身上永遠威風凜凜，但我們的宗旨，是讓平凡人也能與模特一樣美。’”時遇說，“可能他追求的，就是不一樣的美吧？”
    芮珞的五官有點扭曲：“我……是平凡人？還是不一樣？”
    時遇笑了：“他隻說，芮珞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就這樣？”芮珞攤手。
    “就這樣。那你去不去？”
    “去。”
    看見新聞說，芮珞最近變得喜歡受吹捧……原來新聞說的也不全是假的。
    時遇笑了。
    ………………
    林絮因為要跟著時遇處理秀場的事，也跟著時遇飛去了帝都。
    “林絮，祁總來了，給他端杯咖啡。”林絮正忙活著呢，時遇突然叫住他。
    “祁總？”林絮轉頭看去，就看見祁澤那張完美的臉掛著很是和善的笑。
    “林助理，許久未見了。”祁澤對他頷首笑道。
    “是啊。”林絮心裏翻了個白眼。這明明還是前兩天的事，這個虛偽的笑麵虎。
    林絮用胳肢窩夾住文件夾，快步走向休息間給祁澤衝了一杯咖啡。
    端出來的時候，突然一個陌生男人走了上來，抓住林絮的腕子，表情還有點激動。
    “先生，您這是……”林絮想掙開那男人的禁錮，但那人的力氣有點大，林絮好一會兒才掙脫，手中的咖啡也灑下了一點。
    在一旁坐著的時遇和祁澤正在談話，聽到動靜就轉頭看個究竟。
    “喂，你那個助理是攤上了什麼事嗎？”祁澤眼睛一直往那邊看，抽空對時遇說。
    “那人是……”時遇剛想解釋。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撒野。”祁澤還沒有等時遇說完，就心急地站起來，往那個方向走去。
    “喂……”時遇想叫住他卻來不及了。祁澤……怎麼突然變得那麼不耐煩的？
    祁澤直接插到那男人與林絮中間，擋住了男人的視線，臉色不悅地說：“這位先生，您嚇著我弟弟了，有什麼事非要動手動腳的嗎？”
    時遇趕過來的時候，恰好聽見了信息量那麼大的談話，不禁露出了非常稀有的驚訝表情。
    “這位是祁總您的弟弟嗎？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那男人說，“我是這次秀場的總策劃，vincent，我看見這位先生非常合適當這場秀場的一位模特，所以……冒昧了。”
    “他？”祁澤上看看下看看林絮，不禁覺得有點搞笑，“當模特？”
    “是的。”那個男人說，“作為壓軸登場的還有芮珞，我希望這位先生可以和芮珞一起走秀。”
    “我……和芮珞？”林絮的語氣也是不可置信的。
    “是的。”vincent說，“我們已經尋找了好久，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人。知道我看到了你，沒有人比你更加合適了。”
    “我不行。”林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辜負您的好意了，我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或者經驗。”
    “不考慮一下嗎。”祁澤突然低頭對林絮笑著說。
    “機會難得啊。”祁澤說，“錯過了就錯過了，或許你的人生僅有這一次機會，不會感到可惜嗎？”
    “我……”林絮有點支支吾吾。
    在場的人都清楚，林絮是自卑。這次的秀是非常重要的，國際上都對這次連森春夏時裝秀很是關注。可是壓軸的模特偏偏是……這樣的一個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林絮。天賦為零，經驗為零，甚至還那麼不起眼。
    林絮到現在都覺得他們是在開玩笑。
    “還是不了，我真的上不了台麵。”林絮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別扭，語氣平淡，像陳述事實一樣。
    祁澤就看著林絮，直到盯到林絮都發毛了，祁澤才緩緩地說：“可是我想你去試試。”
    林絮聞言一愣，然後低下頭暗自思索，開始頭腦風暴——祁澤說想他去試試。
    不知道祁澤是什麼意圖——或許他就是單純地希望他在秀場上出糗，然後就哈哈大笑。但林絮真的沒有辦法拒絕祁澤提的任何要求。
    因為他是祁澤啊。
    最終林絮抬起頭來對祁澤說：“你說去就去。”
    祁澤笑了，弧度有點小。
    “太好了。”vincent友好地朝林絮伸出了手：“合作愉快。祁先生？……不知怎麼稱呼。”
    祁澤在暗暗偷笑。
    林絮用手肘捅了一下他。
    時遇則一臉警惕地看著兩人。
    ——————————————
    連森這次的時裝秀隻能用震撼來形容。炫目到極點的最新款式，最頂尖的舞台設計，帶來了最轟動的效應。
    將這場秀帶到極致的是芮珞和林絮。
    芮珞這身裝扮是複古裝，妝容豔麗誘惑，走過秀場的時候的眼神淡漠而輕蔑，就像是畫像裏走下來的德古拉伯爵，美麗，致命。
    與芮珞並排而行的是林絮，他摘下了寸步不離身的眼睛，妝容清麗，但絲毫沒有不起眼的感覺，整套look很青春陽光的，像是活力滿滿的大學生，滿滿的舒適感。
    兩套截然相反的裝形成了對視覺的衝擊，讓人根本移不開眼睛，但又沒有高低優劣之分，是同樣的優越，同樣的奪目。
    時遇坐在台下看著這兩人，揚起了淡淡的笑。季宜年就坐在時遇身旁，他承認這場秀的確很不錯，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眼光不錯。”季宜年對身旁的時遇說。
    “謝謝。”時遇以為他說的是助理林絮，並沒有在意。
    “我說的是芮珞。”季宜年仿佛能聽到時遇的心事似的，勾起一抹笑，解釋道。
    時遇沉默了。他和芮珞的事情可以說是瞞得滴水不漏，基本沒有人知道。可是眼前的季宜年怎麼口出此言？
    所以，他是知道了。時遇冷靜得回擊：“那隻能說我眼光是非常不錯了。”
    季宜年微微一怔，然後說：“是什麼樣的東西讓你那麼感興趣？”
    在季宜年的眼裏，人也是一種東西，隻是功能各異罷了。喜歡的，討厭的，感興趣的……都不過是個東西罷了。芮珞……似乎是個有趣的東西，他居然和時遇在一起了——怎麼做到的？
    季宜年露出了頗有興味的微笑。
    ——————————————
    至於林絮可以變成這個樣子，這倒是祁澤沒有想到的。
    這樣的林絮自信，光鮮，奪目。如果當初祁澤碰上了現在林絮這樣的人，準保會將他發展成自己的戀人。祁澤承認，他是喜歡漂亮奪目的東西，如果皮囊太醜陋了，他也是沒有興趣跟他幹劈情操的。
    他就是個那麼膚淺的人。
    但那些皮囊漂亮的人，都無一變成了他的前任。祁澤對自己說，審美會疲勞而已，他依然是那麼膚淺的人。
    林絮這個生物倒無緣無故進入了祁澤的世界。他不夠好看，生活也有點無聊，可與他一起的時候，卻又是那麼舒服。
    這可能是與此前不同新鮮感吧，隻是一種感覺而已。
    “小樣兒，挺不錯的嘛。”祁澤看見林絮從後台走出來，笑著用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謝謝。”林絮說。
    “怎麼了？無精打采的？”祁澤摟過他，“走吧，我請你吃夜宵去，慶祝慶祝。”
    為了走秀，林絮連晚飯都沒有吃，他為難地揉了揉塌塌的肚子：“能不能吃一點頂肚子的東西啊。”
    祁澤應該是泡妞泡多了吧，每次出去吃飯都是去一些高檔而不實惠的飯店，林絮陪祁澤出去，每每都是餓著肚子的。
    “行，你說去哪就去哪。”
    ………………
    桌子布滿了油膩膩的汙漬，頭頂偶爾還有蒼蠅在盤旋，叼著煙頭滿臉橫肉的夥夫正在揮舞著菜刀……
    祁澤臉色凝重地環視著周圍的環境，一時不語。
    祁澤這個富家少爺才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呢，這樣的環境真的挑戰了他的極限。而且，他也沒有遷就人的習慣。
    他剛想叫林絮走，就看見林絮捧著一大盤飯在瘋狂進食，不停地夾菜塞進嘴裏，小巧的嘴巴油膩膩的，仿佛在吃著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祁澤剛站起來的身子就坐下了。他伸出手替林絮順背：“你悠著點，沒人跟你搶。”
    祁澤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遷就林絮，但看見他吃得正香的模樣就不忍心打斷他。
    許久以後，林絮總算吃飽了。他伸了一個懶腰，癱在椅子上，打了一個飽嗝。
    “喂，你幹嘛要答應去走秀啊？”祁澤給林絮到了一杯水，放在他跟前。
    林絮受寵若驚地接過水杯，看了水杯半晌，又重新癱在椅子上：“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我想變得優秀一點。”
    “不想縮手縮腳，無聊又無趣。”林絮說，“所以我在想，如果變得優秀一點，他會不會分給我多一點的目光？”
    “多一點點就好了，不要多的。”
    祁澤聞言沉默了。他都忘記了眼前這小處男也是個正常男人了，他也是要戀愛，結婚，生子的。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路邊大排檔的燈光有點暗，光線被濃厚的樹蔭篩過後，就所剩無幾了，祁澤一時也沒看清他的表情。
    所以林絮說起他喜歡的那個人的表情……是愉快的，是落寞的還是絕望的——祁澤都一無所知。
    許久許久後，祁澤終於問道：“那你喜歡的人是誰？或許我還可以幫你。”
    然而他沒有等到林絮的答案。
    他湊近了看，發現林絮都已經累得睡著了，表情恬靜又安心。
    

    作者閑話：

    昨天去買大學用品了(ಥ﹏ಥ)，所以沒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