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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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澤大陸有一國曰黎,國家富庶強盛,國土縱橫千裏,三麵臨海,百姓安居樂業。
黎高祖自東南起兵,推翻前朝,建黎國;第二位皇帝繼續開疆拓土,爭戰蠻族,擴大黎國國境;第三位皇帝勤政愛民,十年的勵精圖治為黎國養精蓄銳,恢複了因前些年爭戰引發的經濟、人口問題;第四位皇帝和第五位皇帝終其一生都在解決奪天下之時留下的藩王問題。
第六位皇帝厲宗六歲登基,因其幼童之齡,權臣專權把持朝政,卻不想皇帝在十六歲那年忽然一改溫順性格,殺權臣誅黨羽,把朝廷進行了大換血。
自此采用郡縣製,解決藩王在屬地一手遮天的問題,改《黎律》,對貪汙者、欺壓民眾者、蔑視王法者、克扣軍餉者、哄抬賦稅者采用絕對的鐵腕手段,一經查實,絕不姑息。
皇帝雖然鐵腕治理官員,對待百姓卻很是寬厚。以法治國,多年不曾增稅,更是鼓勵百姓經商,免費學堂醫館也遍布黎國。朝廷官員多是經過選士製度以及級級考察選拔的賢才,原來的皇親國戚隻許以爵位而無實權,此舉更是安了朝臣的心。
黎國皇姓言,厲宗皇帝名縱,號宣明。
“皇上登基已有二十二載,卻僅在宣明八年和宣明十六年選秀,皇上子女稀薄,還望皇上早些考慮選秀事宜。”
言縱已二十八,卻僅得一子一女,大臣們這話說得合情合理。
“記得快到秋獵的日子了。”言縱這人一向麵無表情或是淺笑,說話也讓人瞧不出喜怒,但是大臣們對於這位年輕的皇帝卻絲毫不敢冒犯,當年那場朝堂清洗時言縱的手段大家可都還曆曆在目呢。
“回皇上,山中行宮以及禁衛軍事宜都已準備妥當。”
“記得太後有一件白孔雀騎裝特意留下來,便贈予欒卿女兒吧。”
言縱話出欒朔起身謝恩,心下卻開始揣測言縱此舉有何深意。
說到欒朔,朝廷中能與之榮耀相當的士族並不多。欒家出了個太後,也就是言縱的嫡母,雖已仙逝,欒朔到底算是言縱的舅舅;風家出了個皇後風正梅;子家出了子靜姝,育有皇子言睿;任家出了個任珺瑤,育有公主言妃卿。
這些年,言縱對於子嗣一事並不急。大臣們何嚐不知言縱想法,言睿,小字子辰,才十二的年齡已顯示出不凡的政治天賦,雖宮中僅他一個皇子,卻絲毫不見驕縱放肆,反而謙遜穩重。
大臣們欲勸言縱選秀的目的言縱並非不知,他微微叩了一下龍案道,“選秀一事秋獵回轉再議。”
大臣們看言縱離去也知此事不宜再議,周醒呼“退朝”後連忙跟隨言縱而去,“那件騎裝皇上不是昨日命臣找出,送與妃卿公主嗎?”
“她不喜。”言縱想起那姑娘昨日的話語,不由勾起嘴角。
周醒恭敬淡笑,“公主喜鷹、鶴,自然對孔雀羽做成的騎裝不感興趣。”
“去雍華宮。”
黎國對於皇嗣格外看重,無論皇子還是公主在五歲之時都要搬離母妃住處,然後安排在距離皇帝居住的孔陽宮很近的前宮,與後宮相距甚遠。
再請專門的師傅和女官教導,所以皇子公主們平日裏每日給皇帝請安後便是繁重的學業,除非是宮內宴會才能見母妃一次。
鴻煊宮和雍華宮就是給皇子公主們專門修建的宮殿,到這一代,唯有一子一女,言縱便在兩個孩子還不到五歲時早早地接到了這兩個宮殿。
雍華宮,取雍容華貴之意,內裏的裝飾卻是簡潔大氣清新素雅。住在裏麵的人名言妃卿,小字瀾然,也是那種與一般士族大家女子不同的特殊存在。
杏眼水眸,櫻桃小嘴殷紅誘人,眼裏流露出的溫柔認真令人不肯移目,與言縱喜怒難辨的淺笑不同的是,言瀾然的嘴角的笑容總帶著一種不符合她年齡的淡然從容。
這抹笑,淺得不能再淺,仿佛有一眼稍微不認真,就抓不住了。
言瀾然從內間走出,用右手捂住左手的傷口,旁邊淺溪擔憂地不行,反倒是言瀾然出言安慰,“小傷而已,不消幾日就能痊愈了。”
淺溪拿來包紮的工具,把布包在手指上,輕手搽試言瀾然傷口的血跡。
不過是一位拿了有毒糕點給自己的侍女而已,打幾下把幕後主使說出來也就罷了,非要學什麼咬舌自盡,她欲阻止,那人反應機靈,重重地對著自己的手就咬了下去。
言瀾然想,終究是十多年不碰刑訊,相比於上一世,警惕性下降了許多,反應速度著實慢了。
看著淺溪打量自己的疑惑眼神,言瀾然覺得倒不如主動問出,“你有什麼疑慮說便是。”
“俾子隻是不解,主子何以忽然對這些感興趣。”淺溪省略了後半句,的確言瀾然審訊時的那種陰狠決絕的眼神嚇到了她。
“之前也有興趣,不過是怕嚇到你們。”傷口處理幹淨就需要敷些藥粉,白色的藥粉撒在傷口上,言瀾然疼得皺眉。
恰在此時,言縱過來了。
屋裏隻剩二人時,言縱坐到言瀾然對麵的凳子上,拉過來言瀾然的手,仔細看著她手上的傷口。
原本白皙軟嫩的小手咬成這個樣子,言縱心中有怒卻不顯露,“怎麼回事?”
“俾子拿來的糕點有毒,我問了幾句,她欲自盡,去阻止時手被咬了。”
這個“問”是哪種方式言縱自然知曉,言瀾然開始著手審訊一事,他並沒有淺溪那般疑惑,也並不打算詢問。對於瀾然,他一向縱容,隻要她喜歡做那就去做好了。
他唯一氣的是那個宮女咬傷了她,“問便問,別再傷了自己。”
“聽聞父皇把那件騎裝給了欒家的女兒天瑜。”
“是。她比你隻大五六歲,卻長你一輩。”
“父皇。”言瀾然覺得言縱此句有別的意味卻猜不出,隻好轉移了方向,“父皇,秋獵時瀾然要騎你的馬。”
“好。”
言縱拿起藥粉,輕輕撒在言瀾然傷口處,輕柔地把傷口用紗布包起來。
“父皇,然兒想明日出宮。”
“去哪?”
“就在京陵轉一圈,順便去城東郗府拿回讓郗克做的東西。”
“隻是你手上這傷要小心。”言縱又看了一遍傷口,才安心些。是誰呢?用糕點這種最淺顯的下毒方式。
淺溪進來時見公主傷口已經包好,遂放心了些,給言瀾然奉茶後道,“公主,陛下離開時麵色似有不悅。”
言瀾然一臉淡然,“父皇向來說不悅就不悅,隻是臉上不顯罷了,沒什麼好奇怪的。對了,讓竹筱把父皇贈予欒天瑜騎裝的消息放出去。”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