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海邊回來兩天了。我也開始給小睿補習日語。夏令營的時候把這個事情忘光了。我隻好先用以前學的皮毛安撫他。
    我也兩天沒有見過蘇雲了。小睿告訴我他和他爸爸一起回鄉下了。
    “爸爸？那他媽媽呢？”
    小睿翻著白眼看我，“虧我堂哥說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都不知道嬸嬸在堂哥出生的時候就死了嗎？”
    “死了？”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原來我對蘇雲的了解少之又少。
    “那，小睿，你再給我說一點你堂哥的事情。”
    “嗯，我聽我爸說，堂哥初中的時候特別叛逆，經常和外麵的人混在一起，逃學，打架，把我大伯氣得夠嗆。”
    蘇雲是說過，他初中的時候和邱浩都跟一群混混在一塊。
    “還有呢？”
    “還有，嗯，他特別會打架！有一次他在街上還抓到了一個搶包的賊，我聽說那個賊可比他壯多啦！”
    “那，你有沒有聽他說過他有喜歡的人啊？”我開始小心套話。
    小睿直搖頭，“你覺得這種事情他會告訴我嗎？”
    說得有道理！
    ……
    我給林霄打過一次電話，但是他依然情緒不高，說吳起還是沒理他。
    ……
    邱浩竟然打電話給我，說讓我去他家吃飯，他們一家要好好感謝我出手幫助邱雨。
    開玩笑！去年級主任家吃飯，我是不想活了吧？
    “我看還是等開學以後再說吧。反正我不介意你在學校請我吃一頓。”
    邱浩也很爽快，“行！那你到時把蘇雲，還有你宿舍的那兩個一起叫上。”
    我滿口答應下來。但是心裏還是很擔心，把他們兩個叫一塊兒，那不是玩大眼瞪小眼嗎？
    ……
    最後的暑假時間我跟二叔和東叔編了個理由，陪老爸老媽出去遊玩了幾天。
    暑假很快就過完了。我心裏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我可以見到蘇雲了。難過的是我卻要麵對蘇雲對於雪的追求了。蘇雲那麼好，要追求於雪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我心裏突然有點同情夏令營裏那個男生了。
    但是我更同情我自己。
    回到宿舍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吳起。他倒是很興奮。
    “吳起，林霄呢？”我問道。
    吳起一張臉立刻垮下來，“我，我也不知道。我這些日子都沒跟他聯係。”
    我明知故問，“哦，你是不是忙著談戀愛去了？”
    “什麼談戀愛？”
    “你上次不是說碰到了一個初中同學嗎？”
    “我說過嗎？”
    我肯定點頭，“說過。怎麼樣？是不是已經確定關係了？”
    吳起搖頭。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吳起耷拉著腦袋，“我以為，我終於可以開始談戀愛了，但是……”
    “但是什麼？”
    “哎呀，我也說不清楚！你別問了，煩死人了！”
    我看吳起快炸了，隻好閉口不言。
    剛好蘇雲開門進來了。
    我的心又開始亂了。一陣子不見，他一點變化都沒有。
    一直到晚飯的時候，都沒有看到林霄的身影。我讓吳起打電話給他，他裝作沒聽見。我隻好自己打電話給林霄。
    “喂，林霄，你怎麼還沒來學校？晚上查寢的時候就要點名了。”
    “我已經在宿舍了。”
    “你在宿舍？”
    吳起偷偷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在食堂，那我給你帶點晚飯吧？”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樂天，我已經搬到307了。”
    “什麼？你……沒有這個必要吧？”
    我聽到了林霄的苦笑聲。
    “樂天，其實你說得對。這條路上的障礙太多了。如果是兩個人一起，我會堅持。但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我有點後悔把他拉下水。我不想讓他將來承受你說的那些。”
    我說得那些？是什麼？
    “我其實很後悔。我就是想他快快樂樂地生活。我不該給他帶來那麼多煩惱。”
    “林霄……”
    “樂天，拜托你和蘇雲多照顧他。你也知道，他有時候會腦子短路。”
    林霄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林霄搬到別的宿舍了。”
    “為什麼？”吳起脫口而出。
    林霄說得沒錯，吳起有的時候腦子真的會短路。
    我搖頭，“不知道。可能是受什麼刺激了吧。”
    “難道是因為……”吳起一句話卡在那兒。
    “是因為什麼？”我笑著問他。
    “沒什麼！”吳起惡狠狠道。
    林霄不在宿舍感覺真的很奇怪。吳起整個人都沒有了活力，蘇雲本來就話少，害得我一個人有時候還有點無聊。
    第二天在教室看到林霄的時候，他正和其他同學說話，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林霄，”我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你在307怎麼樣？”
    “挺好的。”林霄笑了笑。
    “那……”
    我正準備多問兩句，吳起進來了。我偷看了吳起一眼，他正巧在看林霄，但是林霄頭都沒抬。
    吳起和林霄基本上都不講話了。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霄搬出去三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太熱了，吳起最近很暴躁，動不動就拍桌子，踢凳子的。
    “吳起，你幹什麼？你的凳子又惹你啦？”
    “剛才我在宿舍門口碰到林霄，我跟他打招呼，他裝作沒看見！”
    “是嗎？我跟他打招呼的時候很正常啊！對了，今天我還在超市看到他和楊晴一起買東西呢。”
    “楊晴！”吳起猛地站起來，把椅子都帶倒了。
    “他，他和楊晴……”
    “我問他的時候，他說是偶然碰到的。不過兩個人說說笑笑，關係好像比以前要好很多。誒，吳起，你可千萬不能告訴你大姨。”
    吳起把椅子扶起來，一屁股坐下，把腿搭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下午我們去上課，我一走進教室，就聽到兩個男生看著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蘇雲和吳起進來的時候，很多人都在偷看他們，議論紛紛。
    林霄很晚才進教室，整個教室立刻炸鍋了，全都對著林霄指指點點。
    “喂，你們在說什麼？”吳起搭住兩個男生問道，他們趕緊連連擺手。
    我小聲問楊晴，“他們在說什麼？”
    楊晴看了看林霄一眼，搖頭不語。我問方玉紅，她也不肯說。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往窗外一看，外麵站了很多其它班的同學，都在外麵竊竊私語，好像都在看林霄。
    “林霄，發生什麼事了？”我側身問他。
    林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課間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在間隔裏聽到外麵幾個聲音。
    “誒，你聽說了嗎？林霄那件事。”
    “怎麼沒聽說了，全校都知道了！聽說307的人都要求把他調出去。”
    “我看，他離開原來的宿舍一定就是因為這個。”
    “就是！誰敢和他一起住，還不怕失身啊！”
    “哈哈，說得沒錯。你說他真是有毛病，好好的女生不喜歡，要喜歡男生！”
    ！！！！他們怎麼會知道的！
    “我看他啊，就是個變態。說不定小時候就是當女生養的，所以才會喜歡帶把的！”
    外麵立刻傳來一陣戲謔的笑聲。
    我打開門走出去，看到有三個人在洗手的地方說笑。
    “剛才是你們三個在說話嗎？”
    他們三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是啊，幹嘛？”
    “你們為什麼要胡說八道！”
    “我們怎麼胡說了！”
    “就是，林霄的事情現在全校皆知。他喜歡男生，不是變態是什麼？”
    “你！”我強忍住要打他們的衝動。要冷靜，冷靜，冷靜……
    我趕緊跑回教室，“林霄，你的事……”
    林霄苦笑，“我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了？這是什麼？”林霄桌上有一堆紙條。
    我拿了一個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很大的四個字，“滾出學校！”
    我趕緊又打開了兩個。
    “死變態，去死！”
    “怪物，讓人惡心！”
    ……
    “林霄，怎麼會，這樣？”著急問道，“林霄，你要相信我，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會是誰呢？”
    林霄搖頭，“這已經不重要了。”
    “怎麼不重要！是誰這麼無聊，把這種事情到處說？對了，307的人是不是也排斥你？”
    林霄點頭，“昨天晚上他們提出讓我搬走，我當時還不明白，這也不能怪他們。”
    “林霄，那你搬回來住吧？”
    “不用了。我打算到外麵租房子住。”
    “租房子？”
    “林霄，主任找你！”有個同學進來說道，還對著蘇雲翻了個白眼。這不是一心想搶林霄班長位子的家夥嗎？
    林霄起身出去了。
    吳起跑過來，小聲問道，“小天，發生什麼事了？”
    “呃，……”我說不出話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吳起急了，“為什麼他們都在指指點點的？主任找林霄幹嘛？是不是他發生什麼事了？哎呀，你快說啊！”
    “吳起，你冷靜點。”我把林霄桌上的紙條遞給吳起。吳起看了兩個，臉立刻黑了。
    “這是誰寫的！”吳起大喊道。
    “你小聲點。”我把吳起拉到座位上。
    吳起氣得整張臉都憋紅了，“要是讓我知道誰寫的，我一定打扁他們。”
    “打扁了還不是可以說話，可以寫字。”
    “那……那該怎麼辦？”吳起皺眉問道，“剛才主任找他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我點頭，“你問問他不就知道了。”我示意吳起看後麵。
    林霄進來了。
    “林霄，主任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
    “林霄？”
    林霄開始動手收書。
    “林霄，你幹什麼？”吳起問道。
    林霄把書裝到書包裏，“我先回家了，明天再過來。”
    “林霄？”我一把拉住林霄，“到底怎麼了？”
    林霄笑了笑，“樂天，幸好。”林霄轉身就走了。
    “小天，他怎麼還笑得出來？他說幸好，幸好什麼？”吳起又急又氣。
    “算了，你就別糾結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到傳謠言的人，讓他出來辟謠就行了。”
    林霄啊林霄，幸好你沒有把吳起拉下水，你是想說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