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 吾愛潤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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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善從被遣送回浣衣局留下了眾多爛攤子,他在這個位置的時候不光貪的太多,輸出的也多,二十四監到了柴珩手裏已經是一筆算不清的糊塗賬。
先前萬歲爺對馬善從極度不信任,盡管身體狀況欠佳還是大小政事親自審批,自從柴珩坐上了司禮監掌印之位,萬歲爺懶於政事,有心修養,凡地方奏折由柴珩審批,有邊疆大事再由他親自處理。
一時間柴珩在內閣中風頭無兩,卻在朝臣之間成為了眾矢之的,浙黨一派彈劾他的折子鋪天蓋地襲來,各種汙蔑言辭盡然紙上,直壓的他喘不上氣,為了壓下這些奏折,他已經有一個月未能出宮,也有一個月沒見到心心念念的林海棠。
晚秋涼風陣陣,柴珩正坐在桌前處理公務,張慈在外敲門,“督公,有信。”
柴珩似是預料到了什麼,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語氣透著喜悅:“快拿進來。”
張慈跟了柴珩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他說話時帶上了興奮的味道,不自覺間也被感染,臉上帶上了笑意,推門進去的時候,柴珩已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張慈將手中書信遞上去:“是林海棠托我捎來的。”
柴珩接過信來,隻覺得思念更甚,瞧見信封被紫泥細細密密的封的嚴實,不禁笑了起來,想是裏麵定是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話,生怕被人看到。
他正要拆開信封,抬眼卻發現張慈還站在那兒,臉上的笑意瞬間收起,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怎麼還不走?”
張慈笑了笑,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林海棠真好。”
柴珩惱羞成怒,指著門口:“趕緊滾出去。”
張慈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正要轉身離去,柴珩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那個姚鼎在北京待不得,我打算遣他回揚州去,你是走是留,自己看著辦。”
在他剛坐上司禮監掌印這個位置,正需要幫手的時候,能說出這番話,張慈隻覺得心裏發燙,他點點頭:“督公放心,張慈明白。”
柴珩回到平頭案後坐下,不耐煩的朝他揮揮手:“下去吧。”
張慈離開後,柴珩將燭火調亮了些,迫不及待的將林海棠給他的信拆了。
林海棠的字比不上他的畫,樸拙無華,一筆一劃工工整整,柴珩隻是瞧著這封信就能想象的出林海棠伏案埋頭認真書寫的模樣。
吾愛潤琰:
小窗人靜,燈下書長,聽啼鳴,更中添愁,細數未見之時日,恍若數年載,吾思念成災,夜不能寐,風流古人曾午夜夢回,悵然低吟:才下眉頭,卻上心頭。今親身體會,方知古人不餘欺也。
長夜將逝,驀然回首,往事曆曆在目,猶記當日宴上初見,隻一盞琉璃燈映你容顏,如美玉焉,若驚鴻焉,久不能忘,常入春夢來,實獲我心。
如今與你相遇相知,卻未能相守,爾獨登高樓,吾隻恨望塵莫及。
遼東戰事連連,中官披掛上陣者眾多,我乃武官一職,不願藏與北京窩囊度日,隻盼上陣殺敵,來日身披戰功,赫赫歸來,與你相配。
思你,念你,愛你之心令我輾轉反側,離去前,隻盼與你相見,心之所係,唯君而已。
留白處沒有屬名字,林海棠隻畫了一朵精致的海棠花。
柴珩剛開始看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笑,可越往後看隻覺得腦袋疼,僅僅一月不見,他沒想到那個安分乖巧的林海棠竟是生出了這麼多繁雜情緒,不光對他坐上這個位置頗多意見,還要去遼東上陣殺敵!
簡直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覺得有必要出宮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