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子點頭：“還記得石方在莊信那個案子裏救了一個孩子嗎？”
    五水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是有這麼個人。。。。。。我想不起來了，沒怎麼關注。”
    大林子繼續：“那個孩子本該身死，可是他娘親一來就突然又活了，人卻變得奇形怪異，像個蛇一樣在竹林裏貼地爬行，喜愛捕食活老鼠或山雀。”
    五水一愣，“老大，你是說？那個蛇妖就是莊信那個案子裏的男孩兒？“
    大林子點頭：“我們還見過那個男孩，和他的父母。”
    迎著五水疑惑的眼神，大林子輕吐出兩個字：“客棧。”
    五水回想。
    那時候，師傅一直保持著人類要吃早飯、午飯、晚飯的優秀習慣，一日三餐未曾落下。所以在客棧裏的大堂，是有一次看見過兩對夫妻帶著一個清俊秀麗的男孩子進門，在桌邊還因為什麼事情有些爭吵。
    那個男孩子。。。。。。
    大林子望著外麵：“我當時就覺得，那孩子，有些像陳綦。”
    “！！！”五水雙手一抖，茶碗整個掉在桌上。
    “師傅。。。。。。”五水想不通：“。。。會不會是，巧合？天下人長得像的總有那麼一個的吧？”
    大林子：“我一開始也覺得是巧合，但是，直到上一次的劉悟。。。那一雙眼睛跟陳綦也像的時候。。。”
    五水呆了：“可。。。可是，老大你沒見過劉悟才對啊？你不是跟石方去的桃花結界。。。。。”
    大林子搖頭：“當時，時填被追的無路可走。劉悟隻剩了一顆頭。”
    五水點頭：“我和師傅一直在劉悟那個荒院住著，沒覺得眼睛像。。。？”
    大林子看著他：“那是障眼法，陳綦在那個荒宅有了三天的靈魂出竅，被困在一個封閉逼仄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劉悟放在城隍廟裏的屍體裏。後來劉悟隻剩顆頭的時候，你們都不忍去看，我卻看見，那一雙眼睛分明和陳綦一模一樣。”
    五水不敢相信，一直搖頭：“不會。。。老大，這也得找到劉悟消失了的屍體才能確定！”
    這話說出來，完全是死無對證了。當時，時填便毀了劉悟屍體裏僅剩的頭顱。
    大林子疲憊的閉上眼：“嗯，不過，這一次，也有這樣一個人。”
    五水瞬間腦海裏，那個街上身資欣長，嘴角帶笑，跟師傅有幾分相像的男子浮現了出來。
    不！若是這樣。。。師傅的身世。。。。。。老大他？
    五水轉頭看老大，老大一張臉更加蒼白，幾近透明。
    大林子腳步輕移在人群間隨意竄梭，五水神思仍舊被震驚的不敢信，卻又有了幾分不得不信。
    百獸節空前盛大繁華，城鎮邊疆，更加充滿異國特色，文化衝擊融合的十分融洽。
    “你上一次，也是歪打正著，蛇妖冬季運轉滯沚。”大林子一雙眼睛深邃，好似什麼都不能入眼。
    五水點頭：“是，我當時看那蛇妖眼睛就發現了，他好像受了傷，這應該就是他強製不冬眠也要交配的原因。”
    “蛇妖被天璣拿走了。”
    五水一愣，反應了好幾秒：“哦，老大你的另一個父親？”
    大林子皺眉，未有言語。
    五水幹巴巴的笑了笑：“天璣大人，是把蛇妖送去了。。。”五水食指微微指了指天：“上麵了？”
    大林子搖頭：“他一向行為怪異，誰知道弄到哪裏去了？隻是，那蛇妖身體裏說不定有陳綦的殘魂。”若是如此，就不能隨了天璣的心意，怎麼都要拿回來放自己這裏才放心了。
    五水一拍手：“哎呀！老大，我想起來了。你說師傅會不會是感受到了其他殘魂的呼應？所以，也去找自己殘魂了？”
    大林子冷漠的點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這個。”地獄十八層，層層酷刑，層層折磨，一層層的刺激，難免會刺痛陳綦破碎的魂魄，從而突閃一些記憶的畫麵來。
    兩人在熱鬧的街市裏穿行，五水還好，自行裝扮了一番。
    可是，大林子卻一身與此間格格不入的陰沉威勢，猶如天神刹魔，所到之處，群人退避。
    五水正轉頭，忍不住的想要再看一眼那個跟師傅很像的男人。結果當時不出意料的早就泯滅在人群裏了。
    然而，眼神不經意一晃而過，餘光恍惚間。一個閣樓二層的男子突然被五水抓住了注視這邊的視線。
    男子被發現的瞬間，猛然的打下竹簾子，遮了。
    可是五水視力極佳，確定那個男子一定是在看著自己的。
    可是，奇怪了：“我沒見過那個男人啊。。。。。。”
    大林子頓住腳步：“你沒見過？”
    五水摸著下巴：“卻是沒見過啊，可是，他為什麼看起來認識我的樣子？而且，還躲我？”
    大林子沉吟一瞬，“叫阜生過來吧。”
    五水跟著老大，一起去向樓外樓：“是。”算了，可能是被我迷住了？
    樓外樓，大門闔閉，門前冷落。漆金雕龍，描花畫鳳，金碧輝煌中又結合著塞外異國的風格。
    大林子找了個正對樓外樓大門的位置，靠窗坐好，靜坐不語，一雙眸子沒了陳綦的身影之後，猶如死水一潭，不起波瀾。
    五水竟然覺得，這個老大比起從未遇到過師傅之前更加的可怕。
    “嘩！！！”
    下麵突然一陣嘈雜，還伴隨著桌椅板凳倒地碰撞之類的尖銳聲響。
    二樓的客人也都好奇的探著腦袋往下麵望去，可惜五水也想望一望，但是位置靠窗，沒有臨近樓梯，自然無法得見。
    看老大完全入定老僧的勢態，一點俗事不沾眼的模樣。
    五水隻能抓心撓肺的等著臨梯的客人看見了，說說八卦：唉。。。師傅在就好了，師傅絕對不會放過此等八卦的好機會。
    “哎喲！”
    “怎麼了？看見什麼事了？”
    “好像是說，剝皮凶手出現在門口了。”
    “什麼？！大白天的，怎麼會就出現了？這不是找死嗎？”
    “看起來是個怪胎一樣的人，隨身攜帶者好多奇怪又瘮人的刀具，而且還有皮！”
    “皮，人皮！？”
    “不是，聽說。。。是動物的皮。”
    “管他是什麼皮，隻這一點那些死者都是被剝了皮死的！他的嫌疑最大！”
    “就是啊，這下總算可以不用提心吊膽的擔驚受怕了。”
    一陣陣的吵嚷聲傳到了五水和大林子耳朵裏。
    五水皺起眉頭：“抓到了？”
    大林子毫無反應，不管五水急切的眼神，隻是淡漠冷清的問道：“阜生。”
    五水回了神：“哦，應該在找地方悄悄的從土裏爬出來，這端時間，由於百獸節的緣故，人流劇增，得注意不被發現，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大林子聽了回話，又一動不動，像一座完美得冰冷刺骨的雕像。
    阜生紅光滿麵一路疾馳而來。
    本欲直接到酒樓地下的，奈何腦袋上麵的腳步聲錯錯落落，擁擠密集，實在找不到爬出來的契機。
    等到了酒樓，一樓的熱鬧早就看完了。鎮裏的捕快動作極快，將那個剝皮的客商抓獲，隻待開堂候審。
    阜生一上二樓，就感覺二樓的氣氛猶如冰火之隔。
    老大所在的窗邊，猶如冰寒霜雪天；而其他客人所在都遠遠的盡量離開這桌，有說有笑，談資性味濃重的很。
    阜生竊竊私語對五水問他：“這是怎麼了？老大看起來就像個屍體？”
    五水聳肩，一臉苦相：“可能是手有點癢，沒人用他暖床了？”
    阜生若有所思的點頭，對了：“唉，我有事要稟告，老大。”
    大林子眸子微斜，示意他有話就說。
    阜生被老大死人一樣的腐濁般的眼神看的心底發毛：“你們出門之後，沒有多久，我看見了這個客棧裏的二兒子了，就是那天晚上我看見的那個有書生氣質的男人。”
    五水問他：“你看見他做什麼了？”
    阜生說：“也沒什麼，就是一臉開心的跟他父親說什麼又獵了個大貨！能賣個好價錢之類的。。。”
    五水問他：“這有什麼好說的？”
    阜生示意他稍安勿躁：“可是，怪就怪在，我跟蹤了他。”
    五水鄙夷：“咦——。”
    阜生怒了：“別打擾我！我以為他會直接拎著獵物去後院，結果，看見他進了側南方的院子，我遁地一直跟著他，聽聲音是進了他自己的屋子，放了什麼東西之類的。”
    “我一直耐著性子等，裏麵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我什麼都聽不到。突然，就響起了腳步聲，但是，腳步聲卻完全不一樣，明顯是另一個人的。”
    阜生探著身子在桌上，臉色神秘：“我覺著奇怪，就跟著聲音，發現腳步聲在屋子裏四處走走停停，我估摸著他要出門了，就從地裏爬出來躲在窗子後麵等。”
    阜生看五水一臉專心的樣子，很有成就感：“可是，出來的是那個胖嬸子！”
    五水腦瓜子嗡鳴一聲，瞬間被驚了個裏焦外嫩：“。。。這，這胖嬸子跟他小叔子？？？亂倫？”
    阜生點頭：“怎麼樣，勁爆不勁爆？！”
    五水一言難盡的說：“嗯嗯，勁爆，難怪你那天問那胖嬸子是不是老大媳婦，她脫口而出不是呢。。。”
    阜生點頭：“哎呀，我這一次上來，真的值了！學習了，領教了！”
    五水喝著茶，隻剩下搖頭，用來回答他了。
    大林子卻突地懷疑到：“可你隻聽見一個腳步聲。”
    阜生一愣，摸著腦袋：“嘿，對啊。”
    五水看過去：“若是偷情，怎麼會沒有聲音？就算是親個嘴，也不可能一點聲音沒有啊。”
    阜生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我也不清楚了。。。”
    大林子沉吟半晌：“查。”
    阜生豁然站起來：“是！”
    大林子：“吃了飯再去。”
    阜生頓住，轉身回來坐好：“也是，到飯點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