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天高強度的訓練，劉年的肌肉又在叫囂了，他趴在地板上吐舌頭，其他人已經先走了，張白將毛巾遞給他。
    劉年抓過，擦了擦汗，胳膊沉重得像灌了鉛，抬起來都費勁。
    張白給他放鬆肌肉，劉年哀嚎道：“我還以為在三思居那段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呢。”誰知回到武館還是要吃苦頭。
    張白說：“練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沒有捷徑可走。
    “這話從你嘴裏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劉年撐起身子，學著張白跪坐的姿勢，挺起腰板，“在三思居與世隔絕的你，可是被圈養成宗師的呢。”
    張白沒有任何反駁的言語，他閉上了眼睛，開始了冥想。
    劉年也把眼睛閉上，就和他在道場裏蒸桑拿。
    從武館出來，天都黑了，有些弟子還在勤奮地練習，看起來是要奮戰到很晚了，劉年和孫伯道別，和張白一起離開。
    “我家武館雖然不比三思居，但是每天都有很多人，好熱鬧的。”劉年說，“我們就像一大家子，共同進退。”
    張白無法體會這種感覺，他一直是孤身一人。
    “對了，等下回家，咱們在院子裏比劃比劃，我不能讓你生鏽了。”劉年想起來張白除了正常的體能訓練，就沒動過手腳了。
    飯後，劉錦程還沒回來，劉年把老媽支開不許她來打擾，然後就和張白對打了一會兒。
    院子不大，施展不開，張白沒有用全力，隻是象征性和劉年過過招，就當飯後運動，促進消化。
    劉年出了一身汗，他本來就肌肉酸痛，現在更是走都走不動，還是扶著牆去的浴室。
    張白在院子裏打了會兒拳，走到客廳，發現劉年的媽媽在對著電視機掉眼淚。
    電視裏在演生離死別，電視外在淚流滿麵，張白有點理解不能。
    不過這對母子的情緒還真是兩個極端，一個愛哭，一個愛笑。
    劉年洗完，頂著毛巾出來，到客廳喊張白去洗澡，就看到張白在給他那哭得一抽一抽的老媽遞紙巾。
    “……”
    劉年眉梢抖了抖，他去把電視機關了，無奈道：“媽，這種腦殘電視劇你少看，多看看動物世界或者新聞聯播吧。”
    劉年的媽媽抽噎著點點頭，然後拿著紙巾盒上樓哭去了。
    “我媽就這樣。”劉年衝張白聳肩。
    張白去了浴室，劉年坐沙發上玩手機，然後一個電話就這麼飆了過來。
    聽到大門開合的聲音，張白關掉了蓮蓬頭，他擦幹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走到客廳，已是空無一人。
    劉年跑到街口，才看到那一幫子人，他們在對麵的馬路衝他招手。
    “大半夜叫我出來，你們不怕我被打死啊？”劉年走過去笑罵。
    “聽說你回來了，我們給你辦了歡迎會接風洗塵呢。”說這話的是隻紅毛，劉年之前也一直和他鬼混。
    劉年猶豫不決，“我家還有客人呢，不方便太晚回去。”
    “你又不負責陪睡，怕什麼？”一群人簇擁著劉年去了酒吧，服務生已經幫著開了滿桌的酒。
    劉年訕訕道：“你們就是這麼歡迎我的？”
    “老規矩，不喝完不許走。”
    劉年唉聲歎氣拿起一瓶，仰脖飲盡。
    “好！”邊上的人給他喝彩。
    空酒瓶落地，劉年抽了張餐巾紙擦擦嘴，“我明天還要訓練，不能喝多。”
    “這才幾瓶？你小子酒量沒那麼差吧，來來來，再來！”他們攛掇著劉年接著喝。
    劉年喝多了，頭就發昏，他感覺手機在褲兜裏震動得發燙，鈴聲已經被周圍的嘈雜覆蓋，他到角落裏掏出手機接聽，“喂。”
    打電話的是他媽：“小年，張白出去找你了，你現在在哪？”
    劉年的大腦“嗡”一聲，徹底清醒，他馬上道：“你別讓爸知道，我這就回來！”
    那群人還想攔住劉年，可是劉年手一推就掙脫了他們，快步走出酒吧，他原路返回，在家附近搜尋張白的身影。
    “該死，忘記給他買個手機了！”劉年扶著牆根蹲下，他現在是暈頭轉向，路都走不穩了。
    過了會兒，劉年感覺到一道視線，他抬頭一看，張白靜靜地站在他正前方。
    “張白。”劉年起身，晃了晃，不是幻覺吧？
    張白扶住他，說：“回家吧。”
    此處已是夜深人靜，劉年放鬆下來，整個人都是軟綿綿的，他趴在張白背上，問他：“你怎麼找到我的？”
    “這條路通往家，你如果回來，會走這裏。”張白回答。
    “以後不用出來找我了。”劉年說，“你走丟了，關老頭會弄死我的，明兒……給你買個手機，然後，你有事，就打我電話。”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完就睡了。
    把劉年背回去，張白的腳步和動作都很輕，沒有驚醒任何人，他將劉年放到床鋪上，劉年滾了一圈，自覺把被子裹上了。
    張白也是鬆了口氣，要不是劉年自己跑回來，他真的找不到。
    這座城市對他來說，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