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麵的早晨，杭泠川有條不紊地整理好行李，向張白鞠躬，道別。
    劉年剛起床，撓著肚子，看到整裝待發的杭泠川，說道：“你要走了啊？”
    難得的，杭泠川回了一個字：“嗯。”
    劉年去刷牙洗臉，張白開門，送杭泠川去關老那裏，結果三思居的紅木門一開，門外就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身形清瘦，杭泠川的樣貌與他極為相似。
    杭泠川有些意外，“爸？”
    門外的中年人就是杭泠川的父親杭誌，張白見了他，也得恭敬地喊一聲：“師叔。”
    杭誌和張白沒有見過，但三思居裏住著誰他還是清楚的，以武者的身份向張白行了個禮，再作為長者，客套道：“馮師兄有你這樣的徒弟，真是修來的福分啊。”
    張白麵無表情道：“師叔過獎了。”
    杭泠川沒理會這倆的逢場作戲，他徑直從杭誌的身旁走了過去。
    杭誌一把拉住他，“你幹什麼去？”
    杭泠川冷漠道：“回家。”
    杭誌氣得手抖，杭泠川以為他要動手教訓自己，特地閉上了眼睛，等著巴掌落下。
    然而並沒有任何痛楚傳來，手上被塞了一瓶噴霧，熟悉的手感讓他睜眼看了下，這是他忘在家裏的應急噴霧。
    “山裏溫度這麼低，你也不多穿點！”杭誌已經把外套脫下來披他肩膀上了，“你媽都哭了好幾天了，以後別再這麼任性，有委屈就說。”
    杭泠川笑問：“我說了，你們聽嗎？”
    “……”杭誌也清楚自己冷落了兒子，歎道：“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聽話，回家養病，學武什麼的，等病好了再學也不遲。”
    杭泠川搖頭，“我沒多少時間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胡話！”杭誌大怒，“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劉年被杭誌的怒吼驚出來了，他叼著牙刷看著門口父子倆的對峙，覺得挺有意思的。
    張白站在門口，他其實是想把門換上讓這倆在門口隨意吵，然後自己去練功，可是他們一個是自己的師叔，一個是自己的師弟，放任他們在門口吵架，不太好。
    “您不止我一個孩子，你的希望和寄托都由他們繼承，我會以個人的名義參加武道會，不會讓你蒙羞的。”杭泠川一字一頓，說得決絕。
    醫生說過杭泠川的身體要養好，需要杜絕所有劇烈運動，武道會上，拳腳無眼，又要比那麼多場，杭泠川怎麼吃得消？！他知道杭泠川喜歡武術，睜隻眼閉隻眼地任他偷學偷練，可為人父的，哪會希望自己的兒子死在比武場上？
    “我不準你去！”杭誌眼睛都快瞪脫眶了。
    杭泠川一點都不怕他，“你攔得住我嗎？”
    劉年那邊已經吐掉了牙膏沫，他漱口完畢，對著門口那倆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喊道：“別吵了，杭叔叔，杭泠川要是參賽，絕對是今年的黑馬，如果你不讓他去，他就是病好了也會記恨你一輩子，還是請個專業的隨行醫生24小時陪他折騰，說不定他就能一戰成名呢。”
    杭誌聽後，想了想，他認真地問杭泠川：“你真的想參賽？”
    杭泠川毫不猶豫地點頭。
    杭誌開始打量著杭泠川，他從未如此正視過這個兒子，杭泠川是家中長子，自小體弱多病，家裏人不讓他習武，所以一直遭受冷落，即便如此，他還是勤練武功，持之以恒，撇去他的病，杭泠川的努力和恒心，在當今社會，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隨你去吧，咱們先回家，準備報名和集訓，還要聽你媽的訓話。”杭誌說。
    杭泠川沒想到杭誌這麼快就鬆口了，明顯怔了一下。
    “和你師兄告辭。”杭誌才想起來張白還在邊上。
    “……”於是杭泠川又道了一次別。
    這對父子走後，張白關上門，劉年已經在啃蔥油餅了。
    “我兩個月後，能打敗杭泠川嗎？”劉年問。
    張白直白道：“不能。”
    “……”說句假話會死嗎？！劉年很難過，“本天才的天分為啥一點用都沒有？”
    因為一群普通人在勤奮追趕，而天才則在吃喝玩樂。
    吃完了蔥油餅，劉年舔了舔手指，“張白，我能速成一下嗎？就是那種特訓啊閉關一類的，總不能真讓杭泠川去拿冠軍，小爺我可是背負了劉家上下那麼多人的期待呢。”
    他們真的有期待嗎？張白不確定，但劉年說的方法是有的。
    一個小時過後——
    “停停停！”劉年渾身上下就沒一處不疼的，在過去的一個小時裏，他被張白一次次打趴在地板上，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實戰才是最快的進步方法，之前張白一直放水沒有用全力，現在和劉年正兒八經交手，那真的是血虐，劉年幾乎就沒站著挺過一分鍾。
    “饒了我吧，張宗師～”劉年放棄了，我不要冠軍了，當個墊底的挺好！
    張白居高臨下，對著趴下地板上的劉年道：“起來。”
    “……”一拳打死他算了！劉年欲哭無淚，再爬起來，再摔。
    這一整天比武場裏都傳出劉年被擊倒在地的聲音，還有他的求饒和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