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年有個神奇的技能，他總能在張白情緒低落時，突然出現，帶著沒心沒肺的笑，和他說長道短。
    張白正巧遇到瓶頸，都在比武場連著跪了三天了，劉年看不過去，用草葉編了隻螞蚱給他。
    對此，張白很驚訝，劉年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這種手藝的人。
    “怎麼？不敢相信啊。”劉年單親托腮，說道：“這個是泡妞必備技能，女孩子啊，有時候就是不喜歡你買的東西，所以我就特地去學了一個星期的手工編織，小爺我這雙手啊，那會兒全被劃花了。”
    張白看著掌心躺著的螞蚱，陷入沉思。
    “想不出就別想了。”劉年敲了敲他的腦殼，“你來檢查檢查我的功夫有沒有進步吧。”
    一提到武學方麵，張白就來了精神，“好。”
    劉年的進步是有的，隻是他這人沒什麼集中力，所以沒一會兒就放棄進攻，癱地板上上氣不接下氣道：“不打了。”
    一直在被打的人沒怎麼樣，打人的反倒要掛了似的。
    張白在他身側坐下，平心靜氣地說：“不能分心。”劉年的注意力太渙散，很容易被周圍的人事物影響，哪怕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情況下，他的腦子也還是會想到比武之外的東西。
    劉年也很清楚自己的弱點，可是他沒辦法做到全神貫注，從小他就是坐不住的搗蛋鬼，做事也是三分鍾熱度，說風就是雨，好動好玩，教他的老師和武師都頭疼不已。
    張白告訴他：“靜下心來，會比較容易集中注意力。”
    “我靜不下來。”劉年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張白，“我媽說我天生是座活火山，分分鍾爆發，所以我注定做不了安靜的美男子啊，小爺我是火熱陽光的小帥哥！誒嘿。”
    張白建議：“你試試盯著一樣東西看，讓身心處於平靜的狀態。”
    “……試試？”劉年扭頭看去。
    片刻後，張白和劉年都跪坐在“武”字前，前者閉目養神後者睜大眼睛盯著牆上的字看。
    一分鍾過去了，劉年撓了撓屁股。
    兩分鍾過去了，劉年換了個姿勢。
    三分鍾後……劉年以臥佛的姿勢在地板上打起了呼嚕。
    張白：“……”
    這個方法顯然不可行，張白換了一個法子，寫書法。
    別看張白一直在山裏，他的文化水平可不低，關老年輕時候是在大學裏當教授的，張白在他的教導下，博覽群書，還寫得一手好字。
    張白在宣紙上下筆如有神，行雲流水，劉年咬著筆杆，在紙上塗塗抹抹，字跡歪七扭八，像一條條爬過去的毛毛蟲。
    寫完，劉年大筆一揮，墨水濺得到處都是後，書法修習也被否決。
    張白和他麵對麵坐在光潔的地板上，周圍山風肆虐，整座山林都充斥著樹葉的沙沙聲。
    “我看我是靜不下心來了，你還是放棄吧。”劉年也沒轍，誰讓他他就是這麼廢呢。
    張白跪坐得端端正正，劉年盤著腿，一隻手撐著頭一隻手在膝蓋上打著拍子哼著歌。
    兩人隔著半米不到的距離，張白忽而閉上了眼，進入了冥想的狀態。
    劉年也不喊他，就對著張白做做鬼臉，往他臉上吹氣，把他的劉海吹得掀起，又或者用手戳他的臉。
    張白任他折騰，過了會兒，劉年就玩膩了，也沒有走開，他盯著張白的眼睫毛看得入神，就像是在數張白有多少根眼睫毛一樣。
    一個小時後，張白抬起了眼皮，他的眼中一片清明。
    劉年想：深邃不一定要用來形容海，它還能用在張白的眼中。
    “你沒有動。”張白說。
    “嗯？”劉年不明所以。
    “剛才，你一直在這裏。”張白問，“你在想什麼？”
    劉年恍然大悟，然後張大了嘴：“我……我一直在看你啊。”
    張白眨巴了一下眼睛。
    劉年撇嘴：“難不成我要心如止水，非得盯著你才能做到？這、這太扯了吧！”
    張白看向地板，“你可以再試試別的辦法。”
    “算了……我放棄。”劉年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向後倒去，“讓我和我的眼睛一起休息吧。”
    張白起身去拿毯子，因為比武場周圍的門板卸下來後非常涼快，所以劉年常在這兒睡午覺，這麼大的場地隨便他滾。
    毯子剛蓋好，張白就聽到大門口有動靜，他快步走出去，紅木門外站著關老和一個陌生男人。
    那男人一看到張白，就驚愕道：“張宗師……這麼年輕啊？！”
    張白則是納悶關老為什麼不進來。
    關老尷尬地指了指紅木門上，劉年用炭筆寫的一行大字：關老和狗不得入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