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遠麵對他倆的驚駭的表情，隻能表現出一副沮喪。
    焦雪花很快緩過神來：“敬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詳細告訴我！”
    方敬遠也許太累了，趕緊拿出水杯去飲水機前接了大半杯水，然後咕咚一聲一飲而盡。
    焦雪花這時也盡量保持平靜，並沒有敦促他，而是側臉看了一眼雷霆剛。
    雷霆剛則雙眉緊鎖，眼眶裏噙滿了淚水。顯然，他為那幾名昔日的手下而難過。
    方敬遠等徹底解了渴，這才坐下來，向他倆講述起事情的經過——
    原來，方敬遠起大早來到局裏後，其他人都沒有上班。他根據焦雪花的指示，一邊通過微信群緊急通知他的手下刑警們立即過來集合，一邊從電腦裏調出那四個人家庭住址以及聯係方式。
    他手下的刑警接到微信群通知後，都迅速趕過來了。他們對正在休假的領導反常表現都很吃驚。
    方敬遠一看負責調查之前兩個緝私警察被殺案件的李寶軍也趕到了現場，便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小李呀，我昨天參加會議時得知被殺害的兩位緝私警察都是指認雷霆剛的海關緝私一組的成員，而且凶手很可能就是雷霆剛，便擔心凶手會繼續找其他四個人的麻煩。所以，我就在家裏呆不住了。”
    李寶軍怔怔地望著他的上司：“方隊打算怎麼樣？”
    “我想趁凶手還沒來得及對其他四個人下手，立即主動出擊，搶在凶手對那四位緝私警察動手之前，先把他們保護起來。”
    李寶軍有些詫異道：“他們也是警察耶，需要我們地方警方保護嗎？”
    “當然需要保護了。之前已經有兩位同行遇害了。我們決不能容忍凶惡的罪犯對他們瘋狂地報複下去。”
    “那您打算怎麼保護他們？”
    “我們立即把他們從家裏接出來，並且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進行集中保護。隻有這樣，才能避免悲劇的發生。”
    李寶軍一看他的上級突然插手本來該由他負責的案子，心裏頓時不悅，但也不好反對，沉吟片刻，才試探詢問：“咱們要這樣做，是否該向楊局進行彙報呢？”
    方敬遠淡然一笑：“現在打擾楊局不太合適吧？還是讓他在家裏睡個早覺吧。等我們行動過後，再向他彙報不遲。”
    “這···”
    李寶軍一看同事們都沒有異議，便也不好堅持了。
    方敬遠這時宣布：“我已經查清楚這四位同行的家庭地址了，現在趁他們還沒上班之前，立即把他們接走。”
    李寶軍稍微遲疑一下，然後表態：“好的。我們聽您的。”
    不過，李寶軍在登上警車之前，首先去了一趟廁所。
    雖然時間很短暫，但也讓爭分奪秒搶時間的方敬遠等待的心焦，不由低聲抱怨：“小李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楊局怎麼會把這起大案交給他？幸虧自己回來的及時。”
    “頭兒，嘀咕什麼呢？”
    距離他最近的刑警也沒聽清楚他的牢騷，不由好奇地詢問。
    方敬遠一看李寶軍急匆匆地跑出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沒嘀咕什麼，立即出發！”
    距離芮城公安局最近的是李勇的家，方敬遠指點手下的刑警們首先奔向他的家。
    叮咚！
    李勇家的門鈴一響，一個婦女迅速打開房門，一看到門外占滿了身穿製服的警察，頓時愣住了：“您們要幹什麼？”
    為首的方敬遠趕緊解釋：“我們是市刑警隊的，想找李勇同誌說點事。”
    “找他說事？”
    方敬遠一看婦女露出不信任的眼神，便展示出自己的警官證，並鄭重的語氣表示：“目前李勇指認過的雷霆剛可能潛伏進了本市，為了李勇同誌的安全，我們芮城市局決定把他保護起來。”
    婦女眼睛卻是一亮：“雷局真的回來了嗎？他···他不是已經···”
    方敬遠對婦女反常的舉動感到驚疑：“我們以為他已經葬身沼澤裏了，但之前兩位海關同誌的被害可能跟他有重大關係。所以我們···”
    “什麼？海關有人被害了？”
    方敬遠一聽，便知道陳興與張國瑞被謀殺的消息還沒有公開，不由回頭瞥了李寶軍一眼，隨即回答：“是的，而且被殺的正是李勇同誌工作中的搭檔，也是共同指認雷霆剛的人。”
    婦女的臉色頓時慘白：“他···他倆是誰？”
    “一個是緝私一組組長陳興，另一個是張國瑞。”
    “啊···他們真是雷局給害的嗎？”
    “這···雷霆剛有巨大的嫌疑，因為他倆的死可能是遭到報複。”
    “您們有確鑿的證據嗎？”
    “這···”
    方敬遠有些發窘了，因為他之前並沒有經手這兩起案情。根據焦雪花的描述，警方應該在陳興家的電梯上發現她和雷霆剛的錄像，但他還沒有來得及對李寶軍詢問。
    他又回頭瞥了李寶軍一眼，看對方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含蓄地對婦女表示：“請您讓李勇出來吧。我們要當著他麵談這件事。”
    “不巧，老李已經出去了。”
    “出去了？”方敬遠不由一愣，“這麼早？他去哪了？”
    “他接一個電話，立即從被窩裏爬出來匆匆走了。”
    方敬遠頓時皺起了眉頭：“他說去哪了嗎？”
    婦女搖搖頭。
    “難道您沒有過問嗎？”
    “我問了，可他沒有告訴我，隻說單位有事。”
    方敬遠有些難以置信：“請您讓開，讓我進去看一眼可以嗎？”
    婦女也許感覺失態嚴重了，立即轉身離開了門口，同時為刑警們讓開一條路。
    方敬遠首先邁步進屋，一檢查婦女家的兩個臥室，果然沒有李勇的蹤跡。
    當他要退出這個家的時候，卻發現婦女正在焦急打電話。
    “請問您給誰打電話？”
    “我當然給我家的老李打呀。既然他的同事出事了，我要提醒他一下呀。”
    方敬遠聽到這裏，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等待婦女接通電話。
    不料，婦女滿臉焦慮：“這是怎麼回事？他···他怎麼關機了？”
    方敬遠心裏一沉，但表麵安慰她：“你別著急，也許他正在單位開會，需要關閉手機的。”
    婦女知道李勇因為工作需要，經常關閉手機，所以聽了方敬遠的話，不安的心情稍定。
    “我家老李的安全就全靠您們了，請他給我回一個電話。”
    婦女在方敬遠帶著刑警隊離開時，還在後麵大聲叮囑。
    方敬遠此時心情有些亂，顧不上答應婦女了，等回到樓下的警車上，他一邊指揮車隊駛向第二個目標——王臣家，一邊通過查詢到的聯係方式，給對方快速撥通了電話——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到的是王臣的手機也關了。
    難道他們都被同一個人找走了，並集中關閉了手機？
    方敬遠心裏這樣想著，同時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又撥通了劉洪波的電話——
    對方同樣是關機。
    當他撥通最後的連紹基的手機時，居然意外撥通了。
    方敬遠眼睛頓時一亮，緊張地聆聽著對方的手機彩鈴···
    可是，彩鈴結束後傳來的卻是女子甜美的提示：“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方敬遠等不了稍後了，立即重新撥通了對方的手機——
    當他第三次撥通後，手機裏終於傳出一個男子懶懶的聲音：“誰呀？”
    方敬遠心裏一動：“您是連紹基嗎？”
    “是我。您是哪位？找我什麼事？”
    方敬遠反問：“您之前沒有接到電話通知嗎？”
    “電話通知？沒有。”
    “真的沒有？”
    “不好意思。我昨晚喝多了，剛剛被您的電話吵醒。”
    方敬遠一看是這種情況，心裏感覺一絲僥幸，於是朗聲道：“我是市刑警隊的方敬遠。”
    “哦，原來是方警官。您打電話有事嗎？”
    連紹基因為雷霆剛的案件，曾經接受過身為專案組組長的方敬遠的問詢，所以對他很熟悉。
    方敬遠當即回答：“您的同事陳興和張國瑞已經被害了。我擔心您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所以要守在家裏，我們正趕往您的家裏。”
    他的手機裏傳來連紹基驚慌的聲音：“這···這是真的嗎···到底是誰幹的？”
    “您就別問這麼多了，好好守在家裏，等我們過去保護您。”
    方敬遠掛斷電話後，立即敦促司機：“快，加快速度，立即趕往連紹基的家！”
    司機眨了眨眼睛：“頭兒，咱們這是去王臣家呀！”
    “我們不去王臣家了，立即改變方向奔向連紹基的家。”
    “可您還沒為我提供連紹基家的坐標呢？”
    方敬遠頓時醒悟過來，立即從自己的記錄本裏找到了之前從電腦裏記錄的連紹基家的地址，並口訴給了司機。
    司機聽到地址後，立即進行調頭，並調侃：“頭兒，咱們現在完全是南轅北轍了。”
    方敬遠臉色一沉：“少廢話，趕緊加快速度。”
    司機一看他的表情緊繃，便知道情況緊急，不由吐了一口舌頭，迅速來一個公路調頭。
    由於他們是一支由四輛警車組成的車隊（方敬遠選擇四輛警車就是要分別搭載這四位保護對象），所以當他所乘的第一輛車在街道上緊急調頭時，令後麵的三輛車措手不及，費了很大的周折才完成所有的公路調頭。
    方敬遠已經顧不上遠遠甩在後麵的警車了，頻頻敦促司機要加快速度。作為一名職業的刑警，他感覺自己正在跟神秘的殺手進行生命賽跑。
    可是，連紹基的家住的比較偏辟，之前他乘坐的警車所處位置也不理想，結果足足消耗二十分鍾，他的警車才開到連紹基家的門前。
    由於連紹基住在市郊的一處宅院裏，所以，方敬遠下了警車後，便可以直接敲門。
    砰砰砰！
    “連紹基請開門，我是方警官，快開門···”
    可是，方敬遠叫了一通門，但門裏鴉雀無聲。
    就在這時，後續的三輛警車也先後趕到了，刑警們紛紛下車。
    方敬遠預感不妙，立即吩咐後續跟進的刑警：“快，把這扇門給我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