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女人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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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軍總給楊漓打電話,這讓宋漸心裏很不舒服。
當然,宋漸心裏也明白,保媒牽線這種事還是女人出馬比較方便。何況,誰叫楊漓和秦可還是兩小無猜的閨蜜呢?薑軍直接跟楊漓溝通也沒毛病。可他受過小黃片紋身的影響,性情已有所改變,變得有些多疑和偏執了。再者,他必竟還從秦可的口子,得知了薑軍曾追過楊漓這一檔子秘聞。楊漓是對薑軍不感冒,但她總誇薑軍是個男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換個角度想,薑軍的做法也確實讓人生疑,一個前夫幹嘛要對自剛剛離婚前妻的單身問題,如此關心和熱心,這已超出了正常人的邏輯思維範籌。他是真的關心前妻嗎?還是借引子多接觸多聯係楊漓?也同時向她展示自己做人的講究。
沒了秦可這層關糸,薑軍對楊漓是不就肆無忌憚了呢?宋漸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但他還是忍不住要想。
昨天,吃吃飯宋漸忽然發起火來,說楊漓的菜炒淡了,說不能多放點鹽啊?日子過得這麼無滋無味。楊漓莫名其妙宋漸的突然發火,說以前也一直這個口兒啊,再說了你也知道,吃太鹹了對心髒不好的。但旋即她就明白了,她就笑了:薑軍總給我打電話,你是不吃醋了?
宋漸沒吭聲,嘔著氣的樣子扒飯。過一會才說:你說薑軍是不有病啊,都離婚了還管這麼多!楊漓說是有點不按套路出牌,被不住是夫妻一場,還有感情唄。不過他說得在理,即使他不說,秦可也的確讓我很擔心的。楊漓說完又看著宋漸笑了:你說你,怎麼突然間變得像女人似的?
宋漸知道楊漓所說的女人是指什麼。女人因為某件事生男人氣的時候,往往又不方便拿這件事跟男人鬧,於是就會找一些小事無中生有,有時男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是為哪般,其實你就是名正言順地惹著她了。經楊漓這麼一提醒,宋漸一想也是,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婆媽了呢?
才三十幾的男人,不至於就更年期吧。
其實也難怪宋漸吃醋,楊漓自己多少也覺得薑軍的目的有點不純,他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而在乎山水之間也。楊漓甚至隱約覺得,快遞內褲和紋胸的事多少與薑軍有關聯,但薑軍沒承認啊。薑軍一直標榜自己大丈夫敢做敢當,這可不是他的風格,除非……
薑軍竟然也知道秦可有了男朋友,楊漓也搞不懂他是怎麼知道的。薑軍認為秦可跟那個包工頭根本不合適,他希望楊漓能出麵勸勸她。楊漓說我先了解一番再說吧。
今晚楊漓和秦可約好了去吃牛排,約了差不大半個月了,人家這終於答應了。楊漓就覺得好笑,若放在以前,兩姐妹約個飯,逛個街,是再隨意不過的事,可現卻感覺是在求她,輪牌掛號似的。秦可這是怎麼了?離異後一天天都在忙什麼啊?不會又墜入情網,找回了初戀,整天二人世界?不至於吧?
本來楊漓是打算自己去赴約,閨蜜間可以敞開地說會兒話,見宋漸因了這事鬧情緒,索性就要帶他一起去。可宋漸說不去,楊漓說去唄,有你愛吃的西冷牛排,再配上一瓶梅洛紅酒,三人浪漫夜。宋漸說狗屁吧。宋漸這麼說顯然是同意了。
可晚上加了點班的宋漸匆匆趕去時,原訂的西餐卻已換成了燒烤攤。說好的牛排呢?說好的紅酒呢?隻見滿桌的羊肉串、羊腰子、牛板筋、錫紙烤魚,碳烤生蠔,還有麻辣燙,配以大杯的冰爽紮啤。隨風四處飄蕩的孜然肉香彌漫在趙雷那略帶憂傷的《成都》裏。當然,還有世俗男女們的喧沸嘈雜,杯籌交錯。
宋漸隻覺得坐在楊漓對麵的女人身形有些異樣,宋漸有些拿不準,但應該就是秦可吧。二話沒說,宋漸就在楊漓身旁的空位上一屁股坐下來。西餐雅座也好,露天燒烤也罷,宋漸都深愛之,他常自詡自己是阿裏巴巴和陽春白雪的混血兒。既能咖啡,也能大蒜,混階層的能力比較強。
但當對麵的秦可笑著揚起臉時,宋漸卻驚異得差點沒從登子上跳起來。隻見秦可比大半個月前整整瘦了一大圈,整個人嫵媚了許多,焗了金黃的波浪發長,還畫了誇張的煙熏妝,委實美得有些紮眼。怎麼樣?驚豔吧?楊漓在一旁看著宋漸打趣。她顯然已驚豔過了,但現在已適應。
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宋漸故作癡態看著秦可,口中讚道。事實上,他有些無法接受的是,此時秦可的嘴裏正叨著一隻煙。而在宋漸的印象中,秦可能喝點酒,但從來不吸煙的。減肥成果顯著是好事,可女人吸上煙就難免風塵了。秦可這算是進步還是墮落呢?看來也真得刮目看了。
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秦可有如此大的改變。秦可笑著看著宋漸:宋漸,我好看不?宋漸忙不住地點頭:好看!秦可:那你喜歡我不?宋漸故意嘿嘿奸笑了兩聲:喜歡啊,大美人誰不喜歡?秦可:那你把楊漓休了,娶我吧。宋漸:行啊,不過我可休不了她……宋漸說著看了眼楊漓:你還是想辦法讓她休了我吧。楊漓白了宋漸一眼接話:我看不用休,你就納了秦可為妾吧,我們姐妹繼續好。秦可忙說:我看行。
說笑完,楊漓才說本來還是打算去吃牛排的,可你加班,兩個女人在西餐廳裏等一個男人,那該有多落寞啊!還是秦可說得對,這路邊攤等人多有氣氛啊,熱熱鬧鬧的。宋漸笑著:也是。接著他就問秦可:你這大半個月幹什麼呢?怎麼約你見個麵這麼難啊?秦可又笑了:還能忙什麼啊,忙愛情和事業唄。話音剛落,楊漓忙在一邊附和:可不,咱家秦可可是大忙人呢。
愛情,自不必說,這宋漸也知道,不處個包工頭男友嘛。至於事業,原來秦可忽然萌生了創業雄心,她想重操舊業,做美容,隻不過她這次不再是打工,而是當老板,為此她選品牌找店址,著實忙了一陣子。現在店址已經選好了,正準備裝修呢。宋漸便說認識幾個搞裝修的朋友,需要他可幫著聯係,秦可就說不用了,她家那位包工頭手下就有支裝修隊。
宋漸本想調侃一句,秦可卻忽然說:哎宋漸,你和楊漓身上的紋身是你設計的吧?挺好看的,你也幫我們設計一個唄,我們也想在身上紋個同樣的圖案。這話讓宋漸心裏大吃一驚,笑容也消失了,但雖即又平複下來,雖沒聽楊漓提起過,但閨蜜一起睡個覺洗個澡,身上有什麼也爆露無疑。所以,秦可知道他和楊漓的隱私,那太正常不過了。
問題是,薑軍是否也知道呢?
宋漸真想就這樣當麵問一下秦可,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一來看樣子秦可已算擺脫離婚的陰霾,這時候提薑軍不合適,煞風景;二來,當著兩個不知內情的女人,提薑軍是否知道自己和妻子隱私的問題,難免神經和尷尬。
再者,宋漸轉念一想,那段小視頻裏明明是一個挺著啤酒肚的脂肪男,而薑軍怎麼看都是一個倒三角的肌肉男,對不上號啊。問了也是多餘。
宋漸和楊漓都沒敢提離婚的事。三人擼著串兒喝著酒,氣氛倒也容融洽。秦可還說那包工男去天津辦事去了,要不一定會帶來讓你們見識一下,臉上洋溢著不可否認的滿足和自豪。楊漓畢竟肩負著薑軍囑托的勸秦可分手的重任,就借這個引子,多聊了聊那個微信附近人搜來的包工男,想趁機找出漏洞,再打出自己的牌。
但秦可顯然對那個男人萬分滿意,說遇見他後才知道,一個女人應該怎樣被一個男人疼,說每天晚上他都會把她抱上床,每天她睜開眼晴,好吃的早餐就已放在餐桌上了,他甚至還要給她洗內衣內褲,而這些,一個大男子主義的薑軍,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秦可說這些的時候,宋漸就覺得自耳根發熱,臉上發燙,他承認,那個包工男所做的一切,他也做不到,即使在他和楊漓激情滿滿的初戀時節,他也沒這樣做過。所以宋漸也不好插嘴,隻是尷尬地幹咳了兩聲。
宋漸扭頭瞥了眼楊漓,他發現楊漓正用幽怨的眼神瞪他,他便忙把目光又轉了回來。
盡管秦可的描述讓楊漓無話可說,但楊漓還是不甘心,她提醒秦可:你可別讓男人的甜言蜜語給蒙了,現在的男人可沒一個好東西!話說完她才意識到,旁邊還有個老公宋漸呢。果然,還沒等宋漸有反應,秦可就端著紮啤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宋漸呢,你老公也不是個好東西?
宋漸也趁機來勁:不是,你這看法也太偏激了吧?合著我們男人在你心目中,就這形象?
楊漓忙笑著開脫:當然,你不算,你是個另類。
可這麼一說,秦可又不幹了:你啥意思,你是說你命好,我命苦唄,你能遇上另類,我遇不上唄?
楊漓:能,能,你也能遇上,什麼命苦命好的,我不是關心你嗎?話說得就些急。
宋漸也忙打圓場:就是,咱秦可也不差,漂亮,溫柔,人又好,再說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好壞還分不清啊?你淨跟著瞎操心。
秦可:行了,我知道你關心我,可宋漸說得對,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
秦可說著又舉起杯:來,謝謝你們的關心!
三人碰了一下,都喝了一大口。
楊漓忽然神情很嚴肅:說正經的秦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你說你倆微信認識,我總覺得不靠譜,你對這個人知根知底不啊?
秦可有些不耐煩:楊漓,你還有完沒完啊?怎麼就不靠譜了?啊,行宋漸借采訪之機假公濟私,把你騙到手,就不行我微信上勾個男人啊?平台不一樣,但結果是一樣的,知道不?
宋漸忙接話:不帶這樣的啊,想當年的事兒咱就別提了,好漢還不提當年勇呢,何況我……楊漓白了他一眼,宋漸隻好又把下半截話又咽了回去。
楊漓:我知道,可,我是說,他是不真的單身啊,還有他家庭的情況,你了解嗎?
秦可:當然單身,我什人你還不清楚?他要不是單身,我能找他?他見天跟我在一起,沒見哪個女人給他打過電話。他老家是四川的,說等過一陣不忙,要帶我回趟老家見見女母,他還當我麵給他媽打電話提我呢,我相信他。
楊漓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沒說。但還是說:秦可,說心裏話,我還是覺得你倆的事不太托底,他現在對你的表現,要不是真的愛你,要不是在徹頭徹尾的騙你,你自己留點心眼兒。
秦可眨了眨眼,笑了:哎呀,放心吧,我相信我的直覺,我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信賴,值得托付的人,我找到了真愛,真的。
楊漓看著秦可沉默了一小會,然後忽然舉起杯:好吧,為你找到真愛,來,幹杯!
三人都舉起了杯,然後幹了。
話既然聊到這份兒上,楊漓和宋漸也不好再說什麼。或許秦可真就找到了真愛。雖然肩負了薑軍交待的“勸分”任務,但楊漓也不好開口了。
趙雷的歌聲不知什麼時候停止的,大概是到了擾民的限製時間。大排檔的客人已稀鬆了,所以嘈雜聲也就平靜了許多。迷漫著的孜然烤串的香氣似乎也談了。宋漸看了眼手機,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差不多了,我們撤吧!宋漸看了看楊漓,又看了看秦可,兩人也都看著他,目光有些呆滯,都沒吭聲,顯然有點多了。算是默許了,宋漸叫來老板,把帳結了。他沒喝多少,心裏畢竟埋著根弦——要把兩個女人安全送回家呢。
秦可非還要唱歌去,宋漸說別了,挺累的,想早點回去休息,楊漓看了看宋漸,然後對秦可說:改天吧。先把秦可送回了家,兩人又打車奔向自己的家。這一圈折騰,楊漓已清醒了好多。
哎,你說,秦可這次真找對人了嗎?楊漓側頭看著和自己同坐在出租車後排座上的宋漸。
誰知道呢?不好說。宋漸一直目視前方。他又說:女人的直覺應該是準的,你應該相信她的直覺。
可你別忘了,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婚變,這個節骨眼兒是心理最脆弱,意識最盲目的時候,要不她能吸煙嗎?吸煙有時吸得就是寂寞,你想想,這種境地她的直覺能準嗎?楊漓分析著說。
宋漸沒再說什麼,楊漓的說法,他顯然讚同。
這次晚餐,宋漸心裏一直憋著一個疑問,也一直想問,那就是秦可的瘦身問題。婚前麵臨那麼大的危機,秦可也未能把肥減下來,怎麼這一離婚,竟出人意料地減下來了呢?楊漓的解釋是,減肥這種事,有時就需要至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和毅力,非陷絕境而不得為之。
楊漓在出租車上還大略向宋漸簡述了秦可的瘦身曆程:嚴格按減肥餐走,一天吃得很少,晚餐堅決不吃,這次和他倆聚餐,已是破例了。早晨跑步不說,每天下午健身房固定倆小時。就這樣大半個月下來,人瘦了一大圈兒,已見S身型了。
聽楊漓講述完,宋漸頗多感慨,想,若在離婚前,秦可能把肥減下來,多好。可話說回來,若婚前秦可真能把肥減下來,就能挽救她的婚姻嗎?似乎也不盡然。
兩人回到家,楊漓正衝澡呢,薑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肯定約摸著,三人聚餐已結束,而且宋漸和楊漓已回到了家裏。楊漓隻好披著浴巾跑出來接。果然薑軍開門見山就問情況咋樣,楊漓說了結果,薑軍不禁有些急了:你說你,怎麼能全由著她呢?
人家說找到了真愛,那我還能說什麼?楊漓忙辨解。
狗屁真愛!那個男人不行的。薑軍恨恨地。
你就說人家不行,你有依據?楊漓有些不服氣。
沒有依據,但我就知道他不行,他倆根本不合適!薑軍氣氣地說完,就掛了電話。
楊漓端著手機愣了愣,然後看著宋漸,宋漸也正關注地看著她。
哎你說這人,不是,他幹嘛對前任的婚戀這麼上心啊?楊漓說。
不對,他是不認識那男人啊?楊漓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