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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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聿側身讓公西南惇過去,轉看著公西南惇微微佝僂的背脊,沉思許久,最後轉過頭眼中無比篤定的看著季陽,語氣中更是沒有一絲質疑。
“你跟我走。”
“呃……?”季陽愣了愣,連忙更上公西聿的步伐,看著那人走在前麵挺直的背脊,心中突然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踏實。
記憶裏,他似乎許久都沒有如此安心過了,而如今這種讓他鼻頭酸澀的感覺,竟然是公西聿給予的。
繞過兩個花園,總算停在了一棟五層別墅麵前,門口擺放著涼傘和噴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世界。
仆人從公西聿手中接過季陽的行李,又對著公西聿點頭示禮,季陽站在原地總覺得應該跟公西聿說些什麼,可最終所有話都哽在了喉嚨。
就在他還沒想好說什麼的時候,眨眼的功夫就被公西聿長臂一撈摟進了懷裏,他清楚地感覺到公西聿寬厚的手掌從他肩膀撫過。
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在這安心等我回來。”
公西聿伸手重重的抱了一把季陽,最終幾乎是有些逃離的轉頭離開,他下意識的有些恐懼,害怕下一秒季陽的口中會吐出拒絕的話。
哪怕……隻有一個字。
季陽看著匆匆轉頭的公西聿,下意識想要去拉他一把,結果卻抓了一把空氣,他看著空無一物的手掌,呆滯許久。
這廂,公西聿闊步繞過花園與風堂,徑自上了主樓的祠堂。
推開眼前的朱紅色木門,裏麵站著兩名身材魁梧,手執藤條的男人,見他過來微微收頜,點頭行禮。
“孫少爺,得罪了。”
“恩。”公西聿沒說什麼,兀自脫去上衣,露出裏麵因為常年鍛煉而肌肉有致的身材,不遠處執禮堂的兩人互相交換了個視線。
手腕粗的藤條一下一下抽打在公西聿的背脊上,他咬著牙低垂著頭,豆大的汗粒從他額頭上掉在腳下,偶爾打的狠了,公西聿才會發出一兩聲悶哼。
十下過後,背後落下的鞭痛終於結束,公西聿單手拄地,隻覺得頭腦發脹,每動一下身後就像是撕開一般的傳來痛感,他雙眼模糊,勉強的站起身。
旁邊的執法人見狀連忙過來攙扶,卻被公西聿伸手止住。
“不用了。”
兩人交換了個視線,最終歎了口氣,無奈的後退一步看著公西聿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隨後步履緩慢而又沉重的走進供奉著牌位的祠堂。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聽到身後的兩人走出去,傳來關門的聲音,公西聿緩緩抬頭,看著眼前擺放著許多祖先牌位,突然陷入沉思。
從老太爺公西南惇開始,到大伯公西華和父親公西堯,似乎每個人都在感情上有著許多無法言喻的遺憾。
他們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因為各種理由原因撒手人寰,最終隻能活在無盡的思念之中,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果斷一些,將公西家的財產盡數收入囊中,沒有軟肋,也絕不拖泥帶水。
還是為了一份感情,拋舍如今擁有的一切。
季陽……
公西聿的腦海裏突然浮現這個名字,他神色微怔,有些心虛的垂下頭,對於季陽他如今也摸不透自己心裏的想法。
是愛嗎?短短幾麵就談愛未免太過倉促。可不愛嗎?當他看見季陽難過受傷的眼睛時,卻比任何人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能夠強大起來。
背脊上的痛感逐漸加劇,直到最後公西聿已經開始神色恍惚,意識不清,搖搖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栽倒下去。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季陽靠在窗台上,看著窗外逐漸漆黑,皎月懸掛在夜空之上,繁星也逐漸渲染了天空,燁燁生輝。
仆人推門進來,把之前送過來的晚餐端了下去,他幽幽歎了口氣,在這個安靜的夜晚,他卻始終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公西聿離開時的背影還縈繞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眼看著鍾表上的指針一點點挪動,最終時針隻在了一點的地方,他終於咬了咬牙,決然起身,似乎下定了什麼天大的決心,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
映著走廊裏微弱的燈光,小心翼翼的摸索著下樓,又憑借記憶出了院子,穿過風堂,主宅裏的仆人們還沒有休息,仍舊兢兢業業的打掃著。
他挑了個不大起眼的地方,隨手拉了一為看起來隻有十六七模樣的女孩。
“你好,能問一下祠堂在哪裏嗎?”
“啊?”小丫頭奇怪的看了眼季陽,訕笑著搖搖頭,連忙腳下一溜跑開。
季陽愁眉不解的看著四周麻木的人群,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冷漠的聲音:
“你終於出來了?”
季陽循聲看去,是一個二十歲左右模樣,濃妝豔抹,酒紅色及腰卷發,身材修長的女人,對方毫不客氣的打量了他一遍,半靠在門口的石柱上。
“我還以為你嚇得不敢出來了呢。”
“……”季陽看著她,皺了皺眉,印象裏似乎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不過……
他仰頭環顧四周,敢在公西家如此放肆的女人,大概也隻有公西家大老爺的女兒公西妙雙了,他點點頭算是示意。
“我哥就在六樓南側,倒數第三間裏麵,執法堂的人已經我已經打點好了,去不去在你。”
說著,眼睛瞥了眼季陽身後的攝像頭,不待季陽回話,轉頭踩著高跟鞋走出公西宅,上了門口停著的紅色法拉利,眨眼之間揚長而去。
季陽口中默念這六樓南側倒數第三間房,小心翼翼的走到電梯,聽到‘叮’的一聲,側身上了電梯。
而就在他以為成功躲開了公西眼線的時候,卻不知攝像頭的後麵卻坐著一位手拄龍頭拐杖的……
怪老頭。
“這個死丫頭!”公西南惇笑罵了一聲,趙管家站在旁邊,眼中意味難辨,但著實精明淩厲,他微微帶了些笑,說:
“大小姐聰慧的很。”
對於這話公西南惇自然樂得接受,並且深表讚同,公西妙雙是他長子公西華的閨女,拋開那個野種不講,如果是個男孩一定是個非常出色的繼承人。
然而生活在那個野種奉祈和公西聿之間,她仍舊能做到遊刃有餘,周全自身,也實在不容小覷。
公西南惇自然知道公西妙雙整日流連酒場,不理公西家任何事的緣由是什麼,隻有兩手空空,才能保全她自身。
而公西聿就是能保全她一輩子榮華富貴,並且不會逼迫她去做什麼商業聯姻的人,這件事的利弊公西南惇知道,相信公西妙雙也是早已明白。
“你說這小子怎麼回事?他們倆感情不是很好的麼?”公西南惇眼睛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超巨型液晶電視,嘴裏憤憤的衝著身側趙管家喋喋不休。
“老爺。”趙管家收頜點頭“畢竟兩人出了車禍,估計是還沒恢複好。”
公西南惇愣了愣,臉上的急色也瞬間有些僵硬,但轉瞬即逝,撇撇嘴:
“我怎麼不記得什麼車禍,跟我可沒關係。”
趙管家嘴角抽搐兩下,強憋著笑,隻附和說:“對,確實和老爺沒什麼關係。”說著,看了眼公西南惇的表情,又添了一句“那老爺你急什麼呢。”
公西南惇回頭剜了趙管家一眼,不經意的歎了口氣,眼睛看著屏幕裏的季陽,難辨神色:
“經曆了當年的事,如果這兩個小子還能搞到一起去……”他頓了頓,臉上突然有些笑意,緩緩又說:
“老頭子我也算是死心了。”
另一邊,季陽東繞西繞的終於找到了公西妙雙口中的南側倒數第三間房,他皺眉看著眼前虛掩的朱紅木門,伸手小心翼翼的推開。
果然看見最裏麵的公西聿正垂著頭,跪在排位下麵,他心中一抽,連忙快步跑了過去,還沒等靠近就看見公西聿皮開肉綻的後背。
許多鮮血已經幹枯沾在上麵,還有不少鮮血正在毫不留情的向外滲出。
“公西聿。”季陽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喊了一聲公西聿的名字,可最後幾番張口卻仍舊什麼都沒說出口。
公西聿背脊一僵,緩緩轉過頭,看著季陽滿臉擔心的站在自己身後,蒼白虛脫的臉上勉強勾了一絲笑意。
渾身支撐不住的向前栽倒,陷入黑暗之前,他記得季陽小跑過來將自己摟進懷裏,他操著沙啞的聲音詢問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