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晴天，陽光在C市的冬季是稀缺的璀璨。一掃先前的陰霾，所有的生命都暴露在陽光下，不論高低貴賤，統統接受洗禮。
    文憫將那張一後麵寫了好幾個零的支票高舉起來，陽光析透過薄薄的紙，在支票上開出一朵金黃的花。
    想想都覺得那個男人可笑的很，從沒見過睡一個MB這麼舍得花錢的。一千萬，他文憫一晚上居然能值這麼多錢。說不定那個男人是哪家剛開竅的傻富二代，還在癡漢期呢。
    口中的白霧隨著呼氣的動作彌漫開去，文憫緊了緊圍脖，想著去哪家餐館果腹。今天大街上人怪少的，難得的好天氣竟然沒幾個人影，也許是還早吧。文憫走到一個弄堂口，忽然竄出來幾個人，文憫以為是哪裏的小混混，可一想，小混混不可能是這身打扮，瞧這一個個西裝革履的。
    那群人中的一個先開了口：“文先生，我們主人要見你，請跟我們走一趟。”
    抬手時，袖口的那個標誌讓文憫一眼認出了他們。
    文憫能說不嗎？這哪是請人的架勢！
    就算是劫持，文憫在這幫貨色麵前也是有架子要擺的。
    “走吧。”下巴一抬，帶著些拿鼻孔看人的高傲，文憫語氣傲慢。
    不用想，肯定是這次任務的事。
    ————
    宏偉壯觀的帝國大廈最頂層，偌大的落地窗被擦得鋥亮，倒映出一個偉岸的人影。男人坐在辦公桌前，雙手合十交握，抵著眉心，周身散發著壓抑的暴躁。剪裁得體的西裝包裹著滿身蓄勢待發的力量的象征，一個人坐著，不語。
    辛爵要找的，也就是宋林口中的那個人並沒有找到。
    他開始懷疑，宋林是不是在騙他。這是很有可能的，試想一個奸細的話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可是就是著了魔般，辛爵當時想都沒想，就選擇了相信他。
    他生平最恨有人騙他，可是此刻他的憤怒並不完全來自宋林的欺騙，更多的，是那份總在不經意間向宋林表現出的失控，比如，他毫不猶豫的相信。
    你明明已經在心裏刻意叮囑自己千百遍，不能相信不要相信，可偏偏潛意識裏就像認定般，堅信不移。
    真是犯賤的節奏！同時透著無法駕馭的無力感。
    辛爵猛一敲辦公桌，力氣之大，桌邊瓷杯裏剩下的水跟著翻騰出杯壁。
    呼，看，現在連脾氣都不受自己控製了。
    “虎九，他人現在怎麼樣？”
    “……啊？誰？”
    “宋林！”
    “哦！在地下室倉庫，幾天都沒給飯。放心先生，跑不了。”有點邀功的意味，虎九刻意強調了斷食。
    “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們給他斷食了！”辛爵“騰”地從老板椅上站起來，一雙眼睛要冒火。看著虎九被自己嚇得片刻愣神，隨即注意到自己的情緒似乎激動過了頭，板著張已經夠陰沉臉繼續道：“他還有用，不能死，以後別自作主張。”
    “……是。”
    饑餓已然嚴重無法靠睡眠來掩蓋，宋林提不起一絲力氣，即使大腦還清醒著，也已無法支配自己的肢體，全身軟塌塌的，麵色灰黃。小小的一個，縮在沒有光的一角，蹲在那，靠牆角來支撐自己的上半身。
    憑借自己僅存的一點意識，宋林就在思考，像這樣的一幫惡魔，不知道文憫被找到之後會不會是和自己一樣的遭遇，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害了他。
    餓肚子的感覺真是太糟糕了，酸水像是將填滿整個胃般在翻江倒海。想想從前和媽媽一路漂泊，也受過相同的煎熬，一晃這麼多年過去，居然又要經曆一遍。
    宋林，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有用一點？
    辛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又抽了，半夜三更睡得好好的卻跑來看一個奸細。而且還偷偷摸摸的，仿佛自己才是奸細。
    看著那個縮得幾乎找不到的小家夥，安安靜靜地蹲在牆根邊，眼睛輕掩著。要不是偶爾會凍得哆嗦一下，都無法確定是否還活著。
    那雙冰冷的眸子是什麼時候柔和下來的，連主人都沒有注意到。辛爵隻是靜靜地，看著灰暗的燈光下，被鐵門的投影籠罩的渺小身影。那個身影是屬於自己的，無論是錦衣玉食還是生不如死，都隻辛爵一人決斷，是何時，辛爵已經毋庸置疑在宋林身上打上了自己的標簽。
    也許，早就打上了，從他向糯爾要人起，或是從他迷戀於宋林的美妙純淨起，或是更久之前……
    他到底該怎麼辦？
    殺了他，斷了念想？留下他，溫柔以待？還是馴服他，圈養身前？
    他有那麼多選擇，卻沒有人告訴他，該選哪個？
    不得不說，第一眼，就隻第一眼，他從那雙雪亮的黑瞳中看到了唐麟的影子，那雙可以透過眸子看到靈魂深處的眸子對辛爵來說是致命的，也是他在唐麟身上中的毒，隻有唐麟可以解的毒。
    比罌粟可怕，也比罌粟撩人。
    可怕到辛爵明明知道他就是奸細，也無法下定決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處決他。
    撩人到未觸碰時瘋一般地思念，觸碰時想觸碰更多更深。
    一個想法在辛爵心底形成，覺得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挺拔的身影悄然轉身。
    

    作者閑話：

    求枝枝~~打滾求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