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生存篇第七章 大約在冬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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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默默的吃著飯,父親幾次欲言又止,都被她冷漠的眼神頂了回去。他不停的歎著氣,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點著了。她皺著眉頭使勁的咳了幾聲,父親趕緊將煙掐滅了,他又歎了口氣。“你長大了,別怨我,我和你媽這麼多年,我過的很痛苦,她也不好受,但為了你,我不會離婚。我身上還有些錢,你拿著用。”
“我不需要,你們離婚好了,不用為了我,這些年在同學們的眼裏我就是一個笑話。”她冷笑道。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看你瘦的。”父親的眼圈紅了。
“你還知道我瘦了,這些年你們關心過我嗎?”她努力控製自己情緒。
“我每次都給你留生活費了,家裏不缺這點錢,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你回去看看家裏什麼樣,我媽變成什麼樣了,我沒有家。”“你在外麵怎麼荒唐我不管,別讓我看見你那些女人。”
“我的事不用你管。”父親的臉漲紅了。“你注意身體,這些錢你拿著。”他將錢硬塞到她的手裏。“爸走了。”望著父親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後悔了,後悔對父親的冷漠,大人之間恩怨與她無關,父親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了!這天夜裏她哭了,眼淚靜靜的流淌著。
自從那天後,父親再也沒有來過!好冷,好冷!她縮在被窩裏冷得牙齒不住的打戰!
那天的風好大,呼嘯著打著卷,迎麵吹來象刀子一樣,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不停的跳躍著、跺著腳、搓著手並不失時機的將傳單遞了出去,終於她挪到了一個背風的地方。“該死的風你也來欺負我,你再刮大點,我不怕。”她心裏罵道。
很多傳單被隨手仍到了地上,她趕緊跑過去追逐著滿天飛舞的傳單,免得市容找她麻煩。“啊”,突然她的手感到一陣劇痛,一個小男孩從她手中抽走了一遝傳單,宣傳單鋒利的邊緣將她的手劃破了一個口子。
她趕緊將手放在嘴裏快速的吸了一下,據說唾液可以消毒。但血卻怎麼也止不住,血已將剩下的傳單染紅了,她使勁的壓著,向一家藥店跑去。
“姑娘,過來烤烤火,喝口熱水再走吧。”櫃台的阿姨同情的看著她。
“謝謝。”創可貼還真管用,血已經止住了。
“坐近點。”櫃台的阿姨把凳子挪了挪。一種想哭的衝動硬被她壓了下去,她漠然的坐著,手向爐子伸了過去。手和身體漸漸的暖了過來,但她的心仍然冷得發抖。“爸爸,媽媽何必生下我這多餘的人,我恨你們。”
“是你嗎,宇棟?你告訴我,我為什麼還要活著?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沒人在乎我,沒人心疼我,我真的活夠了。”宇棟緊緊的抱著她。“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開。”她在他懷裏掙紮著,哭喊著,卻又緊緊的抱著他,害怕他會悄然離去。
“別哭,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都在。”宇棟安慰著她。
當冬日的一縷陽光照進曉夢的房間,她醒了。又是一場夢!或許隻有在夢中她才能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和愛撫。雖然隻是一個夢,但這點虛幻的溫暖卻給了活下去的勇氣。
陽光雖然並不強烈,但她用身體裏的每一個毛孔、細胞貪婪感受著這難得的溫暖,既然錯過了他們就不會再有交集,不會再有相見的那一天!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裏未來日子裏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前方的路雖然太淒迷請在笑容裏為我祝福,雖然迎著風雖然下著雨我在風雨之中念著你,沒有你的日子裏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裏你要保重你自己,問我何時歸故裏我也輕聲地問自己,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齊秦唱的那首“大約在冬季”反複的縈繞在她的心頭縈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