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一旦嚐了甜頭，就會沒完沒了。除了阿羅有拍攝任務，兩人幾乎每晚膩在一起。
    阿羅是獨立攝像師，哪裏給錢就去哪裏拍攝，工作時間和地點都不固定。收入也不穩定，不是有錢人，但也不窮，夠養他攝像、玩摩托、約p這些奢侈的愛好。平時出手也不小氣，吃飯娛樂送禮物樣樣不落，有空還會接送可可，滿足了可可對男朋友的所有幻想。至於第一晚的小旅館，純粹是因為隨性，離吃燒烤的大排檔夠近。不然還能扛著醉死的可可去哪？
    他們又住了幾次酒店，之後阿羅就帶可可回家了。他租了一個老小區的閣樓，麵積不大，勉強擠下一張床、一個工作台和兩個書架。床上的被子沒疊，保持著幾天前主人離開時的樣子。床單是灰色的，所以看不出落了多少灰。工作台上放著電腦和一些影片後期用的設備，常用的地方淩亂，不用的地方積灰。一個書架上橫七豎八擺著些攝影書，攝影器材倒是擺的很規矩。另一個書架上都是生活用品，還有鍋碗瓢盆之類的。房間外連著一個很大的露台，阿羅把一半改造成倉庫，另一半角落裏也堆著雜物，是備用的露天倉庫。但空地中間擺了一套塑料桌椅，略微體現了主人的小情趣。最好笑是他接了根水管上來，擰上個蓮蓬頭，圍一圈浴簾，做了個露天淋浴間。這也是苦中作樂，因為衛生間及其窄小，僅能放下一隻馬桶，連洗手池都沒有。每天洗漱隻能跑到露台上，這阿羅活的還真是隨性。現在秋天還能將就，再過一陣天冷了，不知要怎麼洗澡了。
    阿羅進門先將床單換下來準備送洗，可可算了他的回家頻率，冬天的洗澡問題應該都是在酒店解決的。縱情聲色，人前浪蕩子，人後敗家子，自己跟了他也是命苦。
    可可雖四體不勤，但練就了一手不錯的煲湯技術。為顯賢惠，主動為阿羅展示了一下。阿羅喝著骨頭湯點點頭：“不錯，比樓下飯店做的好喝。”
    可可的住處離此地不近，想約會要麼阿羅去接，要麼可可坐半小時公交車過來，哪種都很麻煩。
    於是某夜，阿羅燃起一根事後煙，突然對可可道：“可可，我們在一起吧？”
    可可昏昏欲睡，聽了這話陡然清醒——我們沒在一起嗎？
    他眨眨眼睛，迷迷蒙蒙看向阿羅：“什麼意思啊？”你的“在一起”跟我的“在一起”意思不同嗎？
    阿羅微低下頭，認真地看著他道：“是正式在一起的那種。”
    可可明白了，原來兩人這段時間都是非正式的啊。
    “哦，好啊。”可可懶洋洋地回答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你拿人家當男朋友，人家拿你當p友。現在轉正了，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
    阿羅當他困著，擺正頭接著道：“那你搬過來吧，跑來跑去麻煩。”
    可可的眼睛又睜開了——原來是怕麻煩，才勉強給了自己一個名分。
    “好啊。”可可敷衍著答應了。確實是麻煩，不然我要你那名分？
    名分一定，可可忙著搬家換工作，跟兩個覬覦他美色的姐姐們告別。
    到阿羅家先請了鍾點工把他家裏裏外外打掃個遍，該添置的添置，該扔的扔，理直氣壯當成了自己的家。阿羅也不理他，帶了自己最貴重的幾個鏡頭躲了出去。
    忙活完家裏，又適應了一下二人世界。阿羅隨性，可可沒心沒肺，兩人也算是天生一對。誰也不要求誰做家務，亂成豬窩也看不出。可可心血來潮煲個湯，還能讓阿羅覺得很感動。除了一起做點愛做的事，他們各玩各的愛好，一時間性格相合，日子過得舒坦。
    可可這些日一直在沉迷於遊戲，叫外賣時發現卡上餘額不足，才尋思要找份工作。打開電腦，上網投了幾份簡曆，就算盡人事了。能不能被錄取，隻能聽天命。他跟阿羅沒討論過錢的問題，以阿羅的性格，可可開口問他要，他也不會不給，但可可開不了這個口。十六歲出來到現在，他都是自力更生，從來不屑於靠臉蛋去換點兒什麼，更別說別的。就算阿羅說想養他，他還不樂意呢。他是學過設計的人，是有手藝的，足夠他吃飯，再不濟還能回酒吧當服務員。
    用身上零錢到超市買了幾包方便麵，這幾天的午飯就不愁了。晚上阿羅要是回來就蹭他的晚飯，不回來繼續吃方便麵好了。
    主意打定，可可繼續打遊戲。
    大城市，最缺的就是勞動力。可可在方便麵吃光前就收到了麵試通知。
    這年頭廣告公司遍地飛，打印社都要養幾個創意總監，之前可可對外就是這麼掛名的，實際幹得是小弟的活。
    他投簡曆也不是饑不擇食，出了市區的直接pass，不在公交、地鐵沿線的直接pass，一趟車到不了的pass。他很厭惡把時間花在路上。
    饒是這樣，他也接到了麵試通知，可見這個行業有多缺勞動力。
    可可早上穿了身名牌衣服，擠著公交車去麵試。
    到了地方，可可發現這家公司的環境還不錯，辦公地點是高檔寫字樓。問了大堂前台，輾轉找到了位於三十樓的這家廣告公司。
    這家公司租了一層樓，出了電梯就看到他們公司自己的前台。前台姐姐穿著不知真假的香奈兒小套裝，畫著一絲不苟的妝容，可可進來時她還在用紀梵希四宮格補妝。
    可可說明來意，前台姐姐抬頭時被他的美貌閃了一下，反應過來便忽閃著貼著假睫毛的深邃歐式雙眼皮撥了內線電話。
    得到允許，可可順著她柔荑所指的方向去麵試。
    應聘的是助理設計師，直白點就是設計小工，屬於廉價勞動力，稍微懂點設計操作都能上。麵試官讓可可回去等通知，可可還緊張了一下，他頂喜歡這裏的工作環境。比他之前工作的那些弄堂小公司好出幾條街，比李晉東公司更現代時尚，還可以跟小姐姐們討論下衣著品位。忍不住追問了麵試官幾句，年紀也不大的麵試官實在地告訴他“沒什麼問題，跟經理彙報下就成了”。小工而已，多一個不多，找個漂亮的還養眼。
    麵試官小哥哥沒有騙他，剛進家門，可可就接到了入職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