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東啊，稀客啊！有多少年沒來啦！”沒想到帶著民族小帽的店主大叔還能認出李晉東。
    “應該有十三年了，麵館還是老樣子啊！”李晉東抽出一雙劣質的一次性筷子，分開後兩支對蹭去去毛刺，然後遞給可可，自己又拿了一雙重複剛才的動作。
    “這麼久啦！我一天天就知道拉麵拉麵，日子都過糊塗了。比不得你們做大生意，都穿西裝了，還開著大奔來的！”
    “都是公司的，我就跑跑腿。”李晉東笑著應對。
    “這是小鵬吧？都長這麼大了？你老婆和弟弟怎麼沒來？”
    李晉東笑容不變，回應道：“小鵬沒這麼大，這是我朋友。今天正好路過，跟他說這裏的麵很好吃，試試看能不能吃到。”
    “能，當然能！今天我親自給你拉大碗的，不讓你們白來這一趟！”
    可可眨著大眼睛在兩人間來回逡巡，如果他沒記錯，李晉東家裏隻有他一個人，沒有老婆沒有弟弟，也沒有“沒他這麼大”的小鵬。
    香氣四溢的拉麵很快被端了上來，對上可可疑惑的大眼睛，李晉東隻用筷子揚了一下：“吃吧，很好吃。”
    李晉東沒有想解釋給他聽的意思，也沒有解釋給他聽的必要。
    吃過麵，李晉東就跟老板告辭了，帶著可可回到車上。他在車上依然聽新聞，聽著聽著，突然說了一句：“這仗什麼時候打完啊？”
    啊？打仗？
    可可被嚇了一跳，豎起耳朵一起聽新聞，原來是廣播裏在講敘利亞戰局。可可不懂這些，接不上話，隻能冷場。
    到了酒吧，可可道了謝要下車，被李晉東叫住，他翻出錢包，從裏麵抽出幾張紅票票，遞給可可：“先借給你，發了工資還我。”
    可可：“……不用了，酒吧包吃包住的。”
    李晉東：“包你的又不包它的，先拿著吧。”他用下巴指了指可可手上的貓籠。
    可可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我發了工資就還你。”
    “好。”
    如果沒有李晉東的這筆錢，可可真要帶著路飛睡上半個月馬路。現在它可以把路飛寄養在寵物店了。
    寵物店離酒吧不遠，可可每天晚上上班前都會去看上一眼。第一天，路飛強烈抗議可可把他扔在這兒，在籠子裏上躥下跳。第二天，路飛還是上躥下跳。第三天，路飛已經麵對現實，可可來時它隻抬了抬眼皮——我不會原諒你對朕做的一切！愚蠢的刁民！第四天，路飛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第五天，寵物店打電話給可可，說路飛得了貓瘟……
    可可找寵物店算賬，但寵物店一口咬定路飛來時就得了貓瘟，還傳染了其他的名種貓，反過來讓可可賠錢。
    可可急得直哭，拿起手機就撥打了李晉東的電話。
    李晉東接電話時還在家裏，一個小時後才勉強趕到。
    抱膝坐在寵物店門口可可見了他，立刻就有了主心骨，把所有委屈都哭訴了一遍。
    李晉東看看隻剩口薄氣的路飛，說：“先救貓吧，其他的以後再說。”
    李晉東拉著可可往外走，寵物店的人也不去阻攔，如此已經說明一切。
    李晉東拉著可可和路飛滿世界找寵物醫院，轉了幾條街才想起手機上有地圖。也是他沒想到寵物醫院會這樣少，以為跟蘭州拉麵一樣每條街麵至少會有一家。但事實上方圓十幾裏也就那麼一家。
    他們一進門就大喊醫生，儼然是到了醫院急診室的架勢。穿著白大褂的寵物醫生也十分配合，扔下手裏看耳蟎的病人就衝了過來。
    拿著驗血報告，醫生看了看貓，冷淡地問他們：“是貓瘟，也挺嚴重。還治嗎？費用挺高的。”
    路飛沒啥貴族血統，就是隻普通的流浪貓，路邊一抓一大把……
    “安樂死200，治療的話2000都打不住，還不一定能治好。”醫生的話像把刀，冰冷有力。
    可可抱著路飛，緊抿嘴唇，不肯說一個字，眼淚先掉了下來。
    “治吧！”李晉東說，“盡力而為。”
    路飛住在了寵物醫院，可可除了上班和睡覺，其他時間都守在那裏。這期間李晉東也來了兩次，第一次補繳了費用，第二次結清了費用。
    路飛在昂貴的醫療費用支撐下，頑強地戰勝了病魔。見李晉東來了，搖搖晃晃地支撐起身體，趴在對方手上舔了又舔。
    可可氣不可支：“你個白眼貓，是我一直陪著你哎！你知道是他出的錢？這年頭連貓都學會跪舔有錢人了？我雖然窮但我出力了啊！”
    李晉東把路飛拎起來放在手臂上，一邊摸著皮毛一邊安慰可可：“別吃醋，因為你是親爹我是幹爹啊！”
    可可：“……嗬嗬嗬嗬。”好冷。
    李晉東送可可和路飛回宿舍，餘光中發現可可的眼珠子一直在轉。轉到自己身上時，總覺得後背涼風習習。
    果不其然，到地方了，可可突然笑成了一朵花兒。
    “大東哥哥，昨天我夜觀天象，發現你五行缺貓！”